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作品:《山野归鸿(种田)》 晚上洗澡的时候,边鸿抱着一大堆干木柴回来,他决意要烧一大锅的水,把这屋里的几个人从头到脚都狠狠的洗刷一回。
光柴火就抱了三四趟,他在前边走,后边还跟着两个小尾巴。元定因为擅自上树掏鸟蛋的事情,怕他的熙哥还生气,就一直跟屁虫一样笑嘻嘻的跟在边鸿后边,时不时帮边鸿捡一捡掉下来的木柴。
而官宝也稀里糊涂扯着元定的衣角跟着走,还自认为有趣的咧着嘴瞎乐,气得元定回头轻轻戳他的脑门,“告状精,官宝是个告状精。”
官宝已经三岁了,他虽然不太完全理解“告状精”的意思,但已经知道那不是一个好词了,于是跺脚摇头,“官宝不是。”
元定用双手托着弟弟的小脸蛋,使劲的揉,小孩子长的快,才吃了几天的好饭,原本尖尖的小下巴就已经开始有些肉了。
“说,好哥哥,我再也不告状了。”
“不说!”
官宝一扭脸,倔倔的,还顺便吸了一下鼻涕。元定“嗨呀”一声,抱着官宝的小脸蛋低头就啃了一口。
官宝顺势手忙脚乱的喊边鸿,“熙哥,熙哥,元定哥哥要吃掉我啦,呜呜呜,官宝要被吃掉了。”
元定原本还笑嘻嘻的,但一听这话,当即心中一痛,小脸沉了下来,不在玩笑,赶紧抱紧了官宝,摸着他脑袋,“哥哥不咬了,官宝是好孩子,熙哥在,没人会吃我们的,不怕不怕。”
边鸿叹了一口气,残酷的求生中,不论他如何穷尽力气的保护,到底还是给天真的孩子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灵创伤。
他在灶台边放下柴火,伸手把两个孩子揽进怀里,轻声的哄着,“今天晚上谁先来搓背呀,搓完了背,可以吃一颗罐头果,不过睡前要漱口才行。”
两个孩子的注意力瞬间就被罐头果吸引了,现在这东西在他们眼里无异于山珍海味,于是无暇思考其他,转而抱着边鸿的胳膊和脖子撒娇。
灶膛中的火红彤彤的燃烧着,边鸿坐在灶火旁,背后倚着墙壁,怀里依偎着两个憧憬美味的孩子。
他的视线越过元定和官宝头顶的发旋,眺望进摇曳的火中,静静的看着。
厨房外,戎峰修补好了那个原本坏了一块挡板的大浴桶,这时正扛进门来。不过一开门,就见那兄弟三个在灶火前抱作一团,像三只在冬季冻的瑟瑟发抖后,一起抱团取暖的松鼠。
“桶好了,在哪洗?”
元定先跑了过去,眼神崇拜的仰头看着轻松就扛起一个硕大木桶的男人,“大哥,你力气真大!”
戎峰嘴角一挑,空出一只手,弹了元宝一个脑瓜崩。
“唔,哇,真的好大力哦。”元宝揉了揉额头,依旧不改星星眼。
边鸿也看着好笑,两个孩子的世界里原本就只有自己,是那么狭小而岌岌可危,现在能学着接纳别人,是好事。眼下是戎峰,或许以后会有更多人,他们都会有自己的丰富人生,边鸿这样对自己说。
“就在厨房吧,加水方便。”
洗澡的木桶一放下,边鸿就知道,这一大锅热水也是不够的了,这桶也未免太大了,不过转身看了一眼那男人的体格,也只得承认,或许还不够大。
热水倒满,戎峰挑来凉水兑了兑,而后再倒凉水进锅里接着烧。
元定和官宝被边鸿脱光了衣服,提溜进桶里,水比较浅,并不怕孩子淹到,但这桶的宽度,夸张点说,两个孩子能浮起来游泳。
边鸿拿着粗巾布,蘸着碾好搅拌好的无患子水,仔仔细细的给孩子擦背,元定和官宝第一次在这么大桶的热水里洗澡,一会儿你闹闹我,一会儿我闹闹你,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戎峰硕大的体格窝在之前边鸿倚坐的灶边,填着灶里的火,看着水汽蒸腾下,温馨又热闹的景象。
小郎君的单衣被孩子闹湿了一大片,贴着身躯,把身体的曲线看的清清楚楚,虽然看着瘦,但是有些地方却很饱满,仿佛盈盈一握的,一掌就能包拢住……
灶火中烧着的木头“噼啪”一声响,戎峰回神后,赶紧收回目光,低着头,只注视着摇曳的火,而不再抬头去看了。
孩子洗完后,一人被送进嘴里一颗糖水煮的海棠果,就着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被边鸿塞进热乎乎又干干净净的被窝,甚至在官宝那一片,还多垫了一层,以备他半夜尿炕,毕竟刚玩过水,边鸿料定,这孩子半夜必尿。
等厨房的浴桶换了一次水后,戎峰也把老母亲搀扶了过来。边鸿原本怕洗过澡之后着凉,病中的老人本就不应该多折腾,但是戎母却坚持要洗,还拿出了一套崭新的绸面衣裳,笑着说洗完后一身洁净,正好穿。
边鸿本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在浴桶边给戎母擦背不太好,但是一想戎峰大腿上还有烫伤,不知道恢复成什么样了,也不宜沾水,就索性,取来无患子的水小心翼翼的给戎母洗头,擦身。
毕竟,在这里人的眼中,他是个郎君,还是人家的媳妇,无所谓男女之防,更何况是一位老人。
洗过擦干,戎峰把母亲背回她的屋子,炕上连着灶台,热乎乎的,连带着屋子里都变得温暖舒适。边鸿坐在小炕上,给戎母梳头发。
“小峰啊,你先去洗吧,我们娘俩说会子话。”
戎峰看母亲精神这样好,就不再插言,转身出了屋。
老妪的眼睛在烛火的映衬下,仿佛稍微有了些焦点,她虚虚的看着出门而去的儿子的身体轮廓,忽然感慨。
“刚捡回来的时候,就那么大一点,野猴子似的,现在,也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边鸿闻言,拿着梳子的手一顿,戎母的白发顺着木梳断了一根的齿梳边溜了下来。
但戎母仿佛无觉一般回头问边鸿,“我这头发,现在稀疏的紧了吧。”
“没,还是漂亮的。”
虽然银白如霜,但依旧能看出昔日的风采。
“你不知道,从前,我做自梳女的时候,都是姐妹们互相帮着盘发,我的头发好,都愿意给我盘的。”
“自梳女?”
