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忘了整个家族的荣光!

作品:《七岁小神童,我在古代当卷王

    “不!”


    赵氏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她眼睛猛地向上一翻,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昏死过去。


    “娘!”林清的哭喊声凄惨得能撕裂人的心脏。


    院子里那群吸血的亲人,却只是冷漠地看着。


    林老头甚至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浓痰,指着人事不省的林建忠,对着大房和三房的人,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教训道:


    “都看清楚了!这就是不孝!是反骨!没分家就敢藏私房钱,就该往死里打!打死了,扔去后山喂狼,都活该!”


    三子林建书捂着被误伤流血的鼻子,赶紧上前扶住林老头,声音阴阳怪气:


    “爹说的是。二哥也是一时糊涂,被他那个婆娘撺掇的。爹,您是什么身份?


    您去府城拜访故友,置办寿礼,那是为了咱们整个林家的脸面和前程!做儿子的,不能只顾着自己那点小家,忘了整个家族的荣光!”


    他这番话,轻飘飘地就将这场血腥的家暴,定性为了维护家族脸面的“管教”。


    大伯母王氏走过来,用脚尖狠狠碾了碾地上林建忠流出的血迹,像是在碾死一只碍眼的臭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快意:


    “就是!老二家的就是个丧门星,整天病恹恹的,我看这钱就是给她买药的!一个赔钱货,治什么治?早死了,倒给咱们家省米!”


    祖母周氏更是直接,她走到林建忠面前,将那三两银子全部揣进自己怀里,然后从钱袋里摸出十几个铜板,一枚一枚,像是打赏乞丐一样,扔在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


    “拿着,去买点米,熬点粥喝,别饿死了,回头办丧事还得花钱,给我们林家丢人!”


    那几枚沾着他温热鲜血的铜钱,冰冷刺骨,比刀子还锋利,无异于最恶毒的羞辱!


    林清再也忍不住,她扑到父亲身边,一边哭一边摇晃着他,哀求道:“爹,娘要看病……哥哥……你把钱拿回来……求求你了,把我们的钱拿回来……”


    可林建忠只是死死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连手指都蜷缩不起来。


    他不敢。


    即便被打得半死,即便儿子被卖,即便妻子昏厥,他依旧不敢对自己的亲爹,说一个“不”字。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像条蛆虫一样在地上蠕动,捡起那十几个铜板,然后强撑着爬起来,抱起昏死的赵氏,另一只手,像拖拽牲口一样,攥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林清的手腕,踉踉跄跄地逃回了西厢房。


    那背影,狼狈,屈辱,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被夺走了所有血食的野狗。


    回到那间四处漏风的西厢房,林建忠把赵氏放在冰冷的土炕上,整个人便“砰”的一声瘫倒在地,只剩下粗重的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的骨头,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血,混着泥,糊住了他的眼睛。


    可他的脑子里,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想起了三天前,他跪在地上,求着爹娘,不要把才十二岁的阿秀卖去给县里的富户当小厮。


    他爹一烟杆子抽在他背上,骂他:“老子养你这么大,让你给家里出点力怎么了?你弟弟要去府城结交贵人,你大侄子要读书考功名,哪样不要钱?卖你一个儿子,是为了全家好!”


    他想起了阿秀被带走时,那双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没有哭,没有闹,只有一句:“爹,你会把我赎回来的,对吗?”


    他想起了自己拿着那用儿子十年自由换来的三两银子,心中滴血,却还想着,至少,至少能给病重的妻子抓几副好药了。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赵氏悠悠转醒。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漏风的屋顶。


    那眼神里,再没有半分光亮,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她缓缓坐起身,看着地上那个还在喘息,却好像已经死了的男人,用一种平静到可怕的声音,开口了。


    “林建忠,我们和离吧。”


    这五个字,像五道天雷,劈得林建忠的魂魄都颤了三颤。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这个家,我受够了。”赵氏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阿秀被卖的时候,你跪在地上磕头。他们抢我们卖儿子的钱时,你趴在地上装死。林建忠,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她转过头,看着自己的丈夫,那双死灰般的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一丝彻骨的恨意和决绝。


    “我带着清儿走。我去城里给大户人家浆洗衣裳,我去码头扛活,就算累死,就算手搓烂了,我也要把阿秀赎回来。”


    “你,就留在这里,给你爹娘,给你那两个好兄弟,当一辈子的牛马吧。你烂死在这老宅里,也跟我们娘仨,再没关系!”


    “娘!我跟你走!”林清想也不想,立刻扑到母亲怀里,她看着地上那个懦弱的父亲,眼神里是再也掩饰不住的失望和怨恨,“我不要这样的爹!”


    “当家的……你……你们……”林建忠彻底慌了,他想爬过去,想抓住妻子的手,可浑身的剧痛让他动弹不得。


    妻子的决绝,女儿的怨恨,像两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剜着他的心,将他那点仅存的、可悲的尊严,搅得粉碎。


    他看着几乎要被这个家逼疯的妻女,再想到那个用一辈子自由换来三两银子,却被分食干净的儿子……


    阿秀被带走时那双质问的眼睛!


    妻子此刻这双死寂的眼睛!


    女儿那双失望的眼睛!


    三双眼睛,像三座大山,轰然压下!


    一股前所未有的,仿佛要焚尽天地的悲愤和怒火,终于冲破了他那被孝道禁锢了三十多年的枷锁!


    “不走!”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困兽濒死前的嘶吼!


    他挣扎着,用手肘撑着地,骨头错位的剧痛让他面目扭曲,可他不管不顾,一点点地,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挪到炕边,一把抓住赵氏的胳膊,那力道,大得惊人!


    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青筋暴起,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看起来狰狞又可怖。


    “和离?”他盯着赵氏,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