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七返九还

作品:《道真玄边

    一时间,拥护村长的和支持乌金的形成了对立。


    现场一片混乱,原本长龙一样的队伍,瞬时涣散。


    两帮人呈对峙之势,眼里带着火药味,互相叫嚣着对骂。


    男性成员自觉顶在了靠前的位置,全都绷紧了身子,攥紧了拳头,手里操着的傀儡也不住的晃动。


    气氛紧张的一触即发,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混战。


    “啪啪啪啪······”村长用手重重拍打着高台围杆,震得杆木发颤。


    一连串脆裂的声响,像两块石头撞在一起,硬生生在混乱与嘈杂里劈出一道缝来,瞬间让现场重归于静。


    “好了,都莫要再吵了!”


    对着众人喊了一句,村长将视线收回来,沉默的看向站在台下的乌金,乌银,乌玉三兄弟。


    他的视线从三人身上一一掠过,最后再回到为首的乌金身上。


    “你要与我‘夺偃’?”


    “没错!‘夺偃’,是咱们先祖留下的遗规,凡族中成年者,均可通过‘夺偃’来换取偃师的称号与领导村众的机会!”


    乌金话音落下,拥护村长的人群中立时就传出一片哗然和反对。


    其中好几个站位靠前,看着就血气方刚的汉子,大声嚷道。


    “咱族三十多年都没有人出来夺偃了, 况且这偃术的高低,怎能跟领导村子挂钩!”


    “就是,偃术好,不代表人品好噻!”


    “不能将村子交给你这种人!”


    “就是,不能交给你们!”


    “······”


    现场群情激奋,两帮人再次挤在一处,互相叫骂、推搡,剑拔弩张。


    “诸位宗族,乡亲。”伸出双臂,掌心向下按了按,村长开口将现场混乱的气氛压住。


    “乌金说的没错,先祖确实定有此遗规,不过,本意并非是想让吾族后辈用偃术来争个高低,自己人较劲,闹出不和。”


    “先祖定下这样的规矩,其意是想让吾族后辈不忘传承,勤习偃术,把先祖的心血攥紧了,攥实了,不断精进。”


    “至于偃师的名头,不过是对个中佼佼者的嘉奖而已!”


    村长话罢,拥护人群中,立马有人站出来响应。


    “对,村长说的对!”


    “就是,现在咱们族人,地里有粮,家里有暖,房屋瓦舍修的漂漂漂亮亮的,谁的功劳?村长的功劳!”


    “是这个理呦,安稳了几十年喽,瞎折腾啥子嘛!”


    “乌金为啥子要夺偃,还不是因为村长下了禁令,断了他的财路!”


    “不能答应他村长!”


    “······”


    侧目恶狠狠地瞪了眼那些反对他的人,乌金转头看向村长,用手指着他厉声道。


    “莫要讲这些排场话,俺就问你一句,到底敢不敢接?!”


    这话一出口,就像一盆冷水泼进了油锅里,乱作一团声响瞬间没了。


    轻轻用手抚摸着高台的围杆,村长看着乌金没有回话。


    就在气氛僵得能拧出水来的时候,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这时走出人群来到乌金面前,压低声音说道。


    “乌金娃,夺偃之事并非儿戏,牵扯到咱们整个宗族的气运,况且正逢族中大典,议其他事都犯忌讳,万一先祖怪罪下来,这谁担得起呀?!”


    话落,山羊胡老者看乌金不为所动,于是又面向支持他的那帮人,拔高音量,试图稳住局面。


    “诸位,咱们族能隐居深山,过上这与世无争的日子,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大家心齐!”


    “依俺看,大典已毕,不如先散了吧,各家回去都坐下商量商量,把利弊捋清楚,待明日再议。”


    等了几秒,见支持乌金的那帮还没人松口、挪步,山羊胡老者又赶紧补充道。


    ”这可不是赌气的事,万一耽搁了七返九还下山的时辰,坏了规矩,可谁也负责不了!”


    在山羊胡老者苦口婆心,再三的强调下,支持乌金的那帮人中,终于是慢慢出现了松动。


    有肉眼可见的一部分人,慢慢向后散去,嘴中嘟囔着明天再议的话。


    “干什么?都不准走!”乌银站出来大喝一声。


    “什么规矩不规矩,忌讳不忌讳的,扯什么?俺哥要夺偃是大事,今黑咱族里人到的最齐,就现在定!”


    “是哦,这大典都结束了,莫不是村长老着唻,怕着咯,不敢接了吧?!”


    “明里说再议,实则今黑散了,哪里还会有人找俺们商量噻!”


    “咱们村,怎么走个破石阶阶还算个规矩,这七百,那九百,噢,走一遍就暗合着丹道的‘七返九还’啦?!”


    “可不是嘛,修的时候各家还要出钱出力,折腾人又费钱的,劳民伤财!”


    “依俺看呐,村长怕不是舍不得这个位子吧?”


    “连个后都没有,一大把年纪了,还攥着权不放干啥子?!


    “儿子都出逃了,俺看这个村长,老早就不该他当喽!”


    “······”


    乌银的话将原本就准备要散去的众人,成功拉了回来。


    也就在这时,拥护村长的人群中忽然跳脱出一中年男人。


    只见他走到乌银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表情讥笑着讽刺道。


    “乌银,你个掉了嘴的茶壶,还有脸当众讲说话哩?”


    “别人不知道你,俺还不知道?!诸位,俺结婚的时候这伢子去帮忙,当时分配他切肉,你们猜咋?”


    那中年男人说的高兴,面对人群,全然不顾额上早已青筋暴起,黑脸的乌银。


    “这伢子呦,连猪肉都搞,等俺瞅见的时候,他正缩在个角角落里抱着那块肉,把裤子脱着,瞎捣鼓呢!”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便爆发出一阵决堤的笑。


    这笑声无关乎阵营,一发不可收拾,有的人笑得前仰后合,有的笑得人脸颊通红,有的则是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就连与我一起,坐着正抽烟的兰老爷子,都险些笑得被呛到,直拍着大腿,嘴中嘟囔道,:“这次可真没白来,戏好看,太好看了!”


    然而,就在这笑声如狂风暴雨般肆虐的时候,突然间,一切都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喉咙一般,戛然而止。


    随着一团血雾的喷出,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安静,只剩偶尔一两声卡在喉咙里惊恐的咳嗽声,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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