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要问你的感想的话。


    你只能说那些东西已经被遗忘了。


    著名海兽祭司俄洛伊曾经说过，说教无益，折断的骨头才是最好的课本。


    你猜揍敌客一家多多少少也奉行这套理论。


    毕竟是刑讯室上建了个房子的杀手家族，五花八门的地底牢房数都数不清———说不定当年杰格也是这里被打成精神病的。


    嗯，不过虽然伊路米说得这么恐怖，但完全感觉不出来他在用鞭子对人体造成地条索状挫伤时使用的手法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嘛。


    基裘来的时候你还吊在锁链上，两只手被金属固定在头顶。


    这是一种非常开放的展示姿态。


    不仅仅是躯体上的痛苦，更重要的是让被刑讯人在刑讯人面前毫无遮拦，鞭笞留下的伤痕，血液不畅导致的肢体末端充血性水肿，羞耻与被抛弃，无助。


    当然，玩家不是变态，这些知识都是玩家现学现卖的。


    伊路米真的很用心在教导你，从他认真讲解挥鞭和用力的技巧上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毫不手软地折磨了你整整五个小时。


    不得不承认在发现基裘来的一瞬间，你曾经获得过一瞬间的解脱，一丝可耻，脆弱而梦幻的希望。


    你很想蜷缩在地面上痛哭流涕，或者在她的怀抱里，像雪在春天一样消融。


    “妈妈，好痛，真的好痛。我做不到。”


    “妈妈，我好难受。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好吧，玩家真的是大脑缺氧到失去理智了。


    你瞪大了双眼看向头顶上朦胧的光源，长时间地凝视让眼睛变得干涩，散开的光晕和你的鼻尖交替出现。


    当年耶稣老爷子是不是也这样。


    不对，应该是，托露娜！这里不许荡秋千！


    你又被自己逗笑了，胸腔颤抖着发出气音。


    “伊路，够了。”基裘接过伊路米手中的鞭子


    她走到你的面前，怜爱地抚摸你的脸颊。


    “托露，以后不可以在家人面前撒谎，也不可以将安排好的药品和食物偷偷藏起来。知道吗？”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妈妈失望的，对不对？”


    基裘声音极端地温和平静。


    “啊。”你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托露，和妈妈说话的时候不能这样。这是很没教养的行为。”基裘压抑着怒火，用指甲掐住你的下巴，迫使你向上的眼球和她闪着红光的仪器对上视线。


    “……”


    “我知道了，妈妈。”


    你哑着嗓子，眨了下眼睛。


    你的温顺让基裘宽慰了许多，她咏叹似的高声叫喊了一声，激动地将你抱在怀里。


    “托露，真是个乖孩子…妈妈都看到了，你今天和奇犽，亚路嘉说话了对不对…妈妈的托露已经会好好和家人相处了！！”


    “…有你做我的孩子…妈妈真是太幸福了！！”


    “妈妈，我困了。”你垂下眼睑，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基裘：“让妈妈给你包扎一下伤口我们就回去睡觉好吗？”


    你点点头。


    伊路米还在站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你，空洞的眼神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托露今天说我是他最喜欢的哥哥。”


    他突然说道。


    这人在突然发什么癫？？？


    基裘刚刚好转的情绪再次爆发。


    “是、是这样吗，托露，你最喜欢的是伊路米哥哥吗？”基裘捏紧你手臂上的衣袖。


    “………..”


    玩家的生命就天天在这些无聊的对话中耗费了。


    “托露，回答妈妈！！！看着妈妈的眼睛！！！！！”基裘的声音随着情绪的激动越来越尖细，你都快怀疑她是不是会就这样断过气去。


    你抬眼看向静静直立站在一旁的伊路米，和他对视。


    伊路米的袖子随意地挽在小臂，上面还有几滴的血迹。


    毫无疑问，是你的血。


    “……嗯，因为伊路尼最像妈妈了。”


    你转头看向基裘，说了句连自己都有点恶心的话。


    ……


    “哦、这真是…真是的……托露！！”基裘喘着气单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晕倒了一样。


