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京城出了一件趣闻。


    镇北王府的粪坑，又爆炸了。


    这次更厉害，把去找茬的刘管事和钱大人炸了一身粪。


    百姓们津津乐道，茶楼酒馆之中，都在笑谈。


    “听说了吗？粪坑世子真神了！”


    “粪坑都能弄炸！”


    “刘管事倒霉咯！”


    消息也传到了宫里。


    夏文帝正在用膳。


    大太监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汇报。


    听到粪坑爆炸，陛下差点噎住。


    “胡闹！真是…胡闹！”


    他厌恶地摆摆手，彻底对陆湛失去兴趣。


    一个真傻子，没必要再关注。


    大太监没有继续汇报下去，缓缓退下。


    李崇也在场，眼神闪烁。


    “陛下，臣还是觉得…”


    夏文帝突然打断道：“爱卿不必多疑，一个玩粪坑的傻子，能有什么威胁？朕倒是听说，北境那边有些不稳。”


    话题被转移，李崇只好闭嘴。


    但他心里，总有一丝不安。


    ……


    王府内。


    刘管事气得要发疯。


    他洗了十遍澡，还是觉得臭。


    手下心腹跑来汇报，着急道：“管事！大事不好了！咱们藏在城西仓库的那批石脂水…好像…好像被官府的人注意到了…”


    刘管事脸色大变。


    “什么？怎么会？”


    心腹靠近了些，低声道：“可能是上次爆炸动静太大，引来了巡查…”


    刘管事冷汗下来了。


    那批石脂水，是替一位大人物藏的，绝不能曝光！


    “快！快去处理掉！转移走！”


    心腹为难，纠结道：“白天人多眼杂…晚上行吗？”


    刘管事急得团团转。


    “晚上！就今晚！必须弄走！”


    这一切，都被躲在窗外的陆湛，听到了。


    他嘴角微扬。


    鱼，上钩了。


    他早就猜到，刘管事有秘密仓库。


    故意搞出爆炸，引官府注意，打草惊蛇，逼刘管事转移赃物。


    然后……


    他就可以收网了。


    今晚，有好戏看。


    他悄悄离开，去叫赵长史。


    是时候，用一下这位“忠心”的长史了。


    ……


    日薄西山。


    赵长史愁眉苦脸地来了。


    他怕这院子。


    太臭。


    但世子叫他，不敢不来。


    陆湛蹲在“爆炸”过的粪坑边，拿着小棍拨弄。


    “赵大人，来啦！快看，我的宝贝又长出来了！”


    赵长史捏着鼻子，勉强靠近。


    坑底有些白色晶体。


    看不懂。


    只觉得臭。


    他小心问道：“世子，您找下官何事？”


    陆湛神秘兮兮地招手。


    “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拿出那个小陶罐。


    里面是提纯过的硝霜，雪白细腻。


    “你看，像不像白糖？”


    赵长史愣了下。


    确实像。


    但…从粪坑里弄出来的白糖？


    他胃里一阵翻腾。


    “世子…这…”


    陆湛嘿嘿笑着。


    “尝尝？”


    赵长史吓得后退两步。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陆澈哈哈大笑。


    “骗你的！这是药，能治病的！”


    赵长史一脸不信。


    粪坑里的东西能治病？


    毒死人才对吧！


    陆湛凑近些，压低声音，一副分享秘密的样子。


    “真的！我昨晚做梦，神仙教的，神仙说，这东西叫‘冰霜’，值大钱，比金子还贵！”


    赵长史苦笑。


    世子果然病得不轻，都出现幻想了。


    陆湛继续忽悠。


    “神仙还说，刘管事是坏人，他偷王府的钱，他的钱，就藏在城西那个旧仓库里，好多好多钱！”


    赵长史心中一动。


    刘管事贪墨，他早有察觉，但没证据。


    世子怎么知道城西仓库？


    巧合？


    还是……


    他看向陆湛那张傻笑的脸，不像装的。


    难道真是神仙托梦？


    陆湛手舞足蹈。


    “神仙说，今晚刘管事就要去搬钱，我们快去抓他，把钱抢回来！”


    赵长史犹豫了。


    信傻子？


    还是不信？


    万一真呢？


    刘管事克扣世子用度，他也恨，若能抓住把柄……


    陆湛突然把陶罐塞他手里。


    “这个给你，卖了换钱，买糖吃！”


    赵长史拿着陶罐，像拿着烫手山芋。


    卖粪坑里的东西？


    谁买啊！


    但…万一呢？


    他鬼使神差地没扔掉。


    “世子…城西仓库很大，具体是哪个？”


    陆湛歪着脑袋，想了半天。


    “门口有棵歪脖子树…还有个破灯笼！”


    赵长史眼睛猛地睁大。


    他知道那个仓库！


    以前是王府存放旧物的，后来废置了，刘管事偶尔会去。


    难道……


    宁可信其有。


    “世子…您确定是今晚？”


    陆湛重重点头。


    “神仙说的，月亮到树梢的时候。”


    他指着刚升起的月亮。


    赵长史一咬牙。


    干了！


    反正去看看，没损失。


    若是真的……


    他就立大功了！


    “好！世子，您等着，下官这就去安排人手！”


    陆湛拍手傻笑。


    “快去快去，抓坏人！”


    赵长史匆匆走了，脚步急促。


    陆湛看着他背影，笑容收敛。


    鱼饵撒下去了。


    接下来，看戏。


    他打了个哈欠。


    “困了，睡觉。”


    ……


    夜晚。


    城西。


    废弃仓库区。


    静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