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作品:《[综武侠]恶女无法一往情深

    秋全是被一杯冷茶泼醒的。


    他艰难睁眼,脑子还未完全清醒,察觉到身体被紧紧捆束在椅子上,立马疾言厉色的质问起来。


    见他如此狼狈还要强逞父亲的威严,秋文里轻笑一声,贴心的用手帕为他拂去黏在面上的茶叶。


    看着那双掩藏在白衣下行动自若的双腿,秋全有些怔愣。


    “你的腿没断?”


    秋文里收了笑意,退回自己的轮椅上安坐。


    他揉揉隐隐作痛的膝盖,长长叹气。


    “我怎么敢欺瞒父亲,这双腿自然是真的断过。至于是怎么好的,那还要多谢父亲。”


    秋文里暗含期待的看着秋全,等着被追问,再告诉他一切还要拜他的紫烟香所赐,没想到秋全只是瞥了一眼他的腿,就恹恹的挪开目光。


    “武儿失踪是你所为。”


    秋全说的不是问句。


    秋文里顿了顿,扯扯嘴角。


    “大哥呀 — —”


    他拉长音调,指尖浸入茶水,从茶杯底部抹出一点白色粉末,放在鼻尖轻轻嗅闻。


    秋全一下子明白过来,怪不得他没有察觉到异样,原来下在那杯茶水的药,正是秋武里平日里用来迷倒那些恶犬,一种特意调制无色无味的麻药。


    他顿感不妙,强压慌乱。


    “你们是兄弟,平日里小打小闹就算了,何苦做些……”


    “我杀了他。”秋文里打断他的话,挑眉重复,“我杀了他。”


    没去看秋全的反应,他斜倚在椅背上,蹙眉揉捏着手腕。


    “父亲制的香确实好用,大哥那么大的个子,以往欺辱我时,我总是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无。没想到只是吸了几日的香,就成了纸片人似的,被我轻轻一推就倒。也不知那时沉到什么美梦里去了,我费劲斩下他脑袋时,还痴痴的笑着,半点不觉痛苦。”


    他拧着眉,装作绞尽脑汁的思考片刻,最后恍然大悟的拍手。


    “一定是在梦中遇见了金姑娘吧。毕竟当时我只是说了句金姑娘去了藏香洞,他就狗一样眼巴巴的追了过去。”


    听着秋文里那些话,惊恐和怒意在体内游窜,秋全双眼通红,却没有被他刺激的完全丧失理智。


    悄悄观察四周,发现他们还在正厅,只是先前还忙忙碌碌的秋府侍从都不见踪影,只有两个孱弱的侍女影子般立在门口。


    秋全仔细瞧了瞧,心下一冷。


    全是生面孔,都是秋文里自己买来的侍女。


    或许大喊大叫能惊动稍远处的侍卫,但等他们赶到早就为时已晚。


    衡量在三,秋全放弃呼救,看向秋文里,却见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套古怪的衣裳。


    艳色的红衣,暗沉的黑纱,衣服上面则是一张布满裂纹的深褐色木质面具。


    秋全骤然抬头,半是惊惧,半是疑惑。


    鬼新娘一事在翁城闹得沸沸扬扬,因忧心秋香里的安危,他也派人调查搜捕过,自然知道这红衣黑纱是鬼新郎的标配。


    可怎么会是他?


    他宁愿相信秋武里是鬼新郎,也不相信会是秋文里?


    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哭着闹着要殉情,过了三年还在戴孝的秋文里,居然会是鬼新郎?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可事实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秋文里将红衣松松垮垮的披在秋全身上,等要给他戴上那张木质面具时,又万分不舍的抱在怀中,指尖勾勒着那些凌乱的裂纹。


    “这是三娘留下,只此一张,再没多的了。”


    他犹豫着想弄个替代,可一想到昨夜金流看他那双眼睛,又狠下心来,将面具和黑纱都戴到秋全头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退后几步欣赏自己的作品,而后又变了语调,万分可怜的倾诉。


    “父亲别怪我心狠。我本来想着杀了秋武里,用他的尸体顶替鬼新郎,这事就可以轻松揭过去。可没办法,谁叫金姑娘太过聪慧,她看穿了我的小小计谋,固执的不肯放过我。


    我也是没办法了啊,父亲。”


    静静的听他说完,秋全冷笑道:“你没办法了,所以决定再献上你的父亲?可真是好儿子啊!”


    面对秋全的讥讽,秋文里耸耸肩,语气几近喟叹。


    “父亲啊父亲,难道你真觉得人必须要有父亲吗?”


