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这房子,正经吗?
作品:《剑来:我开杂货铺,齐静春求我出山》 听雨楼里。
那些原本还在伸长脖子看热闹的伙计和食客,此刻全都缩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青鸾县的父母官,县太爷钱世贞,正五体投地地跪在一个布衣年轻人面前,那场面,比县太爷给州府的大人下跪还要震撼。
林安麻了。
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扶?还是不扶?
扶吧,这老胖子跪得那么瓷实,自己这小身板,万一没扶起来,两人一起摔个狗吃屎,那乐子就大了。
不扶吧,就这么让他跪着,好像自己真成了什么欺压良善的恶霸。
“那个……钱大人,你快起来,地上凉。”林安干巴巴地劝了一句。
这话一出口,跪在地上的钱世贞,身子又是一震。
先生这是在关心我!
他不仅传我大道,还如此体恤我这愚钝的学生!这是何等的胸怀!
钱世贞心中感动得无以复加,非但没起来,头磕得更响了。
“先生不答应收下学生,学生……就不起来!”
林安:“……”
大哥,我就是跟你客气一下,你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呢?
他求助似的看向刘景云。
刘景云终于不再当壁画,“钱大人,先生喜静,此地人多眼杂。”
一旁的赵恒也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半是搀扶半是强拉地把钱世贞从地上弄了起来。
“钱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先生的身份,岂能在此宣扬!若是惊扰了先生清修,你我担待得起吗?”
赵恒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责备。
钱世贞这才如梦初醒,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和灰尘。
是啊,自己太激动了。
先生这等神仙人物,最忌讳的就是沾染凡尘因果。自己这么一跪,岂不是把先生推到了风口浪尖?
“是在下鲁莽,是在下鲁莽!”
钱世贞连连作揖,“先生,楼上雅间已经备好,我们……我们上楼说话?”
林安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
一行人上了三楼的雅间,这雅间更是奢华,窗外就是青鸾县最繁华的街景,屋里摆着名贵的字画和盆景。
钱世贞和赵恒两人,一左一右,像两个门神一样侍立在林安身边,连坐都不敢坐。
“先生,您刚才所传的三法,简直是治世良方!学生……学生想将其整理成册,上报朝廷,不知……可否?”钱世贞小心翼翼地请示道。
林安听得头大。
还上报朝廷?就我那几句胡扯的话?你们皇帝要是听了我的“高见”,怕不是要把整个天下都拿来拍卖了。
“别!”林安赶紧摆手,“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们别当真,千万别!”
他越是这么说,钱世贞和赵恒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的敬畏就越深。
看!
这就是高人的境界!
立下不世之功,却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先生这是在告诫我们,大道无形,不可言说,更不能借他的名头去邀功请赏。
“学生明白了!”钱世贞再次深深一揖,“先生放心,学生绝不会泄露先生的身份,只说是自己偶有所得。”
林安:“……”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让你们别去搞事啊!
他感觉自己跟这俩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说什么都是鸡同鸭讲。
心好累。
“先生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乏了。”
钱世贞察言观色,见林安一脸疲惫,立刻说道,“学生在城南,有一处清净的别院,三进的院子,带个小花园,平日里无人打扰。若是先生不嫌弃,可先去那里歇脚。您看如何?”
送房子?
林安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骗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又是请吃饭又是送房子的,这胖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用了,太麻烦了。”林安果断拒绝。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钱世贞急了,“那院子空着也是空着,能请先生入住,是它的福分!先生,您千万不要推辞!”
他生怕林安拒绝,转头对赵恒使了个眼色。
赵恒立刻会意,也跟着劝道:
“是啊,先生。您在青鸾县,总得有个落脚之处。钱大人的那处别院,在下也去过,确实是个清幽所在,最适合先生这样不喜喧闹的高人。”
林安还是摇头。
开玩笑,拿了你的房子,以后还不得被你使唤死?他可不想跟这些官场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他的拒绝,在钱世贞和赵恒看来,却是另一番光景。
先生这是在考验我们!
他视钱财权势如浮云,我等若是只用这些俗物去结交,反而是看轻了先生。
怎么办?
钱世贞急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刘景云,轻轻碰了碰林安的胳膊。
林安回头看他。
刘景云对着他,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林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刘景云的意思。
收下。
刘景云虽然话少,但绝对靠谱。他既然点头,就说明这房子没什么问题,收了比不收好。
也是,自己现在被这两个人缠上了,要是不顺着他们的意思,怕是今天连这听雨楼的门都出不去。
“那……好吧。”
林安一脸“我其实很不情愿但看在你们这么诚心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的表情,点了点头。
“太好了!”钱世贞和赵恒喜出望外。
钱世贞立刻从怀里摸出一串钥匙和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双手奉上。
“先生,这是钥匙和地契。院子里的下人,我都已经让他们遣散了,保证无人打扰先生清修。”
林安接过那张轻飘飘却分量极重的地契,心里五味杂陈。
穿越过来,吃了这么多苦,担了这么多惊,受了这么多怕,结果就因为胡说八道了几句,就白得了一套三进的院子?
这世界,真他妈的魔幻。
正当林安拿着地契发呆的时候,雅间的门,突然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粗暴地推开了。
一个穿着华丽,满身酒气,走路都有些摇晃的年轻公子哥,带着两个家丁,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钱叔!我听说你在这儿请客?怎么也不叫上我啊?”那公子哥大着舌头,一屁股就想往主位上坐。
可他刚一坐下,就发现主位上已经有人了。
他眯着醉眼,打量着穿着朴素的林安,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谁啊?滚开!这位置是你能坐的?”
雅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钱世贞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侄子,钱家在青鸾县横着走的独苗,钱坤,会在这个时候闯进来,还一开口就得罪了天底下最不能得罪的人!
“钱坤!你放肆!”钱世贞气得浑身发抖,一声怒喝。
那名叫钱坤的公子哥,被他吼得愣了一下,随即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叔,你吼什么?我不就是让这土包子让个座吗?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你同桌?”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一道冰冷刺骨的杀气,将他牢牢锁定。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对上了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绣衣使,赵恒。
赵恒没有说话,他只是将腰间的佩刀,抽出了刀鞘。
“锵——”
一声轻鸣,在寂静的雅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森白的刀光,映在钱坤那张因酒色而浮肿的脸上,让他瞬间酒醒了一半。
“赵……赵校尉……”钱坤的声音,开始发抖。
他再纨绔,也知道绣衣使是什么人。那是能先斩后奏,直达天听的皇帝亲军。
可他想不明白,赵恒为什么要对他拔刀?
就因为自己,骂了那个土包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