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作品:《捡到一条许愿龙

    下雨了。


    奈奈的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眼眶通红,面色苍白如纸。


    她木然地望着徐渡雪:“阿雪,你来接我吗?真对不起,我好像忘记帮你买酒了。”说着说着,一滴泪顺着眼眶滚落,嘴角下撇,像是要哭出声来。


    徐渡雪一言不发,弯腰把她抱起来。


    奈奈本能地伸出手臂环住他的颈部,目不转睛低盯着他冷硬的下颏瞧。


    他目不斜视,朝家的方向大步走去。


    直到入了卧房,徐渡雪把她放到床上。


    奈奈见他要走,双手抓住他的衣袖,巴巴地望着他:“阿雪要走了吗?你能不能明天再走?我明天一定给阿雪买酒!”


    徐渡雪的手覆在她的左脸颊:“谁欺负你,我替你报仇。”


    自从他出现在这儿,虽然话不多,脾气看起来是很好的,奈奈还是头一回见他露出这样冰冷的神情。


    她被他吓了一跳,随即想,小龙精也不知道对他下了什么降头,才认识第二天,他就对她这么好。


    奈奈心里一暖,蹭了蹭他热烫的掌心,说:“你打不过她的,她很厉害的。”顿了顿了,又补充,“我没有瞧不起阿雪的意思。其实不关她的事,是我想到自己快死了,心里很难过。”


    “你不会死。”他的大手落在她的后颈,像是捧起了她这片无根浮萍,“有我在,谁也不敢叫你死!”


    奈奈闻言,抬起湿漉漉的眼睫。


    很久以后,她才明白,那句话的本意是,他梵雪想要保的人,就连神也不敢动!


    但在当时,她满脑子都是她的“愿望”真是又漂亮又狂妄!


    欧阳久久虽然讨厌,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她这个人实在看重男色,生死攸关的时刻,竟然还惦记着“愿望”还没有被彻底地实现!


    要不,临死之前和他好一场吧。


    于是她听见自己不知羞耻地哄他:“阿雪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会在死之前努力地赚钱养阿雪!”


    徐渡雪活了上千年,还是头一回听见别人要大言不惭地“养”他。


    还是他最憎恨的修士!


    他本该盛放心脏的位置空空如也,却莫名地因为她那句话微微有些发热。


    这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他微微收紧指骨,掐住她纤细的颈:“你想和我结契?”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那对湿润的漆黑眼瞳亮得吓人:“我想!”


    *


    雨越下越大。


    欧阳久久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绵密如细丝的雨。


    南方的雨水到底不比北方,磅礴大气,雨声如雷。


    她不知怎么想起某一年夏天,她和花无奈还有沈清昀去南方某个小城镇出任务,结束以后,也是下了一场这样绵密的雨水。


    三个人浑身血淋淋的,也都没有撑伞,在雨中一边走一边讨论镇上哪家酒肆的饭菜最好吃。


    她是北方人,无辣不欢。花无奈是南方人,喜清淡。两个人因为去吃烤鱼和清炖鱼汤争论不休。


    沈清昀提议,不如租条船去江上泛舟垂钓,然后钓来的鱼一半用来烧烤,一半拿来炖汤。


    于是三个人跑去买了鱼竿又租了一条花舫。把船划到江心后,她和花无奈负责垂钓,沈清昀则负责做给她俩吃。


    花无奈时不时地转过脸偷看沈清昀做饭,花痴得不行。


    那一日雨一直没停过,天色青黑,江水悠悠。


    三个人任由那条画舫顺水漂流,吃雨喝酒吹牛,甚至兴起时她和花无奈还会比试一番,沈清昀为她们俩吹笛助兴,好不惬意。


    她一直以为,他们三个会这样过一辈子。哪怕花无奈和沈清昀好了也没关系。只要他们仨能够在一起,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道漫漫,路修远兮。


    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


    欧阳久久想不通。


    那只笨兔子,这么多年一点儿也没变,受了伤就会躲起来舔舐伤口。


    虽然她很讨厌就是了!


    一想到花无奈说的那些话,欧阳久久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当初那场比试,分明是她自己无用,才会输给了她!


    坐在桌前的赵澜生时不时地看看面色阴沉不定,快把自己站成石像的小老虎,又瞄瞄坐在对面,面色阴沉如水,完全没有了往日悠闲的“富贵闲人”。


    他无法理解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爱恨纠葛,但也感受到那一份难以形容的孤独与悲伤,甚至还夹杂着滔天的怒意。


    金丹期修士的愤怒,足以压得叫人抬不起头来。


    他难得没有聒噪,自顾自地饮茶赏雨,心中很怅然。


    也不知这雨什么时候会停下……


    他又想到了长相乖暖可人的小医修师姐。


    她离开时,表情比哭还难看,就好像天塌了……


    欧阳久久突然向外走去。


    赵澜生以为她要去向小医修师姐寻仇,忙拦住她:“大师姐,千万别冲动!”


