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这姑娘是要把天捅个窟窿?
作品:《惨死认亲日,嫡女夺回凤命杀疯了》 赵悉听得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了张,活像条吃惊的锦鲤——
这姑娘是要把天捅个窟窿?
近来京城传闻,他多少也听闻一些。
他自小父兄皆亡,家里祖母、母亲、嫂子,还有二房三房的婶婶姊妹,一众女眷相处融洽,实在难以想象云昭所经历的处境。
赵悉正待开口,却忽觉后领一紧——
萧启不知何时已近身前,修长五指拎着他的衣领,像提溜小猫般将人轻巧拨到一旁。
另一手稳稳扶住云昭的腰肢,稍一用力,便将人托上了马车。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先去王府歇息。”
他的声音低沉,目光在云昭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一瞬,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云昭微微一怔,尚未开口,萧启已然俯身凑近几分,玄色大氅在晨风中轻扬,若有若无地将她与其他人的视线隔开:
“从本王住处至京兆府,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说罢利落地合上车门,“啪”的一声,截断了赵悉急切的张望。
“启程。”
他吩咐都爱,随即利落地翻身上马,玄色衣袂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赵悉吃了一嘴灰,连忙呸呸两声,一边嚷道:“等等!云姑娘,我家也离京兆府很近啊!就在秦王殿下隔壁!”
车内,云昭听着车窗外渐远的嚷嚷,忍不住唇角轻绽。
雪信悄声道:“姑娘,您笑了。”
云昭的目光落在一旁沉睡的苏氏面上,唇角弧度未减:“没什么,只是那位赵大人……甚是有趣。”
她向来喜欢长得好看又有趣的人,譬如宫中那位柔妃,再譬如今日这位赵府尹。
这话她说得轻快,说罢便撂开了。
却不知隔着一层车窗,某人握缰绳的手指倏地收紧。
萧启面沉如水,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
她这是何意?
初见那日她便摸了他,前日夜里那回也看过他,如今居然说别的男子有趣?
云昭全然不知自己随口一句笑谈,已惹得车外那人心绪翻涌。
她只轻轻握住苏氏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终于寻回母亲了。
这感觉,真好。
*
姜府。
天还未透,姜府上下已乱作一团,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最先察觉异样的,是预备上朝的姜世安。
大晋朝制,每日卯时上朝,臣子寅时便须整装待发。
可这日车马虽已齐备,小厮却连滚带爬扑入堂前,颤声急报——
府门,打不开了!
紧接着,平日负责采买的管事婆子也慌慌张张跑来,道是后门同样纹丝不动。
不多时,姜珩与三房的姜世忠也相继赶到,个个面色惊疑。
直至天光大亮,姜绾心才梳妆完毕,施施然现身。
只见满府之人面如土色、神情惶惶,老夫人额角贴着膏药,歪在榻上唉声叹气。
姜绾心不由奇道:“祖母,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捶着桌沿气道:“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府门竟打不开了!你爹到现在都没能出门上朝!”
姜绾心精心描绘的黛眉一蹙,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原说好今日要与兄长、梅姨同去碧云寺,寻那位擅治疮疤的有悔大师,为梅姨看脸。
但三人皆心知肚明,此去碧云寺,为梅姨看脸虽是真;但更重要的,是要借此行前线一步接触到闻空大师。
为此,她昨夜沐香膏、熏兰草,今早又挑了半晌衣裳首饰,才耽搁到这时辰。
本以为推门便见姜珩如常备好她爱吃的朝食,而后三人乘车说笑同往寺院,何曾想竟遇上这等荒唐事?
她只觉荒谬:“既大门不开,何不走后门?”
姜珩也觉得今日这事邪了门了。
他正自焦躁,闻言更是厌烦:“不仅大门和后门,就连东小门也出不去!”
“什么?!”姜绾心彻底怔住,她不由看向姜世安,“那爹爹岂不……”
姜珩正自焦躁,闻言更烦:“岂止大门后门?连东侧小门也纹丝不动!”
姜绾心彻底怔住:“这……爹爹岂不……”
姜世安确已心急如焚。
昨日才发生了那样的事,今日竟敢不告假而旷朝,陛下会作何想?
那些专好闻风奏事的言官又会如何编排他?
光是想一想,他便觉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小丫鬟面无血色地冲进来,声音发颤,“梅娘子方才吐了一大口血,人晕过去了!”
“什么?”姜绾心脸色骤变,“还愣着做什么?快请大夫啊!”
