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是属地鼠的?

作品:《穿越乱世成流民,手里有枪逃什么荒

    那颗从草丛里钻出来的脑袋,顶着一头枯草,满是狼狈。


    最要命的是,温热的液体正顺着他的额头、鼻梁、脸颊往下淌,带着难以言喻的骚气。


    陆卓手上的动作一僵,低头看去,正对上一双写满了屈辱的眼睛。


    是那个马家的管家,马友。


    山风吹过,带来了尿骚味,也吹来了马友内心世界崩塌的声音。


    他想死。


    他奉大少爷之命,天不亮就摸黑出城,在这荒郊野岭蹲了半天,冻得手脚僵硬,就是为了接这位杀神入府。


    可他万万没想到,双方的第二次见面,会是以这样一种充满味道的方式进行。


    他敢躲吗?他不敢。


    这位爷昨天是怎么杀人的,他可是一清二楚。


    一刀毙命,百人中从容脱身。


    自己这小身板,怕不是一刀下去,能被劈成两半。


    于是,他只能僵在原地,任由那股甘霖从头浇到脚,心里把自家大少爷骂了个狗血淋头。


    陆卓抖了抖,慢条斯理地提上裤子。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里透着真他妈晦气的嫌弃。


    “你他妈属地鼠的?大清早钻草丛里闻味儿?”他的嗓音沙哑,带着刚睡醒的火气。


    马友一个激灵,也顾不上擦脸上的液体了,连滚带爬地从草丛里出来。


    “先生恕罪!先生恕罪!小的不是有意冒犯,是……是奉我家大少爷之命,特来此地恭候先生大驾!”


    陆卓“哦?”了一声,拖长了调子,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他的肩膀。


    “候着我?你家少爷心挺大啊,不怕我顺手把他脑袋也拧下来?”


    这话里的杀气,让马友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不、不敢!我家大少爷对先生敬佩万分,绝无他意!”马友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还有一个油纸包,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这是大少爷孝敬您的酬金,一千两的银票。这……这是城里福满楼的酱牛肉,还热乎着,给先生您垫垫肚子。”


    陆卓瞥了一眼,没接。


    他现在对马家这套路有点数了,那个马佑安,看似是个草包,实则是个懂得顺杆爬的机灵鬼。


    “接我入城?”他心中念头飞转。


    躲在城外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是是是!”马友见他似乎意动,赶紧补充,“马车就在山下候着。小的还给先生备了干净的衣物。只是……现在城门口当值的是马家的人,盘查得紧,咱们得趁早。”


    他眯起眼睛,蹲下身,与马友平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得马友心头发毛。


    “我问你,李茂死了,这事儿现在城里传开了?”


    “回先生的话,还没。”马友连忙拱手,压低了声音解释,“李家把消息捂得死死的,对外只说是老爷子偶感风寒,闭门谢客。但李家那么大个摊子,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哪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心,花点银子买通几个下人,里面的动静一清二楚。听说昨晚李家两个少爷为了谁来主事,差点在灵堂前就打起来了!”


    原来如此。


    陆卓站起身,心中已有了计较。


    这马家,消息灵通,出手也算大方,更重要的是,暂时来看,自己是安全的。


    “行,进城。”


    他吐出三个字,转身朝小庙走去。


    片刻之后,他领着沈小烟走了出来。


    当马友看到那个虽然满身污垢、却难掩身段与容貌的少女时,眼中闪过惊艳,但随即就深深地低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位爷的女人,看一眼都怕折寿。


    陆卓的东西不多,一把开山刀别在腰后,用胖袄遮住,左轮则贴身放在怀里。


    其他的,都在系统空间。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破败的小庙。


    说来可笑,这地方四面漏风,连个正经的屋顶都没有,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沈小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她扯了扯他的衣角,仰起那张小脸,干裂的嘴唇轻轻翕动,吐出两个模糊的音节。


    “名字?”


    陆卓一愣,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摩挲着下巴,一本正经地思索起来。


    “嗯……咱俩在这儿,也算是共过患难,度过了一段……呃,幸福时光。不如,就叫草山庙吧!”


    沈小烟:“……”


    马友:“……”


    只有陆卓自己,对这个充满后现代解构主义风格的名字,满意地点了点头。


    ……


    马车吱呀作响,在颠簸的山路上缓缓向县城驶去。


    车厢内,沈小烟紧张地攥着衣角,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对她而言,人多的地方,比荒野里的野兽更可怕。


    陆卓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连眼睛都没睁,只是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怕个球,有老子在。”


    粗俗,直接,却莫名地让人心安。


    沈小烟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丰安县的城门遥遥在望。


    高大的城墙下,一队盔明甲亮的兵丁正在挨个盘查入城的百姓。


    马友将车赶到一旁,跳下车,熟络地和一个看似队长的兵头塞了个什么东西,两人凑在一起低语了几句。


    那队长点了点头,大手一挥,直接放行。


    马车顺利入城。


    一个年轻的兵丁凑到队长跟前,有些不解。


    “头儿,那马友不就是马家的一个下人吗?您对他这么客气?”


    “你懂个屁!”队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压低声音骂道,“他是一般的下人吗?那是马大少跟前的心腹,在马家比管家说话都管用!此人八面玲珑,会来事儿,你他娘的给老子学着点!”


    马车在城内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条僻静巷弄里的一座民宅前。


    这宅子不大,青砖灰瓦,带着一个小小的院落,看起来就是最普通不过的民居。


    马友跳下车,恭敬地打开车门。


    “先生,到了。这里您只管放心住下,我都打点好了。这宅子的主人姓赖,是个老光棍,前些天去外地投亲了。若是有街坊邻居问起,您就说是赖老头的远房侄子,过来暂住的。”


    陆卓点了点头,对这安排还算满意。他跳下车,将那张一千两的银票递还给马友。


    “这玩意儿不好使,明天这个时候,换成现银送过来。”


    马友心头一凛,连忙躬身接过。


    “是,小的明白!”


    他不敢多留,驾着马车匆匆离去。


    陆卓推开院门,淡淡的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院子不大,但扫洒得还算干净,角落里还种着一棵光秃秃的枣树。


    屋子是两进的格局,卧室、厨房、厅堂一应俱全,可谓五脏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