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难道不值吗?

作品:《七岁小神童,我在古代当卷王

    这简直是疯了!


    林建忠和赵氏更是大脑一片空白,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在这个时代,父母在,不分家,是祖宗传下来的铁律。提出分家,就是大逆不道,要被全村人戳脊梁骨的!


    “阿秀,你胡说什么!”林建忠最先反应过来,他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要捂儿子的嘴。


    “我没胡说!”


    林秀挣脱开父亲的手,他看着母亲那张惨然的脸,心疼得好比刀割。他知道,再不搏一把,这个家就彻底没救了!


    “爹!娘!”他转头看向父母,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我的卖身钱,换我们一家四口的自由!难道不值吗?”


    “下一次,三叔要是没考中,还要去考,你们拿什么给他凑盘缠?是不是就该轮到卖姐姐了?”


    这诛心的话,狠狠刺中了赵氏。


    她浑身一颤,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女儿被卖掉的场景。


    不!绝不!


    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从她心底升起,她猛地甩开丈夫的手,站到儿子身边,对着林老头,挺直了腰杆。


    “爹!我们分家!”


    她看着惊愕的丈夫,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嘶哑而坚定:“当家的!阿秀说得对!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不分,这个家就散了!清儿就保不住了!”


    “可是……爹娘还在……”林建忠还在迟疑,那刻在骨子里的孝道让他不敢反抗。


    林秀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今天不分家,这钱,我就带走。我宁愿把它扔进河里,也不会给三叔当盘缠!”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林老头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烟杆重重地敲着地面,“你个小畜生!你敢威胁我?”


    大房和三房的人,嘴角那幸灾乐祸的弧度,就差直接刻在脸上了。


    他们就像一群盯着腐肉的秃鹫,耐心又残忍地等待着。


    就等着二房这头老实巴交的牲口,被彻底压垮,被彻底放弃。


    那样,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将二房那份家产,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然而,所有人都没料到,兔子急了,是会咬人的。


    赵氏那瘦弱的身体里,此刻仿佛注入了一根钢筋铁骨。


    她拉着林秀,母子连心,那股决绝的意志,在这一刻,融为一体。


    “噗通!”


    是膝盖骨与冰冷坚硬的土地,最沉重决绝的碰撞声。


    赵氏跪得笔直,像是跪着一杆不屈的枪。


    她抬起头,那双一向温顺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的是一种名为“毁灭”的火焰。


    “爹!”


    这一声,嘶哑,却振聋发聩。


    “我们什么都不要了!”


    “这几十年的血汗,我们不要了!”


    “这遮风挡雨的房子,这赖以为生的田地,我们统统都不要了!”


    “我们二房,净身出户!”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撕扯出的血肉,带着滚烫的温度。


    “只求您,高抬贵手,就当我们死了,让我们一家四口,出去单过!”


    净身出户!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小小的院子里轰然炸响。


    空气,死一般地寂静。


    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都被这四个字扼住了。


    大房和三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为一种荒谬的震惊。


    他们想过二房会哭,会闹,会求饶。


    却独独没想过,他们会用这种最惨烈,最极端的方式,来斩断一切。


    林老头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而是铁青,是暴怒前的狰狞。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如同鹰隼一般,死死地钉在赵氏和林秀的身上,恨不得剜下他们两块肉来。


    怒火,在他胸膛里疯狂燃烧,几乎要冲破天灵盖。


    他真想一脚踹过去,指着大门让他们滚,永远别再回来。


    可他不能!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死死地捆住了他。


    父母在,子分家,本就是大不孝,会让他被全村人戳脊梁骨。


    若是逼得儿子儿媳净身出户也要走,那他林德全这辈子积攒下来的所谓名声和威望,将会在一夜之间,彻底崩塌,沦为十里八乡的笑柄!


    他这张老脸,比他的命还重要!


    更何况,二房这对牛马走了,以后谁来伺候他?谁来当冤大头,供养他最疼爱的老三?


    难道真要从大房那只铁公鸡身上拔毛吗?


    那婆娘的厉害,他可清楚得很!


    一瞬间的利弊权衡,如电光火石。


    林老头攥着烟杆的手,青筋毕露,几乎要将那竹杆捏碎。


    “分家……”


    他磨着后槽牙,一字一顿,仿佛每个字都沾着冰渣子。


    “休、想!”


    最后两个字,如同两柄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赵氏的心窝。


    她眼中那刚刚燃起的,名为希望的火焰,“噗”地一声,被彻底浇灭。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和无边无际的绝望。


    林老头根本不给她任何再开口的机会,他猛地用烟锅头敲了敲桌子,发出“邦”的一声脆响,如同惊堂木一般,震慑全场。


    他用冰冷刺骨的声音,做出最后的裁决。


    “这次的事,算你们二房的!”


    “下一次,老三若还需要盘缠,就从大房的账上出!”


    “你们谁,也别想躲!”


    这话说得阴狠,更是直接把火引到了另一边。


    大伯母王氏那僵在脸上的震惊,瞬间碎裂,化为了不敢置信的愤怒和怨毒。


    凭什么!


    林秀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刚要开口,用更激烈的方式抗争到底。


    可赵氏却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她冲着他,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沉重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


    再逼下去,这个家,今天就要见血。


    赵氏咬碎了后槽牙,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她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


    “……好。”


    随即,她从丈夫那因为屈辱而颤抖不止的怀里,摸出了那个还带着体温的布包。


    那里面,是她儿子的前程,是她女儿的嫁妆,是他们一家人未来的指望。


    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战栗。


    她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包沉甸甸的屈辱,狠狠扔在了地上。


    银子与地面碰撞,发出的,是心碎的声音。


    林秀知道,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他缓缓抬起头,用一双淬了寒冰的眸子,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亲人。


    他要将父亲的无助,母亲的绝望,姐姐的恐惧,像用刀子一样,一笔一划,刻进自己的骨头里,融入自己的血液里。


    这,将是他林秀此生,永不熄灭的动力!


    他猛地俯身,凑到母亲耳边,用只有他们母子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而又无比坚定地立下血誓。


    “娘,等我回来。”


    “无论用什么办法,倾家荡产,哪怕是拼上这条命,我们都一定要分家!”


    “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说完,他猛然转身。


    没有半分留恋,没有一丝迟疑。


    他背着那个空空如也的小布包,脊梁挺得笔直,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毅然决然地,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让他窒息、让他作呕的院子。


    身后的哭喊,咒骂,争吵……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决绝地甩在身后。


    院门之外,阳光刺眼。


    从今天起,他林秀,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而活!


    这天,这地,这世道,都给我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