    他单手撑着头,直勾勾盯着那双掩藏在黑纱和面具下,模糊不清的双眼,面上尽是不屑。


    “还是你也像普天下的蠢人一样,觉得父亲的认可,就是儿子一生的追求。”


    秋全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将对面的男人好好看了一遍。


    自他有记忆起,就高高在上的俯视他,漠视他的痛苦,自以为威风凛凛不可侵犯的父亲。


    今时今刻,身披代表罪孽的外衣,蒙着头脸,捆缚着手脚,待在羔羊一般等待着审判的父亲。


    好不一样,又全然一样。


    不过,他并不在乎。


    “我自母亲腹内诞生,吮吸着她的奶水长大。她抚摸我的额头,安抚我的恐惧,带着我蹒跚学步。”


    话音忽然停下,牙齿交错摩挲,泄出恶狠狠的粗.喘。


    秋文里薄而透的肌肤下,似有血海翻涌,他欺身上前,隔着黑纱扣住秋全的脖子。


    “母亲给了我一切,父亲却只会摧毁这一切,包括母亲!我知道是你害死了母亲,害我失去了一切!


    父亲与儿子,你与我,本就该是不死不休的天敌。”


    他一字一顿,齿缝舌尖俱是森森血气。


    在这个家里,无论是秋武里、秋香里还是他,她们都曾与母亲血肉联结,她们都身体中都流淌着母亲的鲜血。


    只有秋全,只有他是个异类。


    都是因为这个异类,是他害死了母亲,害的秋武里成了愚笨蠢才,害的秋香里成了孤僻怪人。


    “都怪你,都怪你!”


    青筋暴起的手遏在脖颈间,窒息的痛苦让秋全不自觉仰头。


    透过黑纱,那个口出狂言的逆子落入他眼中,扭曲成了一道朦朦胧胧却又清晰无比的身影。


    手下的身体突然开始急速震颤,秋文里一开始还以为秋全是在挣扎,直到听见面具下传来嘶哑的笑声,才意识到不对劲。


    那笑声越来越疯狂,最后秋全差点笑得连人带椅子仰倒在地上。


    秋文里吓了一跳,无错的松开手。


    秋全稳住身形,深深吸了一口气,笑声渐渐低下来。


    “说的倒是感人。若真像你说的那般母子连心,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却从未觉察过,谁才是你真正的母亲。”


    “什么?”秋文里双手揉搓耳朵,想把灌进耳中的幻听揉搓出去。


    秋全斜眼看他,讥讽道:“你一个父不详的野种,也有资格跟我谈母亲。”


    以往秋文里胖的时候,五官被肥腻的肉挤压变形,他还可以忍着恶心装作他真的是他的孩子。


    可自三年前秋文里瘦下来后,他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太像了。


    这野种实在太像他的母亲了。


    “母亲跟野男人生下的孩子我该叫他什么?”秋全装作忘记,思考好一会儿,“哦,原来是弟弟啊。”


    “嚯!唔唔唔……”


    金流眼疾手快的捂住寒江雪的嘴,狠狠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偷听呢,能不能有点职业素养!


    寒江雪摸了摸脑袋上的包,眼泪汪汪的看着金流。


    她没见识过这种父子变兄弟,血亲相残的劲爆场面,一时没忍住惊呼,泄露点声响也不能怪她嘛。


    金流才不理她,小心观察瓦片缝隙间的两人,见他们没有察觉屋顶上的动静后,才松开捂嘴的手,趴回去继续看好戏。


    寒江雪无声哼哼,见没人理会自己,瘪着嘴挪到金流身边,跟她挤成一团。


    屋内,看似父子,实则兄弟的两人还在上演恨海情天。


    秋全又说了些促狭阴阳的话语,企图激怒秋文里。


    秋文里缓缓眨眼,毫无血色的脸上不怒反笑。


    “你好像很恨母亲。”他开口,声音像一片雪花落入火焰。


    “你在恨她不贞吗?可据我所知,你的父亲早逝,就算我是她的孩子,她也不算不贞。你凭什么恨她?又凭什么假好意的让我认你做父亲?”


    秋全的怒火被泼灭,他僵坐在椅子上,凝视着秋文里,恍惚间又看到了母亲。


    濒死的母亲,惨白的脸,满床的鲜血。


    她攥紧他的手,听他怨恨的宣泄。


    她抚摸他的额头,说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会寂寞没有错,找男人排解寂寞没有错,不记得那些男人是谁没有错,生下孩子父不详的孩子也没有错。


    非要说错的话,她唯一的错误就是太在乎他的感受,以至于误了自己的性命。


    最后,他听见母亲问他。


    “你是在恨我不贞,还是在怨我为了另一个孩子葬送性命?”


    那时秋全眼睁睁看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也没思虑好该如何回答。


    时至今日,他总算想明白。


    他不是恨她不贞,他只是怨她,怨她抛下了他。


    大受打击的秋全如同秋文里那一身缟素一样,瞬间褪去了颜色。


    见此,秋文里也懒得再看他垂死挣扎。


    他打开轮椅夹层,取出一根粗长的麻绳,勒在在秋全脖子上。


    眼见着秋全双眼上翻,缓缓垂下头,忽听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秋文里转身,同时谨慎的将奄奄一息秋全藏在身后。


    走在前头的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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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衣,满脸急色,后头的一身绿衣,拉扯着蓝衣姑娘袖子,亦步亦趋的跟了进来。


    向来温柔憔悴的鳏夫冷着一张脸,杀意和煞气流动搅和。


    蓝衣的不闻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咬着唇道:“公子,有人想要闯进来。”


    秋文里皱眉,秋武里已死,秋香里不管事,难不成是金流违背约定提前来了?


