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路米为你提前准备了一套几乎一模一样的和服。


    用带子系住腰部，放入扁平的塑料板让腰部更加挺直，背后是标准的太鼓绳结。


    柔软的衣物将你紧紧包裹起来，几乎没有对话，狭小的空间内只有彼此的呼吸，伊路米的手指细长而冰凉。


    即使没有你的热情配合他也轻松地完成了一场人偶戏的演出———你又被打扮成一个合格的娃娃。


    再之后就是梳妆。


    你坐在镜子前，视线不由自主地黏在身后忙碌的少年身上。


    上一次见面他的头发才修剪过，只留了一点碎发在前额，像个一般路过的男高中生。


    不过现在就像个一般路过的文艺男高中生了。


    伊路米…你身上有种破碎感.jpg。


    他选了几个小的蝴蝶结在你头上反复地比对，为了不让你乱动他一直扶着你的肩膀。


    带了一点浅粉的银发在这种时候简直是一场灾难。


    好处是：浅色发色和你的浅色眼睛相得益彰。


    但坏处是：不管搭配什么颜色的饰品，头发都会太过抢眼。


    你略微抬高了下巴，这让你终于比身后的伊路米占据了更多镜子里的画面。


    你和伊路米在镜中对视。


    虽然他无神的黑色猫眼总让人看不出他在看哪里。


    “嗯，托娅，低头。”


    伊路米终于做好了选择，你顺着他的力道把头固定在合适的角度，空空的脖颈凉飕飕的。


    幸好并不需要忍耐太久。


    他选了一串缀满粉色紫藤花的头饰，左右摇头，还有银色的亮片跟着你的脸蛋一起晃动。


    你做了个傲娇的表情，镜中女孩也昂着头。


    你吐出舌头，她的眼睛就笑成了一道月牙。


    太可爱了！


    …玩家简直要爱上自己了！


    “想好了吗？”伊路米像个魔鬼一样突然开口。


    “还有半个小时飞机就要降落了。”


    完蛋……完全把这件事忘掉了。


    不、不行啊，都已经在奇犽面前把酷装完了，啊啊啊啊啊啊啊玩家不能在这里倒下！！


    你被迫陷入了头脑风暴。


    根据你的了解，伊路米平时除了攒钱没什么特别的爱好，简直就是个杀人的机器。


    硬要说爱好——可能就是喜欢审讯。至少每次遇到你犯错的情况他都会自告奋勇地来审讯室用鞭子传递他的杀手理念。


    你顿悟了。


    “…要不抽我一顿吧，伊路尼。”你真诚地看着伊路米，“两顿也行，三顿其实也行，就是看你能不能接受分期付款这样子。”


    不然一口气挨三顿就太痛了。


    伊路米沉默了，你觉得他可能被你的决心感动了。


    你有没有为一只狗拼过命.jpg


    伊路米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换个问题吧，托露，你本来想要提什么要求，诚实一点告诉我。”


    “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给你一点建议。”


    “…关于怎么讨好我。”


    伊路米就像循循善诱一只倔强的宠物，他很有耐心，语气也很平淡，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会利用自身的优势是很聪明的行为，不管是脸，能力还是信息。但你不能指望一套方法对所有人都有用。”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这一点错误就足够让你失败了，托露。”


    你不确定自己是否要拿出最真实的想法，这比起被人换一件衣服更让你感到警惕。


    “我想让伊路尼不要再监视我了。”


    你小声地说。


    伊路米没有问你是怎么发现的，这可能也因为他从未想过掩饰。


    他只是看着你，点点头。


    “嗯，为什么会排斥监视呢，是因为太爱托娅了我们才会这样做。妈妈也是，爸爸也是。”


    “谈谈你的感受吧…没必要对我太过防备，托露，我们是兄妹，你应该更相信我一点。”


    “我知道你也是爱哥哥的。”


    说完这句话，伊路米嘴角带上了一丝弧度，不过结合他僵硬的面部这个表情怎么看怎么诡异。


    你承认你被吓到了，但他说的有道理，你本来就从几个兄弟中选择了他，一个最正常的兄长。


    现在就是你投诚（刷好感）的好时机了。


    “我觉得很不自由…我不喜欢这样。尤其是在我执行任务的情况下。”你皱着眉头，像在忍耐什么极端痛苦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我觉得我不被信任…我的能力被质疑了。”


    “妈妈这样就算了，但是伊路尼也不信任我…明明奇犽就可以一个人出门，我就不行，我已经比他更厉害了，但是还是不行。”


    “…为什么。”


    你越说越伤心，其实你一点也不因为这件事伤心。


    *你本来就是一个外人。


    “原来如此…这件事是哥哥做的不对。”


    伊路米心满意足地擦掉你的眼泪，手指上薄茧的刺激让你忍不住眯上眼睛。


    “你能这么诚实，这很好，我不会再自行监视你了，托娅。”


    “作为超出预期的奖励，我应该给你一个非常简单的条件作为交换…..”


