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初来乍到(19)
作品:《欢迎来到古怪多小镇》 “……我觉得可以这么写,‘有理由认为,本镇的地下管道与海洋产生了某种非典型的联系’,把珀尔和她姐姐的事情略过去。你觉得怎么样?”凯西一边咬着笔头,一边说道。
佩妮认可地点点头:“我认为可以。”
凯西正在跟佩妮讨论有关最近镇上水元素波动的报道的问题。基于小镇和海洋王国目前微妙的局势,显然还是像游泳池事件一样暂且把珀尔的存在隐去为好,于是她们又写出了一篇仿佛小镇怪谈般的报告。有心人或许能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写出一套像模像样的黑暗理论——凯西发现即便是古怪多这种怪事频发的地方,没头没尾的未解之谜依然会引起人对阴谋论的热情与创作欲望。
正当她们讨论得差不多了,开始正式的行文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凯西看向来者,只见一个比格犬女孩穿着大了一号的西服和明显不适合她的脚型的皮鞋,以一种十分别扭的端正姿态进入了报社,她的大耳朵不像平时那样上下拍打着,而是被服服帖帖地塞进了一顶扁平的帽子。
尽管她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比较稳重付出了如此之多的努力,但凯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那个拍照水平堪忧,被她哄去进修技术的派珀?罗杰。
“你们好,”派珀拘谨地说道,“请问斯泰德主编在哪里?我想见她。”
她努力压低声音,力图显得更加正式和专业,但还是没完全压住声音里蠢蠢欲动的小毛刺。
凯西感觉自己的嘴角在抽搐。她压住涌起的笑意,把罗茜的办公室门指给派珀看:“在那里。”
派珀敲门进去后,门没有关紧,于是办公室里的对话声传了出来。
“罗茜主编,”派珀的声音充满了期待,“请问您看过我寄来的《古怪多的早晨》系列摄影作品了吗?”
“看过了,”罗茜说道,“很特别的作品。在拍摄角度的选取方面十分别出心裁。”
“谢谢你,我确实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
罗茜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但特别并不等于适合我们报社。”
“为什么,之前米勒记者告诉我我的作品情绪过于强烈,现在我都努力拍出冷静平和的感觉了。还有什么是不适合你们的吗?”
“实际上,正是你的个人特色——与众不同的拍摄角度——让你无法与我们报社适配。你喜欢在选取拍摄角度时另辟蹊径,寻找更具张力的构图,可这种方式有时却会导致拍摄对象某些特征的失真,这种失真对于新闻行业来说,往往是致命的。你应该多读些书,想想身为一个记者,你看世界的眼光应该是怎样的。”
“我明白了,”派珀的声音带着无可避免的失落和拨云见日的开悟,“我下次再来见你,主编。”
“加油,年轻人。”
之后,派珀维持着之前的别扭走姿,走出罗茜的办公室,走出古怪多日报的小楼。
“真是个富有热情的年轻人,”罗茜端着咖啡杯走出来,说道,“就是拍照技术实在是……有待提高。佩妮,凯西,水元素这篇写得怎么样了?”
凯西跟佩妮交换了一个眼神:“已经讨论得有点眉目了,就差行文了。”
“尽快写出来。今晚露娜?穆恩的画展会在月之印记正式开幕,你们去做个专题报告。”
“露娜?穆恩?”凯西回想起那个不太像狼人的狼人画家,“她的闭关结束了?”
“不仅是结束,而且收获颇丰。据说她还跟树精维洛合作,往使用的颜料里掺了点东西……但愿这次那位颜料商别把固化剂和催化剂弄混。”
当天晚上,凯西和佩妮到达月之印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画廊里游览了。菲比警长和查莉警官正在其中,很可能是为了维持秩序,但菲比对那些画的兴趣也是显而易见的;鲁特兴致勃勃地观察着画上的颜料,跟飞在她身旁的谭西轻声讨论着其中可能使用的草木材料;一个穿着银灰色套装,白发一丝不乱的女士,领着一群穿着校服的青少年在有秩序地观看每一幅画,其中有莉娜和卡翠娜,也有白天见过一次面的派珀。派珀举着她的照相机,十分专注地给每张画作拍照。
凯西开始看画:第一幅名叫《裂茧》,画的是一只即将从虫茧中羽化的飞蛾。虫茧呈现出一种明亮的白色,像是释放清辉的月亮,裂隙中隐隐可见的形体既像飞蛾,又像人类,但那类人的、覆盖着不仅限于头发的毛发的形体,显然正是狼人的象征。这枚茧被安放在看似纯黑却暗流涌动的蓝黑背景中,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汹涌波涛,似乎将要把这枚茧吞没,又似乎是一种强烈情感的象征。
当凯西按下快门时,她似乎看到茧上的裂隙扩张得更大了一些。她揉了揉眼睛,无法确定。
第二幅《束缚》,画的是大量薄膜质感的物体,一层一层蒙在似人的形体上。那薄膜给人一种致密的感受,似乎是完全不透气的。而被束缚其中的形体则正努力想要从中挣脱出来而不得。整幅画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这次,凯西明显地感觉到了画中人的呼吸,薄膜质物体的起伏……
佩妮也小声地说道:“画……在动。”
“维洛的颜料能够产生这样的效果吗?还是这是露娜的能力?”