戎母脸上充满怀念,“是,自梳女是不嫁人的,都是姊妹们住在一起,都有个照应,不嫁人,也不近男人的身,自然也是没有孩子的,不过啊,事事都巧,可见我命里合该有子。”
戎母的声音慈祥,一句一句娓娓道来,边鸿安静的听,手上的梳子也动了起来,轻轻缓缓的在那如瀑布一般银白的长发上梳着。
“天一冷,我们每个姐妹都得轮番的上山背柴回来烧。那时候不像现在,灭蒙山临近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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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有戍山卫守着,也没那么凶险,一般人都敢上山附近打柴火。正赶上我上山的那天,山里起雾,我也就迷路了,越走越往里,进到山里头去了,结果,就被狼群围了。”
戎母近些年的记忆有些差,总是忘东忘西,但今天却把往昔旧事记的分毫不差。
“那狼啊,真吓人,那么大一群,我腿都软了,本以为要死在那,树上忽然荡下来一个小孩儿来,他就蹲在我面前,一动不动的,我还以为是多给狼群送一口肉罢了,结果狼群和那脏兮兮的小孩儿对峙一会儿后,竟都撤回了山林弥漫的雾里。他救了我之后,看也不看我一眼,伸着黢黑的小手往西边一指,让我从那边走。”
戎母说到这,仿佛再次看到了当年那个林中的小野孩子,脸上的沧桑都被笑意抚平了一些。
“结果走到天黑,还真出了山,可我回去跟谁说,谁都不信。后来,我就抢着进山打柴,终于有一回坐在树下吃干粮的时候,那小孩出现在草丛后,盯着我手里的干粮,我抬头一看,吓了一跳,他竟然有一只蓝色的眼睛。”
说到这,戎母叹气,“这异状在之后也叫他吃了不少的苦。后来我才知道,那孩子是当时的戍山卫从山里捡来的,但是太野了,养不住,那戍山卫也没有家室,就他那糙汉子一个,怎么能养好一个小孩儿呢,所以,想了几天之后,我就自请,出了自梳女的庙,把那孩子接到自己身边来养了。”
边鸿听到这,也终于明白这一份母子缘分,有些感同身受,“那还真是有缘。”
戎母点头,“是呢,只是后来在村里的日子不太好过,我出了自梳女的庙,破了规矩,村里一些游手好闲的男人们也开始挑拨,女人们也排斥,小孩子们更是因为小峰的眼睛不愿意和他一块玩。唉,有一回,一个男人半夜翻墙进家里来,上来就按住我,扯我的衣服,小峰就像疯了一样,虽然被踹了好几脚,但最后,他拿着厨房的菜刀,把那人直接剁了,那年,他才十二岁。”
边鸿听的入神,就连梳头发的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动了,他心里为当时的戎母和戎峰难受,“后来可怎么办?”
“后来?后来,小峰的师父,就是那个戍山卫,他下山来,平了事儿,也把小峰和我带进山里住了,就这么安安生生的过了许多年,等到小峰长大接了戍山卫的事后,他师父就消失了一般,再没出现过了,我觉得那人应该是活着的,毕竟,他有那么大的本事呢。”
这时候,戎母回过身,握住了边鸿的手,“孩子,之前没提过这些,是怕你看轻他,没有父母,出身不详,身上又有异象,但现在娘知道,你是个多么好的孩子。小峰不是天生这样乖张恨世的,什么事总有源头,好叫你知道,他本性是很好的。”
烛光下的戎母说完这些话后,展开了终年微蹙的眉头,“娘盼着你们俩做个彼此的知心人,不要叫他孤孤零零的在世上飘了。”
边鸿对着这样殷切期盼的老人,却说不出话,他怎么能开口对她说,自己是那男人定好的协议,等事情一完,就彼此两不相欠的呢?
人的真心,是最难辜负的,尤其是一位母亲的深情厚意。
边鸿哽住了好一会儿,最后在眼前这慈爱而病弱的老人面前,只开口应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