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作品:《锦衣折腰

    “是。”尚统低眉抿唇,紧蹙的眉宇间自责愈显,半晌才站起身来。


    尚统的语气较往日低落了不少,他行礼回道:“昨日傍晚,属下按堂尊吩咐,先去了郑中家里。一番搜查,毫无所获。只好审其家眷。在其家眷口中得知,郑中在分宜县郊外有处庭院,他常去小住,便紧着带人赶了过去。”


    厉峥压着绣春刀柄,在铺子里缓缓踱步。


    郑中作为掌管严世蕃账目的心腹,在其老巢有个住处,实属寻常。


    尚统眉蹙得愈发紧,神色间的不忿与自责也愈加浓郁。


    他接着道:“待属下赶去时,郑中的庭院已被付之一炬。听周围的庄户说,那火烧了三日。而起火那日试图救火的人,都被一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拦下。他们都蒙着面,没人记住样貌。属下等人在灰烬中搜了几个时辰,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


    听得郑中庭院被烧毁,厉峥神色间,不仅没有恼怒,那双如鹰隼的眸中,反而闪过一丝不解。


    而就在这时,岑镜的声音在通向院中的小门处响起,“堂尊不必忧心,那账本原册想来还在,只是被转移了。”


    见自己的揣测被岑镜验证,厉峥神色舒展开来。


    尚统循声看向岑镜,本就是寻常的一眼。可当目光落到岑镜身上后,他那双本满含自责的眼眸,竟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拽住,定格在岑镜面上。


    他怔怔地看着岑镜。


    英气张扬的少年,那一向嚣张的眼神,竟逐渐变得如潭水凝珠般澄澈。


    这……是镜姑娘?


    此刻的她,一身颜色清淡的女装,盈盈立在门外。半干的额发丝丝成线,恍若墨线勾勒而成。她身后是屋檐上落下的,如珠帘般的雨。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天然不染雕饰。那神色间隐带的苍白与疲倦,反而更平添一份难以言说的意蕴。仿佛刚施云布雨而归,翩然落地的神鸟。


    尚统的眼神不加掩饰的黏在岑镜身上。他从前怎没看出镜姑娘样貌这般出众?竟与他幻想中的出尘绝色一般无二。


    以前他不爱多搭理这位整日与尸体为伴的姑娘,可今日他忽然觉得,与尸体为伴也算不得什么。


    厉峥看向岑镜,道:“你说。”


    岑镜走进屋内,略一施礼,对厉峥道:“回禀堂尊,放火之人,若是找到账册原本,又何须那么显眼的放火?只需将账册带走即可。想来他们也一无所获,又恐旁人找到,只好将庭院付之一炬。”


    厉峥点点头,和他想得差不多。这些年,也就岑镜能跟得上他的想法,且时常能与他互相启发。


    厉峥转而看向尚统,随即微一蹙眉。


    只见尚统看着岑镜的方向,眼睛发直,神色竟有些痴迷。


    厉峥眼一眨移开目光,只对赵长亭道:“带他回临湘阁休息。”


    赵长亭应下,走过去对尚统道:“一夜没睡,累坏了吧?走,带你和兄弟们去吃些东西,好好睡一觉。”


    尚统这才回过神来,又看了岑镜一眼,这才应了声好,跟着赵长亭往外走去。


    见尚统似有心事,赵长亭拍拍他的后背,安抚道:“这世上哪有常胜将军?你还小,慢慢就会发现,失利一次算不得什么。你瞧,多智如孔明,北伐不也败了吗?”


    尚统笑道:“多谢赵哥。”


    说话间,赵长亭带着尚统以及同他一道回来的锦衣卫,一同离去。


    厉峥瞥了一眼岑镜,状似提醒般道:“日后少穿女装,做事到底不如男装便利。”


    岑镜一愣,随即眸中闪过一丝不屑。管天管地还管她穿什么?


    岑镜恭敬行礼道:“堂尊所言甚是。只是江西太热,属下怕中暑,耽误堂尊正事。”


    这若是从前,他想来不会留意她的话,随便应一声揭过就是。


    可现在,厉峥忽又想起昨夜岑镜牙尖嘴利的驳斥,随即一声嗤笑。把不愿意包装成怕耽误他的事,她倒是会说。


    听得厉峥如此嘲讽的一声笑,岑镜不解抬眼,眼中满是困惑。


    从前他可从不会和她多言公事以外的事,今日这是怎么了?不仅管她穿着,她随便应付两句,他还嘲讽上了?


    她好像没得罪过这位爷吧?


    厉峥瞥了岑镜一眼,丢下“随你”两个字,便自踱步去了临街的窗边,远离了她。


    见厉峥背对着她,不再理会她,岑镜便准备再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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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檐下去歇着。


    岑镜悄悄朝门外伸出去一只脚,轻轻落地。怎知身子还未来及跟着过去,就见一名锦衣卫跑进铺子里。


    那锦衣卫扫视一圈,才看见站在窗边的厉峥。他一把将脸上的雨水抹干净,上前行礼道:“回禀堂尊,钱禄已拿下。但陈江……死了。”


    “死了?”厉峥深深蹙眉。


    岑镜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神色凝重,紧盯着那回禀的锦衣卫。


    锦衣卫忙道:“正是。那陈江在集市上卖肉为生,很多人知道他的家。等属下同兄弟们找过去时,他已在家中上吊。其他几个兄弟留着看管现场,属下紧着回来禀报。”


    厉峥看向岑镜,正欲下令说走,却微一凝滞,而后不耐道:“跟上。”岑镜按住自己的木箱子,忙上前跟着。


    厉峥来到门外,对随行锦衣卫下令道:“让赵长亭去审钱禄。留下一人看管此地,其余人跟我走。”


    话音落,厉峥便已冒雨走进街道。岑镜忍着身子不适,竭力跟在他身后。


    方才回禀的那名锦衣卫,拿起赵长亭靠在墙边的伞,追上厉峥,紧随其身侧,为其撑伞。


    那身赤红色的飞鱼服在雨中格外显眼,沿途众百姓商贩,远远看见便仓皇避让,一路畅通无阻。


    许是下雨的缘故,厉峥的步子,并不似今晨从临湘阁出来时那么急。岑镜跟着他走,比今早好受许多。虽然淋了雨,但岑镜还挺感谢这场雨,能让厉峥走慢些。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在回来那名锦衣卫的指路下,一行人来到陈江居住的坊间。绕过一处土地庙,进入一个巷子,岑镜便见不远处,有间民房院外,站着两名锦衣卫。


    待走近,岑镜便闻到熟悉的尸臭。她一眼便看到墙边有吐过的痕迹,不由看向那两名脸色异常的锦衣卫,眉微挑,眸中带着一丝看戏的乐趣。


    那值守的锦衣卫努力吞咽一下,对厉峥行礼道:“禀堂尊,陈江的尸体在里面,抓了几个街坊在门口辨认过,上吊的是陈江无疑。”


    厉峥点头,随后看向岑镜,“去验。”


    岑镜点头,进了院中。在院门口放下自己的木箱子,蹲在一旁,将其打开,着手开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