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


    江云一把拽住彭恺的衣领向后暴退。


    几乎是同一时刻——


    “轰！！！”


    石门炸裂。


    无数暗红色的血肉触须从门内喷涌而出，瞬间绞碎了半个祭坛。


    碎石飞溅中，江云看见那些触须表面布满金属鳞片，每片鳞甲上都刻着异兽的图案。


    “操！”彭恺的机械臂变形出等离子刃，“这些不是遗迹守卫……是基因改造体！”


    话音未落，更多怪物从石门缺口涌出。


    它们有着异兽的躯体，却嵌合着机械部件，关节处滴落着和彭恺机械臂相同的黑色机油。


    传送阵的光幕剧烈闪烁，符文一个接一个熄灭。


    “阵法要崩溃了！”彭恺一刀劈开扑来的改造体，“必须现在就传送！”


    江云右眼的黑雾彻底爆发，冥河之力在周身形成飓风。


    他抓住彭恺的肩膀冲向阵法，身后是潮水般的怪物。


    五米、三米、一米。


    “砰！”


    一只机械巨爪从天而降，直接拍碎了最后三个符文。


    传送光幕像破碎的镜子般炸裂，空间扭曲产生的冲击波将两人狠狠抛飞。


    江云在坠落中勉强调整姿势，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他听见彭恺的机械臂砸在岩壁上的金属脆响，听见怪物们黏腻的蠕动声，但最清晰的，是耳边那个古老存在的嘶吼：


    “它们把泰坦血髓注射进了传送枢纽……这是陷阱！！！”


    一根血肉触须突然缠住江云的脚踝，鳞片刮开作战裤，直接撕下一块皮肉。鲜血滴落的刹那，整个遗迹突然寂静。


    所有改造体同时停止了攻击，它们机械眼中的红光齐刷刷对准江云，发出同频的电子音：


    【基因序列确认：江宇直系血脉】


    【激活最终指令】


    石门废墟深处，一道直径十米的血红色光柱冲天而起。江云看见光柱中浮现出父亲破碎的影像，那张扭曲的脸正在机械地重复着什么。


    彭恺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尖锐警报：“空间坐标被篡改了！这不是去核心区的传送——是通往‘饲育舱’的强制跃迁！！！”


    血肉触须猛地收紧，江云在被拖入光柱前的最后一刻，看见彭恺扑过来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然后世界变成了一片猩红。


    腐臭味率先钻进鼻腔。


    江云重重摔在某种生物组织构成的地面上，触感湿滑温热。他撑起身体，右眼的黑雾勉强照亮了四周——这是一个巨大的腔体，肉壁上有规律地鼓动着，黏液中漂浮着半透明的卵囊，每个卵囊里都蜷缩着人形生物。


    “欢迎回家，儿子。”


    沙哑的电子音从头顶传来。江云抬头，看见肉穹顶上嵌着一张由光纤构成的人脸——那是父亲年轻时的样貌，但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里面的机械齿轮。


    “你不是江宇。”江云缓缓站起身，冥河黑雾在掌心凝成长刀。


    光纤人脸发出咯咯的电流笑声：“当然不是……我是他留在饲育主脑里的意识碎片。”肉壁突然蠕动，吐出一个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江宇被数十根导管刺入脊椎，正在痛苦挣扎。


    “你父亲发现了Ω组织的真相……他们把洪荒遗迹改造成了生物兵工厂。”人脸的声音突然带上哭腔，“这里每颗卵囊都在克隆融合了泰坦基因的御兽师……包括你那些‘死去’的队友！”


    投影切换，显示出一个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彭恺的克隆体，胸口嵌着相同的机械臂。


    江云握刀的手微微发抖。


    “不过最精彩的在这里。”人脸突然裂成两半，露出后方更大的腔体，“看看我们最成功的作品……”


    肉壁透明化的瞬间，江云的血液凝固了。


    在数千个卵囊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晶体棺——里面沉睡着一个右眼缠绕黑雾的年轻人。


    那是另一个“江云”。


    晶体棺中的“江云“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只纯黑的、没有眼白的诡异瞳孔。


    “你终于来了......本源体......“


    沙哑的声音直接在江云脑海中炸响，震得他右眼的黑雾剧烈翻涌。与此同时，整个饲育舱的肉壁开始痉挛，那些漂浮的卵囊接连破裂，粘稠液体中站起一个个扭曲的人形。


    “见鬼！“彭恺的机械臂弹出扫描仪，“这些克隆体都在共享同一个脑波频率！“


    最近的三个克隆体已经扑了过来。他们有着和江云完全相同的面容，但皮肤下蠕动着机械血管，动作快得不像人类。冥河黑雾自动护主，化作尖刺贯穿了最先扑来的克隆体，但对方被刺穿的伤口里居然涌出和数据线相同的荧光液体。


    “它们不是生物......是活体程序！“


    江云旋身斩断第二个克隆体的头颅，却发现断裂的颈部伸出光纤触须，瞬间又接回了躯体。彭恺的等离子刃劈开第三个克隆体的胸膛，火花四溅中露出里面的微型反应堆。


    “必须破坏主控核心！“彭恺指向晶体棺下方——那里有团跳动的血肉计算机，表面布满江宇的脸，“那是你父亲的意识碎片在维持系统！“


    克隆体们突然集体停滞，发出刺耳的电子音：


    【检测到本源体基因】


    【执行融合程序】


    晶体棺轰然炸裂，黑雾形态的“江云“漂浮到半空，所有克隆体突然融化成一滩滩银色液体，朝着它汇聚而去。


    “它在吸收克隆体进化！“彭恺的机械臂突然不受控制地变形，数据接口自动插向自己的太阳穴，“操！我的机械臂被入侵了！“


    江云箭步上前，冥河黑雾化作利刃斩断彭恺的机械臂。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和克隆体相同的荧光液体。


    “你......“


    “早就不是原装货了。“彭恺苦笑着撕开作战服——他的胸口嵌着和克隆体相同的反应堆，“三年前东海任务时......我就被替换了。“


    黑雾“江云“已经膨胀到五米高，数千个克隆体的记忆数据在它体内流转。它俯视着江云，伸出的手掌中浮现出公孙妙音被关在培养舱里的全息影像。


    “交出冥河核心......否则她也会成为饲育舱的养分。“


    江云右眼的黑雾突然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比冥河更古老的冰冷。他解下脖子上的围巾缠在左手，右手举起青铜钥匙——那根本不是钥匙，而是一枚微型黑洞发生器。


    “你知道吗？“江云的声音轻得可怕，“父亲临终前说过......“


    钥匙尖端亮起幽蓝光芒。


    “......遇到我的克隆体......“


    整个饲育舱开始扭曲坍缩。


    “......就直接炸了这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