“我不记得露娜以前的画有过这样的现象。或许我们可以找机会问问她。”
她们继续往下看:《镣铐》里,红热的铁镣铐释放着真正的热度,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熔化;《静默》中,月光下的小镇街道空旷,每座房屋都门窗紧闭,然而却给观看者传递出一种紧绷的气氛,这静默中隐藏着什么即将爆发的东西,凯西在观看它时出现了类似耳鸣的感觉,佩妮表示她也一样;《碎镜》中,一个人影跪在地上,背对着观看者,似乎正把脸埋在双手之中,周围崩散着大量镜子的碎片,每一片都反射出一个纯黑的、可怖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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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所有画作中,最惊人、同时也是最大的一幅,当属《奔流》。
它被悬挂在画廊的中央,占据了一整面墙。
画的内容显然正是那个月圆之夜,露娜用几乎没有任何画笔痕迹的写实手法画出月光下的画廊,每一块砖每一片瓦,紧闭大门上的每一块锈痕。然而,对于门下流淌而出的颜料,露娜做了极大的夸张化处理。
在现实世界,从月之印记流出的不过是一条轻浅而平静的小河,而在这幅画中,它被赋予了极大的流量和活跃度,颜色也比那天晚上的更加丰富,更加明亮。它不是在被月光照亮,它是向外放射光芒,而那光芒中的色彩之丰富,则令人双眼过于忙乱,看不过来。清澈的蓝与绿,明快的黄色,闪烁星辉的银色与金色……奔腾着,跳跃着,向外碰溅着,仿佛能够听到水花四溅、浪花翻卷的声音。偶尔从河水中跃出抽象化的鱼的形状,随即又跃回到那奔流不息的色彩之中。
对于这幅画,所有动态的描述都是纯字面意义上的,它确实正在动,那河水正在奔流,那鱼儿正在跳跃,那声音也确确实实传进了观看者的耳中。
“这……”凯西一时词穷。她举起相机,想要拍下这惊人的景象,却发现光芒四射的色彩之河在镜头下变得黯然失色,似乎有什么是无法被拍摄捕捉到的。
佩妮说:“这幅画的视觉效果,有很多是通过魔法元素的波动影响到人的视觉,因此而做到的。你的相机似乎是个完全的魔法绝缘体,因此无法拍出真正的效果。”
“原来如此……”凯西看着《奔流》,“这是一幅只能用眼睛去看,耳朵去听的画。”
“这是我和维洛一起想出来的主意,”一个声线给人凉爽的感觉、透着酷劲的声音说,“当时我看到月光下的那条颜料之河,惊叹于它的美丽,遗憾于它的易逝。你给它拍了很好的照片,但依然不能完全展现真正看到它时的美。于是我想,我也要画这样一幅画,照片不能展现它哪怕一半的美丽,只有真正站在它的面前,观看者才能够体会到它给人带来的震撼。”
凯西回头,看到了露娜?穆恩,瘦长身材的狼人,脸上神色淡淡的,唯有看向自己的作品时会露出满意的神情。维洛站在她身边,笑得很开心。
凯西说:“露娜……我真不知道怎么描述我对这个画展的感受。你做得很成功。”
“我们,”露娜纠正道,“维洛对这副作品做出的贡献是不可估量的。她让颜料真正地‘活’了起来,在画布上铭刻某种特定的魔纹之后,颜料就可以持续不断地从空气中吸收魔法元素,并且保持这种活跃的状态。实际上,河流的部分完全使用了一种非传统的作画方式,而没有维洛的发明,这种作画方式本身根本不可能成立。”
维洛笑眯眯地说:“你看,我也不只是个会让小镇飞满泡泡的人吧?”
凯西想了想:“其实,那些泡泡也非常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