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又聊了会儿“吴公子”的传闻，苏媚抬眼望了望渐暗的天色，开口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宗门了。”


    不等赵磊点头，曹泽突然插话：“我跟娘子、青禾回去就行，赵磊得留在坊市，他还有事要办。”


    “啊？”


    赵磊当场愣住，一脸茫然地追问：“曹师兄，我留在坊市做什么？”


    曹泽拽着他躲到墙角，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你忘了咱们要拿留影石录什么？万宝阁那边还等着要东西呢！”


    赵磊这才反应过来，可脸上立马露出为难：“可……可这种事我从没做过啊！曹师兄，你至少教我怎么弄吧？”


    “没空教。”


    曹泽一口回绝，语气却软了些，掰着手指给他划重点：“这东西简单得很，你拿着《玉女白洁》的话本，找几个模样周正的女人，再找几个看着普通的男人，让他们照着话本里的情节演，你拿留影石录下来就行。”


    赵磊回忆起话本里的内容，脸微微发红，压低声音确认：“照话本演……那不是八成情节都要演双修的场面？”


    “不然你以为录什么？”


    曹泽翻了个白眼，又像是想起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点‘提点’”：“你得想明白，咱们这留影石要卖给谁？大多都是跟你一样的修士。所以你喜欢看什么，就让他们演什么，准没错。”


    “我喜欢的……”


    赵磊眼里的迷茫慢慢褪去，反倒透出点兴奋的光，咬了咬牙：“好！我试试！”


    曹泽满意点头，从储物袋里摸出两百枚下品灵石塞给他：“这是经费，省着点花，别乱糟践。”


    “知道了。”


    赵磊攥着灵石，犹豫了几秒，还是忍不住问：“曹师兄，要是……要是这事我办得好，能分到多少灵石啊？”


    他虽不清楚具体能赚多少，但灰袍老者都愿意投一万灵石，想来利润不会少——他不贪心，能跟着喝口汤就满足了。


    “磊子啊。”


    曹泽突然叹了口气，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像极了苦口婆心的领导：“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咱们合欢宗伟大复兴的关头！咱们所有人都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别总盯着眼前这点灵石计较，眼光得放长远点！等合欢宗真的壮大了，你就是宗门的功臣，到时候就算什么都不做，宗门也会把你供着！现在纠结这点小钱，太没格局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点失望：“再说了，你跟着我才几天？说实话，我对你这段时间的表现，不算太满意。就像在神兵坊，掌柜说赔一万灵石的时候，你差点吓倒，这种场面都扛不住，你好意思跟我提分灵石？”


    “你得先提升自己的能力，让我看到你的价值，不然你想想，我随便拉个弟子都能替你做事，为什么偏偏选你？”


    前世从白手起家到坐拥百亿，曹泽最擅长的就是这套‘画饼+施压’的手段，先绑定个人与“宗门未来”，弱化个人诉求；再点出‘不足’，打击对方自信；最后用‘替代危机’施压，让对方主动服软。


    果然，赵磊听完瞬间慌了，脸都白了，连忙摆手：“曹师兄，我不是那意思！我一定好好办这事，绝不会让你失望！”


    “这才对嘛。”


    曹泽脸色缓和下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凑近他压低声音，“看在你是我心腹的份上，我跟你透个底，我在丹楼订的三十枚筑基丹里，有你的一枚。”


    对下属，不能只给大棒，得给甜枣。


    其实这筑基丹本就有赵磊的份，合欢宗练气大圆满的弟子就那么两个，不给赵磊，难道给旁人？


    可赵磊不知道啊，只当这是曹泽额外的赏赐，瞬间红了眼，声音都哽咽了：“谢谢曹师兄！我……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你！”


    曹泽没再多说，只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着苏媚和青禾走去。三人没再耽搁，径直往合欢宗赶。


    回到合欢宗时，天已经全黑了，可弟子们大多还没歇下。曹泽索性不让他们休息了，让人去传讯，把所有弟子都叫到演武场。


    “怎么回事啊？大晚上的叫我们去演武场做什么？”


    “听说是曹师兄的命令，连大师姐都同意了。”


    “真是折腾人！我刚准备修炼呢……”


    演武场很快挤满了人，足足有近千名弟子，大多是杂役弟子，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没多少。


    众人交头接耳，满是抱怨和疑惑，场子里乱糟糟的。


    就在这时，曹泽走上了演武场中央的高台。


    他站在高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的弟子，这些弟子里，大多是练气四五层，少数能到练气六七层，练气八层以上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各位师弟师妹！”


    曹泽将灵力聚在喉咙里，声音洪亮地传遍整个演武场，“今天趁着大家还没歇，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想长生吗？”


    弟子们当场愣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全是茫然。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零星几个人有气无力地哼了声，像蚊子叫似的，连‘想’字都听不真切。


    曹泽却不气馁，目光锁定了离高台最近、刚才哼了一声的弟子，提高音量追问：“这位师弟，大声点！告诉所有人，你想长生吗？”


    那弟子没想到会被单独点名，脸一下子红了，扭扭捏捏地小声说：“想……”


    “没吃饭吗？”曹泽的声音更响了，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势，“力气大点！再喊一次，你想长生吗？”


    “想！”


    那弟子咬了咬牙，声音提高了些，却还是有些发虚。


    “不够！再大声！”曹泽的声音像锤子似的砸下来。


    这一次，那弟子像是被点燃了什么，猛地闭上眼，扯开嗓子歇斯底里地吼道：“想！”


    “你想什么？”曹泽追问。


    “我想长生！”


    弟子吼得嗓子都哑了，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好！”


    曹泽满意地笑了，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你们想长生吗？”


    “想！”


    有了第一个人的带动，这次的回应终于有了点样子，零零散散的声音凑在一起，虽不整齐，却比刚才响亮不少。


    “我没听见！”曹泽摆手，“再大声点，你们想长生吗？”


    “想！”


    这次的声音明显整齐了，像是有股劲儿拧在了一起。


    “还不够！”曹泽的声音里像是带着魔力，“把你们的不甘心、把你们想成仙的念头，都喊出来，你们想长生吗？”


    “想……”


    千余名弟子的声音汇聚在一起，震得演武场旁边的古树枝叶沙沙作响，连空气都像是在颤抖。


    不知何时，弟子们的抱怨消失了，每个人都涨红了脸，胸口起伏着，血液在血管里沸腾。


    有人攥紧了拳头，有人挺直了腰杆，原本涣散的眼神，此刻全透着亮，像被点燃的火苗。


    “很好！”


    曹泽的声音里带着激昂，“现在，跟着我一起喊！把这句话刻进骨子里，想成仙，先疯癫，不顾一切向道巅！拼一回，冲重围，死磕才能证仙位！今日苦中苦，明天做老祖！”


    他率先扯着嗓子吼了出来，声音穿透夜空。


    下方的弟子们像是被感染了，跟着一起吼：“想成仙，先疯癫，不顾一切向道巅！拼一回，冲重围，死磕才能证仙位！今日苦中苦，明天做老祖！”


    一遍又一遍。


    喊声越来越响，越来越齐，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执着。


    原本死气沉沉的演武场，此刻像一锅沸腾的水，每个弟子都忘了疲惫，忘了抱怨，眼里只有光，嘴里只有那句口号，仿佛只要喊得够响，就能真的摸到“成仙”的边。


    曹泽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狂热的弟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