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正午，太阳毒辣。


    王府院中臭气更重。


    粪坑规模竟已翻倍。


    两个大坑咕嘟冒泡，臭气熏天。


    青禾戴着简易口罩，小脸苦巴巴，为陆湛执扇轻揺。


    “世子…咱歇会儿吧…臭晕了…”


    陆湛蹲在坑边，眼神发亮，小心地用木片刮下坑壁上的那层白色结晶。


    硝霜！


    初步成功了！


    纯度还不高，但量不少。


    这些天，他调整了粪尿和草木灰的比例，增加了搅拌次数，效果很好。


    刮下的白色晶体装进一个小陶罐。


    已经攒了小半罐。


    这都是钱啊，私盐贩子都不敢这么暴利。


    突然，院子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刘管事的声音响起，充满恶意。


    “赵大人，您看看，世子天天弄这污秽之物，这臭气都飘到王府外面了，街坊邻居都在骂，这成何体统！”


    赵长史无奈的声音跟着响起。


    “刘管事，世子他就这点爱好…”


    “爱好？我看是疯了！”


    说着，刘管事带着几个人闯了进来。


    除了他的狗腿子，还有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


    京城管市容的小官，姓钱。


    钱大人捂着鼻子，脸色铁青。


    “这…这太不像话了，世子，您这…这有伤风化，必须马上填平！”


    刘管事在一旁阴笑。


    对，填平！


    看你这疯子还怎么玩！


    他上次被糊了一脸粪，记恨到现在，特意找人来整治陆湛。


    陆湛傻乎乎地抱着陶罐。


    “填平？不行！这是我的宝贝！”


    钱大人皱起双眉。


    “什么宝贝！就是粪坑！来人！给我填了！”


    几个衙役拿着铁锹上前。


    青禾急了，挡在陆湛面前。


    “不行！不能填！”


    赵长史也拦着。


    “钱大人，使不得啊！”


    场面混乱。


    陆湛眼神一冷。


    找死。


    他突然尖叫一声。


    “啊！我的宝贝生气了！”


    他猛地将陶罐里一些未提纯的硝粉，混着硫磺粉，撒向粪坑。


    同时，将一块原本用来加热提纯的红木炭，丢了进去。


    动作极快，没人看清。


    他拉着青禾迅速后退，大喊道：“快跑啊！要爆炸啦！”


    刘管事和钱大人一愣。


    爆炸？


    粪坑怎么会爆炸？


    轰！！！


    一声巨响。


    地动山摇。


    其中一个粪坑猛地炸开。


    粪水夹杂着化学味道，冲天而起，化作一场温暖的“粪雨”。


    哗啦啦！


    浇了刘管事、钱大人和那几个衙役满头满脸，瞬间变成粪人。


    恶臭扑鼻。


    所有人都惊呆了。


    赵长史张大了嘴巴。


    青禾捂住了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


    陆湛在一旁拍手狂跳，大笑道：“哈哈哈！好看！真好看！天女散花！”


    刘管事吐出嘴里的污秽，崩溃大叫。


    “啊！！！我的新衣服！！”


    钱大人浑身发抖，指着陆湛。


    “你…你…”


    气得说不出话。


    几个衙役也在干呕。


    太臭了！


    这辈子没这么臭过！


    陆湛歪着脑袋，嬉皮笑脸。


    “好玩吗？再来一次？”


    他又作势要掏陶罐。


    刘管事和钱大人吓得魂飞魄散。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走！快走！”


    一群人连滚带爬地跑了，比上次还狼狈。


    赵长史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自语。


    “粪坑…真的爆炸了…世子…您这…”


    他看向陆湛的眼神，有点恐惧。


    陆湛眨着天真的大眼睛。


    “是啊，真好玩，下次弄个更大的！”


    赵长史一哆嗦，赶紧溜了。


    院子安静下来。


    青禾小心地看着陆湛：“世子…您是不是…”


    她觉得，那爆炸太巧了。


    陆湛拍拍她的头。


    “巧合，快去给我拿点新料来。”


    青禾听话地走了。


    陆湛走到爆炸的粪坑边，查看情况。


    效果不错，威力控制得刚好。


    只炸了坑，没伤人，但足够吓破那些人的胆了。


    短时间内，没人敢来打扰他搞“科研”了。


    他蹲下，继续收集硝霜。


    心里盘算。


    刘管事……


    该解决了。


    ……


    傍晚时分。


    陆湛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还是那股傻里傻气的样子。


    他晃悠到王府账房附近。


    刘管事管着采买，账房肯定有问题。


    以前原主不懂，现在他懂。


    他要找账本。


    但账房有人守着，不好进。


    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走到账房窗外，突然开始脱衣服，嘴里大喊道：“热死啦！洗澡洗澡！”


    守账房的老仆吓坏了。


    “世子！使不得！这里不能洗！”


    陆湛才不管，脱得只剩裤子，拿起旁边浇花的水桶就往身上淋。


    “舒服！”


    水花四溅。


    老仆急得直跺脚。


    “世子！您快停下！账本不能沾水！”


    陆湛嘿嘿笑，故意把水往窗户里泼。


    “下雨啦！收衣服啊！”


    老仆慌忙冲进账房抢救账本。


    乱成一团。


    陆湛趁机溜到账房另一边，眼神锐利，快速扫过书架。


    找到了！


    刘管事负责的采买账本，就在最外面。


    他抽出来，飞快翻看。


    手指划过一行行数字。


    脑子飞速运转。


    心算。


    现代人的数学能力，碾压古代账房。


    很快，他发现了问题。


    几处明显的漏洞。


    采购价虚高，数量对不上，吃回扣吃得飞起。


    等等。


    这是……


    陆湛目光停在一项采购上。


    “石脂水？”


    采购量很大，价格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