    “妈妈的托露，妈妈也最爱你了，你是妈妈最爱最爱的宝贝，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亲亲宝贝…”


    基裘紧紧地拥抱着你，将吻印在你的每一处伤痕上，还有脸颊，眉弓，鼻尖和嘴唇。


    你虚弱地承受这一切。


    绷带一层一层缠绕在你的身上，基裘的动作娴熟地把你裹成了木乃伊。


    她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甚至在一口一口喂你用完餐，确认你吞下药后，还留下来给你唱了一首摇篮曲哄你睡觉。


    这都多少年了，怎么基裘唱的歌还是那一首。


    玩家都快会唱了。


    你窝在充满奶香被子里，背对着柯特在心里附和着基裘的歌词。


    不要误会，这只是玩家的一种本能反应。


    并没有喜欢唱歌的意思，也没有抹黑摇篮曲的意思。


    基裘把你的手脚藏在被子里，轻轻地拍打你的背。


    你闭上眼睛。


    很快，房间内安静的只能听到柯特的呼吸声。


    一种温热的感觉徘徊在眉眼附近，虽然不太清楚原理，但你知道这是因为基裘在看着你。


    你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衣裙掠过地毯发出的摩擦声…关门的声音，还有走廊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


    唔，她走了，安全！


    你从被子里伸出头来换了口气，刚刚为了装睡差点没把自己捂死在被子里，脸都憋红了。


    基裘实在是看管的太严了，幸好你拥有丰富的被窝里偷玩手机的经验。


    浑身都疼，脑子还清醒。你换了几个姿势，都无法入睡，最后只能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转圈圈地玩具，还有水晶吊灯流苏折射在某个角落的七彩光晕。


    好烦，不想睡觉的时候困得不行，该睡觉了又不困。


    “托阿。”一双小手从背后搂住你的脖子。


    首先就不能排除这个魔童要暗杀你的可能性。


    你翻了个身，柯特果然没睡。小脸几乎贴在你的脑后，刚转过来你就看到他紫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你。


    “好兄弟，打个商量。”


    你平静地开口。


    “咱们俩能有点距离感吗。”


    “托娅。亲亲。”


    和智勇双绝的玩家不同，一岁多的柯特还不怎么能听懂人话，也不怎么会说人话。


    你默默捂住他的嘴巴拒绝了兄弟的热情款待。


    说起来玩家也太惨了吧，明明还在自己独立上厕所都会被夸的年纪就要被几个变态轮流折磨了。


    这么想，眼前的柯特突然就没那么讨厌了是怎么回事。


    你伸手戳了戳柯特的小圆脸，肥嘟嘟的婴儿肥很有弹性。


    柯特的嘴巴小面还有一颗小痣。


    与此对应的，你的右眼下方也有一颗。


    这就是异卵双胞胎的羁绊吗。


    “柯特，你可以努力成为我的搭档，咱俩一起把这个家给铲平吗？”


    你严肃地向柯特提出了邀请。


    “咿扬，呜啊。”


    柯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婴语。


    没偷摸骂玩家两句吧。


    你试图寻找身体里残存的婴儿本能破译加密语言。


    …嗯，果然还是听不懂呢。


    柯特好奇地抠弄你的绷带，他没开始训练，也就不认识这些白色的长条状物体是什么。


    “唉，还是个小朋友呢。”


    你捏了捏柯特的脸，嘴角上扬。柯特的脸捏起来手感极其丝滑，软软糯糯。


    “托娅，亲亲。”柯特也不觉得疼，执着地撅起嘴。


    都是基裘的错，看给孩子养成什么亲亲狂魔了。


    你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亲了之后要好好睡觉。”


    你“啵”得一声亲在柯特的脸颊，帮柯特掖好被角。


    柯特的身上有和你一样的香味，你深呼吸一口，躺在他的身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揍敌客家的童年时光总是那么短暂，柯特的好日子也没有持续太久。


