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距科举还剩1715天
作品:《谁家祖坟冒青烟啦》 正也没用,要祖坟冒烟才行。
虞大山嘴边飘过这句话时,那边离村四日的楚氏也刚好说着类似的话。
“后溪村谁家祖坟的风水不好?但没办法,人范公说得清清楚楚,日后当宰相的就是吴家小儿!”
竹影横斜的林子里,楚氏语气甚笃。
周围席地而坐的村民个个满脸不快,拿钱供别家小儿读书就很火大了,结果原因还是自己儿子不成材!
就说憋不憋屈!
张火把使劲摇扇,宛若泄愤一般,半晌,阴阳怪气道,“还没落地,谁晓得是男是女?”
王尚和钱氏连连点头。
楚氏喊王清水,“清水,你告诉她们呢?”
王清水在缝奔丧的麻服,头也不抬道,“吴婶这胎一男一女。”
靠着张火把昏昏欲睡的张咏也道,“对。”
三人抿唇不言,但心里酸得像嚼了个带皮的青橘,脸皱成了一团。
偏吴疾瞧不见,仰天长呼,“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说着,双腿跪地朝后溪村的方向连磕了三个响头,郑氏虽不像他夸张,却也喜极而泣的挺了挺肚子,扬眉吐气道,“放心,邻里一场,我儿有了出息后必不会忘了你们。”
孩子还没生下来呢,至于这么得意?
钱氏看看她的肚子,又看看捡柴火回来的儿子,心下不甘。
脑子快速转了转,迟疑道,“哪有人生下来就是什么宰相命?虞阿楚,范公会不会另有深意啊?”
给列祖列宗磕完头的吴疾不乐意了,喝道,“你在质疑范公吗?”
以前没有儿子,他在村里抬不起头,现在不一样了,他不仅有儿子,且儿子会当官。
瞬间,吴疾端直背,嗓门也大了,“范公为官几十载,会连宰相都不认识?不就不想拿钱供我儿读书吗?行,我们不要你的钱,但你将来也别想沾我儿的光!”
郑氏捂着肚子,也是一脸神气。
钱氏嘴唇动了动,脸色胀红的闭了嘴。
夫妻俩似乎没打算揭过这个话题,咄咄逼人道,“说啊,谁家要是不想拿钱就说出来,我吴疾再穷,不至于连个儿子都养不起!”
郑氏附和,“对。”
夫妻俩像刚进场的斗鸡,雄赳赳气昂昂的。
一时,谁都没有出声。
吴疾大摇大摆撩起衣角坐好,唤堆柴生火的王大米,“水烧开了没,想渴死我啊。”
这语气,不知道的以为他才是王大米老子呢。
王尚怒目圆睁,张嘴就要骂他,但被钱氏紧紧拉着。
钱氏朝他摇头,目光瞥向了楚氏,“虞阿楚,你的为人我自是信得过的,可想做宰相得先有命是不是?上辈子坏人屠村,吴家小儿怎么活下来的?”
冲吴疾两口子的态度,这件事她必须问清楚了。
否则一句‘吴家小儿日后是宰相’就要她拿钱不是把她当傻子吗?
“再者,上辈子我家两儿惨死,没有做宰相的机会,可这辈子不一样啊,他们还活着,还有机会读书...”
说到这,她眼里顿时流光溢彩,“虞阿楚,你说是不?”
楚氏在教妯娌缝丧服,听到这话,愣愣地抬起了头。
钱氏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吴家小儿当宰相是在上辈子,那会儿王大米他们的坟头草都七尺高了,哪儿可能读书考科举,可这辈子人还在,考科举不是没这个可能...
见她不言,钱氏忙朝谢氏挤眼睛。
谢氏有三个儿子,都送去读书,考中进士的几率更大。
比起栽培别人家的儿子,谢氏当然更想把钱花在自己儿子身上,接过话茬道,“王阿钱说得对,上辈子死完了,不知道考不考得中,这辈子都活着,总得去试试。”
“吴家祖坟位置好,我李家祖坟位置也不差。”
也不怕跟吴家撕破脸,坦言,“有吴疾这种欺软怕硬的爹,儿子能有多大出息?”
