杰克当时坐在车上，他在开车，在接到乔治遇袭的电话后，他似乎急于确认某个事实。


    他去了哪里？他去找什么线索？是什么让他必须立刻行动？他到底想到了什么要让乔治不在调查？


    乔治摁通了通讯器，“还有个事，乔治的车，他的车和手机都不见了，赶到警局的时候没看到，搜身也没搜到，查查它们都去哪了。”


    “等查到了，说不定我们就知道他为什么会死了。”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确认乔治状态，“收到，我已经在调监控了，警局门口监控坏了，往好处想，至少我们的行踪没暴露。”


    “你那边怎么样？”


    乔治叹了一口气，他似乎打算把这辈子的气都叹尽了，“我在杰克家。”


    环顾过这间死寂的房子后，他接着说，“找到点有趣的东西，等你消息。”


    结束通讯，他仍在踱步，他待想想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他需要做些什么，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乔治停下来。


    要加入□□查查拜客海滩吗？你做好变成杰克那样的准备了吗？他扪心自问，既然委托人都死了为什么他还要掺合进这件案子里？


    布鲁德海文显然就是个深潭，你要跳下去吗？


    他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朱蒂.威尔逊”的名字。


    乔治对通讯器说了句“保持联络”，便切断了通话，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亲爱的冉阿让，”


    朱蒂那带着笑意的声音难得让乔治感到亲切，“希望布鲁德海文的潮湿没让你的骨头缝里真的长出蘑菇来。”


    “你还在那儿吧？”


    又给我起的什么破外号。


    “托你的福，正在享受本地风土人情。”乔治没好气地应道，一边用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尘土。


    “那就好。听着，有个小事，顺手帮个忙。”朱蒂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查个人，艾瑞克.莱恩，应该在SSA工作。”


    “看看他最近在捣鼓些什么。”


    乔治的心猛地一沉。


    艾瑞克.莱恩？那个死了的候选人？朱蒂为什么会突然要查他？


    “朱蒂，”他打断她，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你就没有稍微了解一下，你转接给我的那个委托，具体内容是什么吗？”


    电话那头传来朱蒂轻快的笑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哈哈，乔治，规矩你懂的。”


    “如果没有做好要接委托的准备，那就不要了解它，知道得太多，有时候连选择的权利都会丢掉哦。”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点好奇，“怎么？你的委托跟这个艾瑞克有关？”


    “他死了。”乔治言简意赅，没打算向这位介绍人交代自己委托的细节。


    “啊，”朱蒂拖长了调子，听起来并不十分惊讶，反而带着某种可惜的喟叹，“死了啊，那你就去莫什街10号翻翻看吧，说不定能找到点什么密码之类的东西。”


    “什么地方？”乔治下意识地反问，莫什街10号？那不是杰克的家吗？


    “莫什街10号啊，”朱蒂重复道，带着点你这都没查到的调侃，“艾瑞克.莱恩在布鲁德海文的房产。”


    乔治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凝滞了一瞬，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用一种近乎麻木的语调回答 ，“我的委托人，住在那儿。”


    “唉？”这下轮到朱蒂发出疑惑的声音了，“那你的委托人不简单啊，九头蛇？”


    “我可没发现什么关于九头蛇的文件或者物品。”乔治皱眉，“那是什么？”


    “一个历史悠久的反人类组织。”朱蒂言简意赅，“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艾瑞克应该与九头蛇牵扯不深，除了给上线提出过什么关于生物畏光性的论题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都下放到布鲁德海文了，大抵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他还是FBI的人。”乔治补充道，感觉事情的复杂程度正在呈几何增长。


    “哇哦，那很不妙了。”朱蒂的话语里却听不出多少不妙的意思，反而带着点隔岸观火的兴味。


    乔治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试图从朱蒂这里了解更多信息，“你见的比我多，知道有什么东西……会让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革制的凸起状吗？”


    “皮肤病嘛，早点就医，保持皮肤干燥清洁。”朱蒂开始胡言乱语。


    “啧。”乔治对她的敷衍感到不满。


    “你说的太宽泛了，我能怎么办？”朱蒂抱怨道，随即话锋一转，带着试探，“或者你具体描述一下？”


    乔治沉默了几秒，看着自己折刀上已经干涸的黑绿色粘液痕迹，压低声音 ，“那会发出teke-li-li叫声的生物，你认识吗？”


    通讯器那头突然安静了。


    过了好几秒，朱蒂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之前的嬉笑收敛了不少，带着一种罕见的严肃和兴奋。