    你神情复杂地看着柯特闭眼吹灭蜡烛。


    今天是柯特和你的生日，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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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在出任务没有来得及回来的伊路米和席巴。所有的家人都来到了餐厅，甚至还有那位神出鬼没的曾祖父，马哈·揍敌客。


    在你看来这已经是非常盛大且不必要的集会了，基裘却还是在这两天私底下和明面上对席巴颇有怨言。


    “……真是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比给孩子过生日还重要，明明知道…托露一年就过一次生日…”


    这不是废话吗，不然还能天天过吗。


    对不起……在揍敌客这几年你真的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吐槽之魂了。


    基裘阴郁的脸色在女仆端上生日蛋糕后就自动消失了。


    餐厅内十分安静，几个小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好诡异的氛围。


    基裘优雅地坐在西洋桌的一端，微微挑起下巴看向另一端的柯特说道：“柯特，过完四岁生日你就可以和妹妹一样接受训练了，开心吗。”


    “开心。”柯特抿嘴偷偷看了你一眼。


    奇犽本来就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听到柯特说自己开心的时候瞥了眼你的方向。


    两年里，这样来自奇犽的莫名其妙眼神攻击你已经非常习惯了，反正你们俩就是永远也玩不到一起。


    为了回应他的“好意”，你趁基裘不注意偷偷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成功收获了一声冷哼。


    释放完攻击性的你麻木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基裘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毕竟她的人生三大爱好：认真勤勉有天赋的孩子，相亲相爱共处的家人，夸张优雅的服饰。


    今天可以说是三合一的满足了。


    虽然一直说他是魔丸，但想到以后柯特也要通过杀手训练变成变态潜力股就有些不舍呢。


    毕竟揍敌客也不是天生的。


    不过有没有遗传性精神病的可能性呢？


    隐晦地扫了眼在座几位揍敌客——治学严谨的你决定对这一点持有保留态度。


    不过你始终坚信自己一定是最正常的揍敌客了。


    柯特：“……和托娅一起接受训练吗？”


    柯特一脸天真地看向基裘，头上还带了一顶真金白银的小王冠，怎么和玩家头上的一模一样。


    哦对了，今天也是你的生日来着。


    毕竟你们俩是同一天出生的。


    ———不要啊，柯特，前方可是地狱啊！！


    对这个血脉更亲密的兄弟，你在心里无声地悲痛呐喊。


    柯特一直很期待这一天，虽然你并不理解这样上杆子挨鞭子的癖好从何而来。


    从发现和你的生活轨迹在“训练”这件事情上开始高速岔开之后，他每天拐弯抹角地试图打探你背着他和其他兄弟们在做什么。


    但是你记得你在和他分享挨打心得的时候没有美化啊，难道这孩子是天生麦当劳圣体？？


    他还真的是……发自真心想要“长大”并“参与”到你的生活中。


    “柯特想和妹妹一起训练吗？”基裘提起裙子，走到你的面前，亲手切了一块蛋糕递给你和柯特。


    “嗯！想要和托娅一起！”


    这是不可能的。


    你想。


    “谢谢妈妈。”你一脸乖巧，双手接过她的爱意。


    你的训练现在已经基本和奇犽同步。


    甚至，如果不是席巴的强烈反对，按照基裘的意思，很快你就应该收拾好家当去那个什么流星街接受考验了。


    真不知道她在着急什么。


    但托席巴和奇犽的福，最终时间和地点被敲定在一年后的天空竞技场，和奇犽一起。


    不过介于本条小道消息的来源是伊路米，玩家将持续保留怀疑态度。


    你默默地咬了一口蛋糕……又是草莓口味的，基裘真的很迷恋草莓。


    “啊啊啊啊啊啊妈妈太感动了！！柯特和托露的感情真要好……想要一直和妹妹在一起是吗？真是好孩子！”


    基裘转头看向你，嘴角保持微妙地微笑。


    “嗯，那种程度的训练对于柯特来说还太早了，不过柯特愿意的话，明天开始就可以和妹妹一起上通识课了。”


    “噢…妈妈的托露…和柯特，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杀手的！！”


    基裘的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她握紧手中的折扇，摸了摸柯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