    伊路米凝视着你自言自语。


    他的话说得慢，吐字清晰，却给你带来巨大的压力。


    “我和妈妈交流过你的教育问题，我们一致认为…你应该学会更直接地和家人相处才对。”


    “你会认为自己不够自由或者感到不被尊重，都是你和家人的相处太少才产生的错觉。”


    “我们都非常、非常的爱你，非常。”


    伊路米说到爱的时候就给了你一个有些温凉的怀抱，这太突然了，他很少有这么亲昵的动作。


    你像被突然抓住的猫咪，在衣服和躯体双重强硬地支撑下只能畏手畏脚地缩短呼吸。


    “让我想想…啊，对了！”伊路米把你抱到他的腿上思索了一会儿，他将左手握拳敲击在右手上。


    看起来他想出了一个好点子。


    你紧张地等待着自己第一份投名状的裁决。


    伊路米：“嗯，托娅每天都要抽空来我的房间，陪哥哥说一会儿话——跟托娅每天去和爸爸汇报差不多。就是这样。”


    你：“不需要做些什么吗？只是说话而已？”


    伊路米歪了歪头：“你想做些什么？”


    玩家不说话了。


    …前有陷阱！


    “如果我不在家的话，可以用专属的联络器联络我。只要我不在任务中，都会优先接你的电话，托露。”


    “怎么样，很划算吧？要知道说服爸爸妈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伊路米的语调平静而肯定。


    “因为是托娅才特别优待的。”


    你狐疑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伊路米，直觉告诉你他说的是实话，但内心感到的别扭也是真的。


    ……


    “好吧，我答应了。”


    你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


    到底说了些什么，都要下飞机了还不出来！！


    奇犽像个无能的丈夫一样站在门外急得团团转。


    他第一次后悔因为买零食而没有攒够足够的钱。


    揍敌客的飞机隔音太好了，他完全听不见更衣室里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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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静。


    真的吗…？


    奇犽突然停住了脚步，直愣愣地看向那堵门。


    门后，托娅和伊路米在一起。


    这个认知让奇犽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托娅一直对伊路米没什么警惕心——这是当然的了，毕竟你一天到晚都在走神，就像是完全察觉不到揍敌客家里的诡异氛围一样。


    如果托娅反抗的话，伊路米很有可能会直接动手。


    所以自己不能在门外坐以待毙。


    奇犽思索片刻后脱下外套给小狗做了个临时的窝放在桌面上，已经简单包扎过的小狗柔软得不可思议，但还是会因为疼痛而断断续续地呻吟。


    奇犽犹豫地放下揣了一路的小狗，屏住呼吸靠近了那扇金属做成的门。


    你推开门的时候奇犽还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姿势贴在墙上。


    “你在干什么…？”背着玩家觉醒蜘蛛侠之力了吗！


    你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托娅！”奇犽短促地叫了声你的名字，一把将你拖到茶室内的沙发上，他小心地关上门。


    “看着我，这是几，能看见吗？”奇犽严肃地在面前伸出几根手指。


    “。”


    神人，你都懒得理他了。


    “托娅，托娅！怎么没声了…瞳孔也没涣散啊…？”奇犽皱着眉头，用小手掰开你的眼睛。


    你静静地注视着他。


    “怎么会这样…托露…”奇犽悲伤地哽咽了一下，“好吧，那至少要把托露赢得玩偶带回家，这样才能不辜负她的努力。”


    “！！！奇犽你这小子果然觊觎我的玩偶！！”


    你跳起来对着奇犽怒目而视。


    “？”


    “痛！”


    这下换奇犽面无表情地敲你的头了。


    “切，谁稀罕那些东西啊，倒是你，装傻装上瘾了是吧。”


    奇犽暗自松了口气，再抬头的时候，看你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熟悉的鄙夷。


    “哦。”


    你气鼓鼓地扭过头，顺手摸了摸小狗的头。


    还是小狗比较可爱。


    “……你还没说呢，到底怎么样了。”奇犽鬼鬼祟祟凑了过来，又指了指更衣室的方向，“伊路米呢，他还在里面吗？”


    “他在收拾我的脏衣服。”你吐下了舌头，“等会儿可能就出来了。”


    奇犽：“…他没做什么吧。”


    你：“没有，我们就随便聊聊天。”


    奇犽眯起眼睛看了你一会儿，趁你不注意，突然捏了一把你的右脸。


    “干嘛！”


    你捂着侧脸躲开了他的手。


    “你这个笨蛋！为什么同意让他给你换衣服！”奇犽语气强烈地谴责，他恨不得把你的脑子拆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伊路米很危险，懂吗？他可能会给你衣服上加装监听器，或者干脆直接胁迫你！”


    你一脸呆滞：“啊？”


    “啊啊啊啊算了算了算了你是笨蛋啊，笨蛋是不会懂的。”


    奇犽双手捂脸，崩溃不已。


    “…要是知道你的办法就是找伊路米，我就不该相信你。”


    “他根本不可能同意，我小时候第一次提出要养宠物就是他驳回的！”


    奇犽还记得那个时候伊路米说的话：


    阿奇，你不应该拥有这些多余的情感。


    阿奇，你唯一的快乐应该是看着别人死在你的手下，而不是养什么宠物。


    现在想起这些话还是让奇犽感到十分不适，他真不明白为什么托娅能轻易接纳伊路米。


    “但是他同意了诶。”


    你举手打断了他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