    “修格斯。”她吐出一个乔治从未听过的词，“一种…嗯…跟史莱姆差不多，但比那玩意儿恶心成千上万倍的存在。”


    “你碰上了？”她最后一句几乎是惊呼出来，带着一种你中大奖了的诡异雀跃，“才刚返场就遇上这种级别的小boss？乔治，你的运气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惊叹啊。”


    乔治闭了闭眼，“谢了，你的情报很有用。”他干巴巴地说，准备结束通话。


    “等等，乔治，”朱蒂的声音变得认真起来，“如果真是修格斯，那玩意儿通常不是自然产生的，它们通常被用作仆从。”


    “所以别莽着头冲了，必要的时候跑，不丢人。”她略一沉吟，“我给你送个东西吧，保持联络，过几天布鲁德海文火车站见，我也算避避风头。”


    没等乔治回答，她话锋一转，充满了莫名的热情，“既然你都告诉我这么多了，不妨再把你其他的奇遇讲一讲呢？说不定我能提供点建设性意见。”


    乔治望着窗外黑暗的天，缓缓开口，“我在这里，碰上了吸血鬼，而且他们似乎跟这些事也脱不了干系。”


    “布鲁德海文，吸血鬼。”朱蒂在电话那头低声重复了几遍这两个词，“哎呀，这两个词单是组起来就给人一种不妙的感觉呢。”


    “你最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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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信吸血鬼的话。”朱蒂一改以往的轻浮，“我宁愿跟鱼人跳贴面舞，也不想跟吸血鬼扯上关系。”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建议，具体怎么做，还待看你的想法。”


    “知道了。”乔治挂断了电话。


    通讯器闪了闪，理查德发来消息。


    “码头区047仓库。”


    布鲁德海文的码头区在夜晚是另一副面孔。


    巨型起重机俯瞰着水面，海腥味与机油味混杂在一起，被海风硬拽着往人的鼻孔里塞。


    047仓库并不难找，它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废弃的堆场边缘，远离其他仍在运作的仓库。


    离得还有百米远，乔治就嗅到了不对劲。


    不是海腥味，不是机油味，而是一种焦糊味，夹杂着塑料燃烧特有的刺鼻气味。


    他心头一沉，奔跑起来。


    越靠近，那股不祥的预感就越强烈。直到拐过最后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失声。


    浓烟正从卷帘门的缝隙和屋顶的破洞中滚滚涌出，橘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将周围染上火红的光晕。


    火势看起来刚起不久，但蔓延得极快，木材和废弃物资成了最好的燃料，噼啪作响。


    他几乎没有犹豫。


    仓库里可能有杰克留下的线索，可能有他拼上性命换来的情报，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它化成灰烬。


    观察四周，起火点似乎主要在仓库前半部分，几处窗户都破了个大洞，飘出的浓烟隐隐泛着红光。


    他绕到仓库侧面，找到一扇被燎得漆黑的侧门，门锁已经被高温烤得变形。


    乔治后退几步，助跑，用肩膀狠狠撞去！


    “砰！”门板发出巨响，但没开。


    他啐了一口，想起车后座那根顺手牵羊的撬棍。


    真是未卜先知。


    撬棍插进门缝，用力一别。


    锈蚀的门扉发出刺耳的尖叫，门被强行撬开一道缝隙，灼热的气浪和浓烟瞬间扑面而来，呛得他连连咳嗽。


    里面火光熊熊，能见度极低。


    热浪扭曲了空气，视线所及尽是翻滚的火焰和即将坍塌的货架。


    乔治用外套捂住口鼻，矮身冲进火海。


    高温炙烤着他的皮肤，眼睛被熏得直流泪。


    他眯着眼，凭借进来前看到的仓库布局的宣传图，朝着火势相对较小的深处摸索。


    如果仓库持有者乱改乱建的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啊啊啊啊啊！！！


    仓库里堆满了废弃的渔网、木箱和不知名的机械零件。


    火星不断从头顶掉落。


    乔治的目标很明确，找任何看起来不寻常的东西，文件柜，保险箱，任何可能藏匿物品的角落。


    就在他快要被浓烟逼退时，目光锁定了一个小型保险箱。


    它不算太新，但与周围老旧的器物来说，足够格格不入。


    就是它了！


    乔治冲向保险柜。


    连续的奔波与情绪波动影响了他的判断。


    一根被烧断的房梁，燃着火焰，朝着他砸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