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柳氏嗤笑一声：“普通人家日子都过得紧绷紧，哪有钱雇人伺候，你那个店指定没生意！”


    于守工白了她一眼，直接催促：“你赶紧收拾东西，明天咱们南下去探望我战友！”


    “才回来几天，又要南下，真不够折腾的！”


    于柳氏不耐烦地嘟囔：“老实在家待着不行吗？”


    于守工冷冷地盯着她：“你不想去，我就让建华陪我去！”


    于柳氏烦躁皱着眉头，还想继续抱怨，但于守工根本不理她，拄着拐杖就往楼里走。


    当天下午，于建华就给于守工和于柳氏买好南下的票。


    于柳氏边不满地嘀咕，边摔摔打打地收拾东西。


    于守工懒得理她，拄着拐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听收音机播放评书。


    于柳氏收拾完东西出来，发现于守工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偏心眼的老不死的，就知道顾着于建华，你又不止一个孙子！”


    她不敢太大声，生怕把于守工给吵醒了。


    抱怨了一阵后，她认命地去厨房做饭。


    唐寒梅最近评职称，已经提过晚上要晚点回来。


    于二嫂一听这话，立刻表示自己单位也忙，晚上也要回来的晚些。


    这几天都是于柳氏吃饭，她心里清楚，他们虽然还住在一起，但已经相当于分家了。


    于建华跑回家政公司时，公司里只剩下一个三十来岁的男知青坐在电话旁边。


    “其他人呢？”


    于建华有些惊讶，他茫然地跑了要周围的，离开的时候还一屋子人，他回来时咋就剩一个人了？


    “都出去干活了。”男知青扶了扶眼镜说。


    于建华这才想起来，这男知青叫沈藏锋，字写得好，但不太会干活。


    他就安排沈藏锋做出纳，负责接电话记录订单和记录每个人领的具体工作。


    于建华有些惊讶：“这么多活嘛，我还以为头天开业也没打广告，不会有多好生意。”


    沈藏锋笑了笑：“这还是筛选过的，因为很多人招人的条件都太苛刻了。”


    于建华接过他记录的本子，仔细地看了看，总共有七个人出去干活。


    王喜娟和陈兰英接了同一个单子，多半是陈兰英不放心王喜娟自己去别人家干活，坚持要跟着。


    反正闲来无事，他索性跑出去找临时工清理了下地下那个窟窿。


    下面的水池很深，竟然还是活水，他让人把水池给填了。


    这个坑不深，他让人在下面修楼梯，直接通到上面，在这修一个地下室。


    他正指挥干活时，员工陆续赶回来，将客户签字的单子递给沈藏锋。


    沈藏锋挨个接过去，登记收百分之五十的分成，忙活了好一通。


    “大哥，红星印刷厂打来电话，说所有的书都印刷完了，问咱们啥时候去运。”


    于建军跑进来，满身都是雪。


    于建华不由皱了下眉头：“下雪了？”


    “小雪，天色还早，咱们现在就雇车去拉书，不然等明天一地的雪，路太滑，运重物容易出事。”


    于建华起身看了眼窗外，雪下得不大，只是天色已经阴沉下来。


    他低声说：“你在这看着工人干活，待会儿把工钱给他们结了，我去运书。”


    于建军挠了挠头：“书只能当这个屋楼上，隔壁书店放不下了。”


    于建华应了一声，就急匆匆地出门。


    他到劳务市场找了个拉货的车，就直奔红星印刷厂。


    他到红星印刷厂门口后，他让司机先等一会儿，他跑到门卫室找门卫大爷。


    “大爷，我前段时间和你们厂子签合同印刷一批书，刚才你们厂子给我打电话，说已经印刷完了，我过来取书。”


    于建华递给门卫大爷一包香山，笑着说。


    大爷接过烟，拿座机打了个电话。


    “四车间梁主任一会儿就过来，他领你进去。”


    大爷拿出根烟点着抽了一口说。


    于建华笑着问：“您在这工作很多年了吗？”


    “越战结束后，我腿受了点伤，也干不了重活，就被党组织安排到这来了，这一晃也快二十年。”


    大爷有些怀念地说道。


    于建华顿时肃然起敬：“那您真了不起，我以前也听说过不少越战中英勇先辈的事迹。”


    大爷摆摆手，感慨道：“老了，不中用了。”


    “你小子以后多给梁主任送点酒，那家伙就爱喝酒。”


    于建华连忙道谢：“您喝酒吗？我听说北方有人喜欢用人参和枸杞子泡酒，改天我弄点，给您也送点过来。”


    大爷咧着嘴笑了笑，嘴里就剩下两颗牙，说话都有些漏风：“那些药材太贵了，不用破费。”


    两人聊了深刻，梁主任一路小跑地从厂子里走出来。


    于建华连忙说：“大爷，那我先走了。”


    “赶紧去，别耽搁正事，这雪越下越大了。”


    大爷喝了口水，笑呵呵地说。


    于建华走出门，迎面和梁主任打了个招呼。


    梁主任立刻说：“赶紧把车开进来，咱们去货仓运书。”


    于建华连忙跑到门口，招呼司机进印刷厂直奔货仓。


    货仓在印刷厂的西侧，货车停在货仓门口，司机将车后门打开，梁主任立刻招呼工人往车上运书。


    于建华撸起袖子也跟着一起搬，不到十分钟，几千本书就被搬上车。


    “老哥，你先等我一会儿见到，我去找财务付尾款。”


    于建华和司机说了一声，就被梁主任拉走了。


    他结完尾款出来，天已经黑透了，雪也越下越大。


    “梁主任，就和联系方式，有空我请你吃饭，今天太晚了，就不打扰你了。”


    于建华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说。


    梁主任说了个办公室的电话，就催促道：“我今天要加班，咱们改天再聊，快走吧。”


    于建华一路小跑赶到印刷厂门口，上了车就招呼司机回西单的家政公司。


    司机叼着根烟，慢吞吞地说：“这么多书得卖到啥时候去？”


    于建华也不禁有些愁得慌，又不能每次都把书推销给齐先生。


    想要将下放的四个批文总共两万册书全都卖出去，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