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跑哪儿去了?
作品:《满级小娘穿回来,被疯批们团宠了》 苏念手里的茶杯顿住了,她扭头,朝那吟诗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隔壁雅间的竹帘卷起一半,里头坐着些什么人,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穿月白长衫的男人背着手,正对着窗户,摇头晃脑地念着。
那背影,不是谢玄舟是谁。
他旁边围了三四个女人,穿粉着绿,一个个身子前倾,手托着下巴,就那么痴痴地望着他。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谢玄舟念完,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转过身,脸上那股子豪情壮志还没散去。
“好!”一个穿粉色罗裙的女人最先反应过来,用力拍着手,“谢公子这词作得真是好!听得奴家这心都跟着提起来了!”
另一个绿衣女人马上站起身,抢过酒壶给他斟酒。
“姐姐这说的什么话?这哪里只是文采好,这分明是谢公子胸怀天下!明明是个文人,却有将军的气概,真是叫人佩服。”
“是啊是啊,京城里那些所谓的才子,只会写些花前月下的靡靡之音,哪里比得上谢公子这般胸有丘壑!”
几名女子叽叽喳喳,争先恐后地吹捧着,谢玄舟很是受用。
“几位谬赞了。不过是些许感怀,当不得真。”他嘴上谦虚,可那副飘飘然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
粉裙女子又凑上前,扯着他的袖子撒娇:“谢公子,您就别谦虚了。您的大作,我们姐妹几个都拜读过,每一篇都想抄录下来日夜品读呢。今日有幸得见,您可否为小女子也题一首诗?就写在那把团扇上,好不好嘛?”
“哎,姐姐怎么能抢先呢!该我先来才是!”
“谢公子,看看我,看看我!”
几个女人几乎要为了争抢一支笔打起来,将谢玄舟围在中间,而他则是一脸沉醉,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
“别急,别急,人人有份。”他笑着,从侍从手里接过笔墨,真的就在那女子的团扇上挥毫起来。
慕淮稚的脸已经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看谢玄舟,只是死死盯着苏念。
苏念正捏着块云片糕,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可在慕淮稚眼里,她这副平静,就是最大的不平静。
小娘一定是在强撑。她心里肯定难受死了。那个姓谢的王八蛋,当年抛弃了小娘,如今又在她面前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他这是在演戏给谁看!
他越想越气,搁在桌下的手都捏紧了。
“小娘。”他压着火气,尽量让自己的称呼听起来正常些,“我们回去吧。”
苏念把最后一口糕点咽下去,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看都没看隔壁一眼。
“行,走吧。”
她站起身,率先朝楼下走去。傅惜念也跟着站了起来,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慕淮稚狠狠地瞪了隔壁一眼,这才快步跟上。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一片死寂。
苏念靠着车壁,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慕淮稚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安慰她,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憋着一肚子的火。
到了首辅府,苏念第一个跳下马车。
“我累了,想回去歇会儿。”她冲两人摆摆手,连晚膳都没提,就一个人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慕淮稚看着她有些萧索的背影,心疼得不行,再也忍不住了。
“你看看!你看看!”他转头对着傅惜念,气急败坏地低吼,“她肯定是因为今天下午的事伤心了!那个谢玄舟,简直就不是个东西!他明知道小娘会看见,还故意在那儿跟一群不三不四的女人吟诗作对,他安的什么心!”
傅惜念没说话,只是看着苏念院门的方向,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也覆了一层寒霜。
“小娘就是嘴硬,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慕淮稚急得在原地踱步,“她现在一个人回屋,指不定躲在被子里怎么哭呢。不行,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
他看向傅惜念,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请求。
“姐,还是你去吧。你们是好姐妹,有些话她肯定愿意跟你说。你多劝劝她,让她别为了那种烂人伤心,不值得。”
慕淮稚是真的没辙了,他一个大男人,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傅惜念身上。
“你跟她说,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的是,让她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说完,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自己也烦躁得不行,一甩袖子,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傅惜念一个人。
他站在原地,许久未动。夜风吹起他的长发和衣袂,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苏念房间的方向。
窗纸上透出昏黄的烛光,一道纤细的人影映在上面,很快,烛火熄灭,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他心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绷断了。
下一瞬,一道黑影从原地消失,悄无声息地跃上高高的院墙,几个起落间,便融入了沉沉的夜色里。
城郊,一片幽深的密林。
傅北宸的身影如鬼魅般落下,惊起几只夜宿的飞鸟。
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着今天下午的画面。
七年了。
他守了她七年,护了她七年。
可到头来,她心里装着的,还是那个虚伪至极的男人。
一股狂暴的戾气从心底最深处翻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他缓缓抬起手,并指成剑,对着面前一棵足有合抱粗的大树,隔空一划。
那棵大树从中间齐齐断开,上半截树干轰然倒塌,砸在地上。
可这还不够。
他心里的那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身形一动,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在林间穿梭。掌风过处,碗口粗的竹子成片倒下。
拳风扫过,坚硬的山石瞬间化为齑粉。
整个林子被他一个人搅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断裂的树木和碎开的石头。
远处,两个暗卫缩在树影里,连呼吸都刻意压着。
其中一个用胳膊肘碰了碰同伴,声音压得极低。
“主子这……又是怎么了?”
“我哪儿清楚。”另一个的声音里全是没办法,“反正每次跟那位苏姑娘扯上关系,主子就这样。”
“那位苏姑娘……到底有什么本事?”
“别问了。反正以后瞧见她,咱们躲远点。不然主子再来这么一回,倒霉的还是我们。”
他们正小声说话,林子里的破坏声停了。
傅北宸站在一地残骸中间,胸膛还在起伏,过了好一会儿,呼吸才缓和下来。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的那股暴戾已经收敛了。
他理了理有些乱的衣袍,转身,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里,回了首辅府。
院里很安静。
他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脚才迈进去,隔壁苏念的房门就吱呀响了。
苏念披着件外衣,揉着眼睛,从门里探出半个身子。
“姐?你跑哪儿去了?我刚才醒了没摸着人,还以为你掉床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