吴疾脸红脖子粗的就要骂她,眼角瞥到看过来的楚氏,讪讪低下了头,辩解道,“范公托梦自有缘由,虞阿楚,你不会就这么相信了她们的话吧?”
楚氏还真是信了。
因为范公托梦本就是她不想暴露女儿重生扯的谎,何况谢氏说到了一句关键上。
上辈子的吴家小儿并未养在两人膝下!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父母的品行对子女影响甚大,就吴疾两口子这胆小怕事又小肚鸡肠的性子,能养出个宰相吗?
楚氏动摇了,道,“到了荣州再说吧。”
吴疾一蹦三尺高,“什么意思?不供我儿读书了?虞阿楚,做人不能...”
话没说完,就见楚氏转身摸向背篓,他一个激灵跳开老远,“干...干什么?”
楚氏抽出背篓上别着的砍刀,语气冷漠,“再嚷嚷,我砍死你。”
吴疾缩了缩脖子,往旁边坐去了。
没了他,郑氏像霜打的茄子,焉哒哒的裁布去了。
制丧服的麻布是在后边小镇集市买的,只买到了四匹,每家分得十六尺,这十六尺能缝两件短衣,一个丧帽,够一家三人用了,可郑氏却裁成了一件短褐,一个丧帽,边角料缝成布条。
楚氏见了,皱眉,“怎么裁短褐?”
短褐偏长,要的布料也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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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服短衣款式就行了。
郑氏收了剪子,诺诺道,“她爹是一家之主,自然要穿得体面些。”
“......”
她们这是避难,不是走亲戚串门,楚氏提醒,“前边小镇不知道是否有卖麻布的,要买不着布,喜妹她们怎么办?”
“不是有布条吗?短褐和丧帽给她爹,我们娘三系布条就行了,你不是说系布条也行吗?”
“......”
那能一样吗?
楚氏想骂句蠢货,前去问路的虞二郎回来了。
他擦着满头大汗道,“附近村民说沿山路再走二十里有客栈,我们今晚去客栈过夜吗?”
“都没钱了还住什么客栈,睡荒郊野林不行吗?”张火把的脸已经消肿了,声粗如雷道,“一人五十文,躺下我也睡不着,要住你们住,我不住。”
王尚附和,“我也不住。”
虞二郎讪讪地摸鼻子,走到楚氏跟前问,“大嫂住客栈吗?”
“住。”虞有玥从背篓后探出头,“二叔,我们住客栈。”
阿爹走钱给她和阿娘留了两贯,这几日吃饭住宿用了不到一半,还有钱。
虞二郎却面有难色,他家四个人,住一晚就要两百文,太贵了。
如今有人露宿野外,他便想省些钱。
虞有玥撩起帷帽看他,“二叔,你们和我们一起,我给钱。”
“不用不用。”虞二郎急忙摆手。
哪能花侄女的钱?
“山路难走,夜里不睡好,白天精神萎靡摔了怎么办?”虞有玥看向柴火旁跟人说笑的虞有望,“阿望哥还要你照顾呢。”
虞有望的腿没好,这几日李必归他们轮流背着他走的。
但吃喝拉撒都是二叔在照顾,虞有玥又道,“客栈里的床舒服,阿望哥休息好了才恢复得快。”
虞二郎自己舍不得住店,考虑到儿子就不同了,他挣扎少许,道,“那就让你阿望哥住客栈,我和你二婶阿面住外头。”
说完转身去找虞有望,问他想不想如厕。
虞有玥趴在背篓上,看他屈膝弯腰背起虞有望后,脚滑了了下,心道去汴京的路上可真难。
和楚氏道,“娘,要不把爹的新鞋拿双给二叔穿?”
楚氏偏头,差点撞到竹编帽檐上,心道汴京人可真讲究,大热天还要戴这玩意,也不怕闷出痱子来。
和女儿商量,“要不把帷帽摘了透会气?”
“撩起来就好了。”虞有玥侧身,手伸进背篓里,“我给二叔拿鞋了啊。”
“拿吧。”
虞二郎要是摔一跤,二房的行李谁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