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东巡?我只是想去看海!
作品:《剑来:我开杂货铺,齐静春求我出山》 林安独自站在院中,午后的风吹过。
“东巡?”
他喃喃自语,这两个字在他的舌尖上滚过。
我他妈……只是想去海边散散心啊!
一个宅了二十年的社恐,鼓起毕生勇气提出的“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卑微请求,怎么就自动升级成了“君王巡狩,威加海内”的史诗版本?
林安一屁股坐回石凳上,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他开始疯狂地进行事后复盘。
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是“我想离开这里”这句话说得太有气势,被误会成要出山了?
还是“我想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太空泛,给了对方过大的想象空间?
亦或是最后那句发自肺腑的“我害怕”,被解读成了什么“为天下苍生而忧”的慈悲?
林安越想越绝望。
他发现,问题不在于他说错了什么,而在于听他说话的那个人,脑回路压根就没跟他接在同一根线上。
这根本不是沟通,这是跨服聊天,而且对方服务器好像还过载了。
“三日之内,备好一切事宜……”
林安打了个冷战。
崔瀺所谓的“准备”,会是什么?
按照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无非是准备点盘缠,一辆马车,几个护卫,再办个类似“通关文牒”之类的官方文件。
可崔瀺是正常人吗?
一个能把他软禁二十年,还美其名曰“清净”,他的“准备”,绝对不会简单。
林安的脑海中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些可怕的画面。
会不会是一支千人军队,铁甲铮铮,长矛如林,把他簇拥在中间,浩浩荡荡地开赴东海?
那场面……光是想想,林安的社交恐惧症就快要发作到当场去世了。
他只想做个路人甲,不想当吉祥物啊!
更可怕的是,这个世界的神仙是真能打的。这么大阵仗,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不开眼的劫匪,或者崔瀺的政敌,双方“咔”一下打起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高人”,岂不是第一个被战斗余波震成齑粉?
不行,绝对不行!
林安猛地站起来,在院子里焦躁地踱步。
必须想个办法阻止他!
装病?不行,自己二十年容颜不变,谁信他会生病?除非是得了什么连神仙都看不出的绝症。
直接跑路?更不行。
这小院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唯一的办法,似乎还是找崔瀺,把话说明白。
这一次,一定要用最简单、最直白、最不可能被误解的语言。
比如:“我,林安,普通人,想一个人,去海边,吹风,发呆。懂?”
对,就这么说!
然而,林安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崔瀺的“准备”工作,已经以一种雷霆万钧之势,在大骊国师府,乃至整座京城,掀起了滔天巨浪。
……
崔瀺回到国师府时,脚步带风,眼神亮得吓人。
他那张常年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竟泛着一层异样的红光,那是极度激动与亢奋的表现。
“来人!”
一声令下,整个国师府仿佛一台精密的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书房内,几名心腹幕僚和身穿甲胄的将领早已等候多时,他们看着国师前所未有的神情,心中皆是一凛,知道必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
“传我三道密令!”
崔瀺的声音不大,却带着金石之音,掷地有声。
“第一,命大骊‘龙骧军’统领,兵家圣人亲传弟子,山巅境武夫——蒙骜,即刻点齐三千龙骧铁骑,于三日后,在京城东门外集结。此行,非为征伐,乃为‘清道’。为先生东巡扫平前路一切魑魅魍魉,确保先生目之所及,皆为清平世界。此乃蒙骜此生最大的机缘,务必让他以性命担保,不得有丝毫差池!”
“轰!”
书房内,一名身形魁梧的甲胄将军猛然抬头,眼中满是骇然与狂热。龙骧军乃大骊最精锐的骑兵,统领蒙骜更是军中神话,竟被派去……当护卫?不,是“清道夫”!这位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二,启动‘天听’秘谍,将所有关于东海之滨,方圆三千里内,近百年来的所有宗门变迁、家族兴衰、奇人异事、山川异动的情报,在两日之内,汇总成册,送到我的案头!先生要去梳理龙脉,我等必须为先生备好‘堪舆图’,让他看得一清二楚!”
一名文士幕僚身体一颤,领命而去。“天听”是大骊最隐秘的谍报机构,启动一次的代价极大,现在竟为了收集一个区域的“风土人情”而全面运转!
“第三,传令‘神工坊’,连夜赶工,将那座为陛下寿辰准备的‘山河座驾’,立刻进行改装。拆除所有奢华装饰,只保留最强的防御与隐匿阵法。务必在三日内,让此座驾能于九天之上穿行,于深海之中潜游。先生游戏风尘,不喜张扬,但座驾之安危,关乎国运,不容有失!”
众人闻言,更是心神剧震。
“山河座驾”!那是以一座小山为基,耗费无数天材地宝打造的飞行宫殿,本是大骊皇室威仪的象征,如今,竟成了那位先生的代步工具!
三道命令下去,整个大骊王朝的高层,都因为“先生东巡”这四个字,而陷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忙碌与亢奋之中。
无数的资源、人力,开始向着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汇聚。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安,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是感觉,自己住的这个小院子,外面的空气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天地间的灵气浓度,在以一种不正常的态势急剧攀升,浓郁得几乎要化为实质。他偶尔透过门缝向外窥探,总能看到一些气息恐怖的身影,如鬼魅般一闪而过,在小院周围布置着什么。
他脚下的大地,时不时会传来轻微的震动,仿佛有什么巨大的阵法正在被激活。
这让他本就悬着的心,提得更高了。
这阵仗……不像是去旅游,倒像是要去打一场灭国之战。
就在林安坐立不安,几乎要被自己逼疯的时候,院门被轻轻敲响了。
“先生。”
门外传来一道无比恭敬的声音。
林安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一个身穿国师府仆从服饰的年轻人,正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姿态,跪在门外。
他双手高高举着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温润的白色玉简。
“国师……国师命小人,将此物呈送先生。”
那年轻人头也不敢抬,声音发紧,“此乃……此乃为先生东巡所拟定的……初步舆图及……护卫名录,请先生……审阅。”
林安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块玉简,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年轻人,脑子里只剩下三个词。
舆图?
护卫名录?
审阅?
我只是想去办个护照,你们怎么连外交使团和三军仪仗队都给我凑齐了?
林安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块冰凉滑润的玉简,心中涌起一股比二十年孤寂还要深沉的无力感。
他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在申请出狱。
而是在申请……更换一个更大、更华丽,也更危险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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