    总之不管是谁,都是麻烦。


    他犹豫片刻,冷哼一声,转身朝秋全走去。


    只有死人才最可靠,只有死了的鬼新郎才是最真的鬼新郎。


    不管如何,先解决秋全。


    秋文里欺身压近,双手用力,俯着身子欣赏秋全青紫的面色。


    看着看着,他忽然心生疑虑,秋全那双逐渐放大的瞳孔中,为何隐隐有轻蔑的笑意。


    没等他意识到是为什么,一抹混浊的色彩从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他喉咙一紧,整个人被拽着向后,若非他拉紧了两侧扶手,早已被拽倒在地。


    这时他才明白,秋全到底在笑什么。


    本该乖乖侍立在侧的不闻不问,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后,趁他不备用一根混有各种色彩,各种材质的长绳,在他脖子上缠了好几圈,欲要取他性命。


    不闻不问没有丝毫停滞,两人各执长绳一头,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


    秋文里屏住呼吸,心内冷笑连连。


    他手腕一转,一柄极细极轻的小刀滑至手心,正要抬手割断脖子上的长绳,却发现手被另一双手死死桎梏在扶手上,分毫不能挪动。


    他抬头,隔着面纱和面具,仿佛看见秋全涨红着脸,形如恶鬼似的冲他咧嘴一笑。


    面具下的嗓音嘶哑难辨,但秋文里听懂了。


    “去、死、你去、死。”


    秋文里想要秋全的命,秋全当然也想要秋文里的命。


    秋文里几乎绝望了。


    他生来体弱,虽然后来有三娘教他武功,可除了轻功练的不错,其他都只学了点皮毛。


    秋全虽已中年,但仍身强体健,加之生死关头,爆发出的力道他根本就挣不脱,只能被死死地锁在原地。


    身后,不闻不问纤夫一般拽着长绳两头往前拉,勒得他仿佛听见了自己颈骨断裂的响动。


    就这样死了吗?


    好像又回到那个时候,他被压在泥地里,看着三娘的棺材被一点点掩埋。


    今后的每一天,身上颤巍巍的肥肉成了腻白的蛆虫,蠕动爬行,撕咬啃噬,他用手抓挠,用刀划割,想要打掉身上的肥肉,想要瘦下来。


    最好瘦的像一张轻飘飘的纸,像一缕淡淡的月光,这样就算压倒在三娘身上,也绝不会让她有分毫不适。


    “咔嚓咔嚓……”


    色彩混杂的长绳不堪受力,一点一点裂开。


    在秋文里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一根绿色丝带猛地断开,绳子两端还在用力的不闻不问也重重跌在地上。


    尽管她们反应迅速的想要起身,终归还是慢了一步。


    得到喘息的秋文里抬脚踹倒秋全的座椅,双手得到自由后,闪身来到最近的绿衣侍女身后,手中银光一闪,直指后心。


    “不要!”不问目眦俱裂,起身跌跌撞撞飞扑过去。


    刀尖刺破轻薄外裳,一点鲜红渗透出来。


    秋文里压着眉眼,正要笑,忽觉头皮似被生拔下来般的剧痛,他双眼一黑,忍不住痛呼出声。


    同时,一颗小石子撞上刀尖,震得他手腕一松,小刀便自手中飞了出去。


    不闻抬头,一抹鲜红从鼻尖划过,簪着花的毛茸茸发尾摇摇晃晃扫着她的唇瓣。


    “啧。”


    白衣刀客弯着腰,一手扣住不闻的肩膀,稳住她的身形,一手扯着秋文里的头发,压着他细瘦腰肢反弓到几乎折成两半。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断裂的长绳上。


    “都是薄纱,怪不得那么容易断。”


    不闻听不见声音,但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红着脸起身,局促的解释。


    秋文里之所以放心不闻不问在身边伺候,是因为他对所有女孩管束非常严格。平日不仅碎了的茶杯瓷片要多番检查,怕她们私留下来做武器,就连她们穿的衣物也是看似华美,实则轻薄脆弱的材质,稍一用力就会断裂。


    这条长绳还是她们趁秋文里近来忙于应付金流,集结了院子里所有女孩的衣带,亲手编制而成。


    只可惜,还是断了。


    见她们如此失落,射出小石子,打掉秋文里武器的寒千山鼓励道:“条件有限,你们能想到这样也很厉害。”


    金流拎死狗一样拎着毫无反抗之力的秋文里,伸手分别揉揉不闻不问的脑袋,悠悠叹了口气。


    “以后学着用刀用剑,这些装点自己的东西,做不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