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我就是客气一下,你怎么当真了

作品:《剑来:我开杂货铺,齐静春求我出山

    打赢了?看这架势,是打赢了。可怎么……一个人都没少?连个受伤的都好像没有?


    “那个……过山猴?”林安磕磕巴巴地问。


    “是过山虎,张屠。”


    苏轼纠正道,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他……懂了先生的‘规矩’。”


    苏轼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


    “先生之法,真乃神迹!我等奉先生‘立墙’之命,于隘口画下界线。张屠不服,遣人试探。石夯遵先生‘越界者杀’之规,一刀立威!”


    “张屠本欲死战,然,当他听闻先生座下,有‘剑山’护法,当他明悟,先生的‘王道’之后,并非空谈,而是有雷霆手段守护……”


    “他便悟了!”


    苏轼说到这里,整个人都亢奋起来。


    “他不仅退兵,还献上了他山寨中一半的存粮与金银,不为买命,只为……为他之前的‘无礼’,向先生的‘规矩’,表达敬意!”


    随着苏轼的话音落下,他身后的汉子们让开一条路。


    十几个人,抬着几个沉甸甸的大箱子,走上前来,“哐当”几声,放在了院子里。


    一个箱盖敞开着,里面,是黄澄澄的金银。


    另一个箱子里,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粮食布匹。


    林安的眼睛,直了。


    他不是没见过钱,可这……这算怎么回事?


    自己就因为太困太烦,随口抱怨了一句“砌堵墙”,结果,别人就真刀真枪地去干了一架,还打赢了,然后,把战利品……送到了自己面前?


    这烂柯山的道理,他妈的……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不不不,这不行!”


    林安回过神来,连连摆手,“这钱我不能要!这是你们拿命换来的,我……我什么都没干啊!”


    他慌了,这要是收了,算什么?销赃吗?


    可他这句发自内心的真心话,落在苏轼耳朵里,却又成了另一番惊天动地的道理。


    看!


    这就是先生的境界!


    视金银如粪土!


    他所立的“规矩”,所传的“大道”,根本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这烂柯山三百里的穷苦百姓!


    我居然还想用这些俗物去“献给”先生,我简直……俗不可耐!


    苏轼的脸瞬间涨红,羞愧地低下头。


    “先生说的是!苏某……苏某想岔了!”


    他猛地站起身,转身对着身后那群同样一脸懵逼的汉子们大声宣布:


    “先生的意思是,这些东西,不是献给他的!是先生……赐予我们烂柯山所有人的!”


    “这是我们践行‘饱腹之道’的根基!是先生为我们打下的基业!”


    “哦!!”


    汉子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林安被这阵仗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撞在门框上。


    院子里的欢呼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


    苏轼的身体,在颤抖。


    比刚才听到“立规矩”时,抖得更厉害。


    他一步一步,像是梦游般走进屋里,走到桌边。


    他伸出手,却又不敢去触碰那块木牌,指尖在距离木牌一寸的地方,不住地颤抖。


    “这……这不是护身符……”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这纹路……这气息……”


    “苏某……拜见先生!”


    “我原以为,先生的‘墙’,是为这烂柯山所立。”


    “我原以为,先生的‘道’,是为这山中百姓所传。”


    “我错了……”


    苏轼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哪里是墙……这是邦国之基石!”


    “这哪里是道……这是天下之法度!”


    “先生手中的,不是一块小小的木牌……”


    他抬起头,一字一顿,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那句让他自己都神魂俱裂的猜测。


    “是‘天下的契’啊!”


    轰!


    林安的脑子,彻底炸了。


    天下的……契?


    契约的契?


    这他妈是什么跟什么啊!不就是那个姑娘给的一块破木头吗?怎么就成了天下的契约了?


    他看着状若疯魔的苏轼,看着院子里那上百号跟着齐刷刷跪下的悍匪,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待下去,他不是被这群疯子捧上神坛,就是被他们的敌人当成魔头给挫骨扬灰。


    “我……要走了。”


    苏轼愕然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解和挽留。


    “先生……”


    “我说,我要走了。”


    林安重复了一遍,看着苏轼的眼睛,“现、在、就、走。”


    是啊。


    真龙,又岂会久居浅滩?


    先生已经为他们指明了道路,立下了规矩,打下了根基,剩下的路,需要他们自己去走。


    他若是再强留,便是他的“贪”了。


    苏轼缓缓低下头,再次叩首。


    “苏某,恭送先生!”


    “恭送先生!!”


    身后,上百名汉子,齐声大喝,声震山林。


    ……


    半个时辰后。


    林安几乎是逃也似的,在刘景云的护卫下,离开了那个让他快要窒息的山寨。


    苏轼没有食言,真的让他们走了。


    不但让他们走,还硬塞给他们一大包干粮清水,和一小袋沉甸甸的银子,说是“先生的道,不能饿着肚子走”。


    “疯子……一群疯子……”


    “刘景云,我跟你说,以后这种地方,打死我也不能再来了!”


    刘景云看着他,没说话。


    “还有那个姓苏的,脑子绝对有问题!什么墙,什么契……一块破木头,他能说出花来!”


    林安一边骂着,一边觉得后怕。


    他真怕自己当时要是点一下头,那苏轼能当场拉着他造反。


    骂了半天,见刘景云始终不作声,林安也觉得没劲了,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不说了,我们快点走,离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


    两人继续赶路,月光洒在林间,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的官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林安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就要往路边的林子里钻。


    刘景云却按住了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一骑快马出现在他们面前。


    马上那人,一身玄黑劲装,腰间配着狭长的制式官刀,胸口用银线绣着一头狰狞的猛兽。


    那是……大骊王朝,专门负责监察天下、直属皇帝的绣衣使。


    绣衣使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站住!”


    他的声音,冷硬如铁。


    “我乃绣衣使座下校尉,奉命前来烂柯山查案。”


    “敢问,你们可见过一位……姓林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