杨氏跌足急道:“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外面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出不去,请哪门子大夫!”
老夫人沉着脸将拐杖重重一顿:“云昭那死丫头呢?日上三竿还不见人影?”
她瞪向杨氏,“去!把她给我拖起来!”
正当一片忙乱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三声清晰的叩门声。
守门小厮本就心里发毛,忽闻叩门声,两腿筛糠似的一路蹭过去。
谁知手才一碰,那门闩竟“咔哒”一声自行滑落,大门洞开。
门外,数名京兆府衙役肃然而立,气息冷峻。
为首的捕头面色冷肃,高举手中公文,声若洪钟:
“奉京兆府尹赵大人钧令,传尚书姜府一应人等到堂听审!姜世安、姜珩、姜绾心、梅柔卿……”
他话音微顿,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闻讯聚拢而来的姜家众人,
“及府上老夫人、二房、三房诸人等,即刻随我等前往衙门,不得有误!”
这突如其来的传唤如同平地惊雷,将在场众人震得魂飞魄散。
老夫人吓得一个趔趄,险些瘫软在地。
被身旁嬷嬷死死扶住,她声音发颤,连乡音都漏了出来:“这、这是弄啥咧?凭啥抓俺们全家?!”
杨氏脸色煞白,尖声叫道:“凭什么!凭什么全家都要去?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惊慌失措地一把拽住姜世安的衣袖,“大伯!您可是朝廷重臣,快说句话啊!”
姜世安强压下心头惊悸,上前一步,试图维持朝廷大员的体面:“不知府尹大人因何故传唤?可否容本官先行入宫面圣,待禀明圣上之后,再……”
他此刻仍未太在意,满心盘算的是如何向圣上请罪今日未能上早朝之事——
是说老母病重,还是嫡女突发急症?
云昭……
他心头一咯噔: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以云昭那般机警的性子,早该现身了,何以至今不见人影?
“怎么,”一道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声音自衙役身后传来,“莫非是京兆府的庙门太小,请不动姜尚书这尊大驾?”
这嗓音听着极熟。
姜世安定睛一看,竟是刑部侍郎陶远之!
再往后看,竟还有身着大理寺官服的人员在场!
姜世安骤然变色,心底猛地一沉。
陶远之笑吟吟地踱步上前,语气却透着一股不容错辨的寒意:
“姜大人真是好大的面子,大理寺、刑部、京兆府三司协同办案,齐聚贵府门前——
您可是咱们大晋开朝以来,头一位享此‘殊荣’的二品大员。”
“陶大人!”姜珩又急又怒,抢上前辩驳道:“即便有事问询,也从未有将阖家老幼妇孺一并拘传的道理!你这分明是……”
陶远之笑容倏地一敛,目光锐利如出鞘寒刃,打断了他:
“今有苦主状告贵府勾结妖道,囚禁并偷换主母,侵吞嫁妆,更涉嫌牵连多年未破的女子连环失踪悬案!
数罪并查,圣上已然御览知悉!”
他声音陡然一沉,掷地有声:“特谕:姜府上下,一应人等,皆需到堂候审!
案情水落石出之前,一律不得纵放!”
说到此处,陶远之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那双精光内敛的狐狸眼,已然毫无笑意:
“姜大人,姜公子,二位现下可听明白了?”
“囚禁偷换主母?这、这话是从何说起?!”杨氏失声尖叫,满脸的难以置信。
姜世安亦强作镇定,蹙眉道:“陶大人,内子虽身体孱弱,常年静养,少见外人,但确确实实仍在府中后院。
此事……是否存有甚么天大的误会?”
陶远之面容一肃,公事公办道:“此案干系重大,内情复杂。
姜大人亦是朝廷栋梁,莫非要在府门之外,与下官争执圣意?”
“陶大人言重了。”姜世安面露苦涩,“实在是您所言之事,太过骇人听闻,下官一时难以承受。”
姜珩见状,急于证明,高声道:“大人若是不信,我此刻便可带您入内!我母亲此刻就在后宅望舒苑中!”
陶远之闻言,意味深长地一笑:“不劳姜公子引路。”
他朝身后四名身材高大、气息沉稳的女侍卫一招手,“尔等口中的那位‘苏夫人’,既在府中,正好,一并‘请’回衙门,便于查证。”
说罢,他转向姜世安,略一拱手:“姜大人,下官亦是奉旨行事,多有得罪。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