    欧阳久久咬牙:“让开!若不然,我先废了你!”


    赵澜生打了个哆嗦,却没有让开:“大师姐,人在气头上,是很容易做错事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大家才认识几天,明明她收他收得不情不愿,但他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至少,不该叫她在这下雨天出门寻仇。


    他现在也是他们其中的一份子,硬挤进来的。但他是凭本事挤进来的,谁也别想赶他走!”


    欧阳久久完全没想到他真的不怕死,头一回拿正眼看他。他的眼睛生得有些细长,也因此显得有几分阴柔女气,但眼神里藏着的执拗让她感到熟悉。


    她想起来了。


    他像那只小兔子,骨子里执拗得让人心烦!


    欧阳久久再次想起话那只兔子说的话,抡起拳头朝他砸去。


    “砰”一声响,赵澜生闭上了眼。


    出乎意料的是不疼。


    他缓缓睁开眼,对上小老虎愤怒到极致的面孔。


    “让他去!”沈清昀忽然开了口。


    沈清昀成熟稳重,从来都不会感情用事,赵澜生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让开了。


    欧阳久久面无表情地大步朝门外走去。


    沈清昀也起身出门。


    行至门槛时,他突然顿住脚步,问道:“师弟,你知道尘徽宗第一条宗规是什么吗?”


    沈清昀虽然脾气温和,和赵澜生关系极好,可还是头一回这样称呼赵澜生。


    赵澜生心中感到莫名的激动。


    他觉得自己得到了他的认可。


    “是什么?”他声音微颤。


    “永不背弃。无论是师门还是同门!”说完这句话,他大步朝外走去。


    赵澜生呆愣片刻,赶紧抬腿跟了上去。


    *


    暮色降临。


    奈奈呆坐在门槛,望向被暮色与雨丝笼罩的小院。


    天气有些凉,鸡笼里的“一家老小”窝在一块相互取暖,安静得不像话。


    她总控制不住地想起和欧阳久久以及沈清昀的过往,心里一阵一阵地疼。


    这么多年,她不愿意回头想,得过且过,就是害怕像今天这样。


    其实她有些后悔对欧阳久久说那样伤人的话。


    她现在一定恨死自己了吧……


    不行,她得找个人说说话,这样下去她要憋死了!


    奈奈朝屋里看去。


    自从用完晚饭后,她的“愿望”还坐在桌前看书。关于她提出要养他的事儿,他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真的好用功,是打算考状元吗?


    屋里暗沉沉地,奈奈怕他伤眼睛,起身去把汽灯点亮。


    炙热的白光很快填满了小屋,也照亮了他雪白的脸颊。


    正再认真看书的男人眼皮低垂,浓黑纤长的眼睫歇落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翳。


    奈奈傻愣愣地盯着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侧颜。


    “看什么?”他头也未抬。


    “数阿雪的眼睫毛!”她脱口而出。


    徐渡雪抬起眼来。


    她立刻低下头去,细白的手指扭着自己的衣襟,耳尖红得滴血。


    徐渡雪:“数出来了?”


    她摇摇头,小声地说:“还没有。”


    徐渡雪:“那,继续吧。”


    她“啊”了一声,抬起头来,对方像是为方便她,垂下眼皮继续看书。


    奈奈真就认真数了起来,可数来数去都数乱了,最主要她心乱。


    她事后想起自己对他说的话,心里很后悔。


    她一个将死之人,又能养他多少天?


    人果然不应该在极度伤心的情况下做任何的决定,不然都不知道如何收场。


    早知还不如直接说:“既然阿雪都是我的愿望,那我们今晚就睡一觉吧。”


    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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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满脑子胡思乱想,甚至都开始想象和他做起那种事儿时的情景,一颗心烧得滚烫,脸也愈发地红了。


    徐渡雪再次抬起眼:“数完了?”


    她回过神来,实话实说:“我忘记数了。”


    徐渡雪:“有话要说?”


    他说话总是这么简洁,奈奈不敢把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说给他听,眸光落在他手里的书,转移话题:“阿雪看什么书?”


    他道:“打来打去的情爱动作故事。”


    奈奈好奇不已:“居然还有这种故事,我读书少,阿雪能不能给我讲一讲?”


    其实她就是随便问一问,他一点儿也不爱讲话,更别提给人讲书。


    谁知他竟真开口讲了起来。


    故事的开头是书生深夜在一家庵堂借宿,却对庵堂里一个小尼姑一见钟情。但是因为自己那儿长得小,生怕被喜欢的女子嫌弃,于是像魔神祈愿,愿意把自己的灵魂献祭给魔神,请魔神帮他换个大的。魔神成全了他,他征服了心爱之人,可就在俩人相亲相爱时,魔神却要来取他的灵魂,最后书生和心爱的女子凭借自己的爱情打动了魔神,魔神答应八十年后再来取他的魂魄。


    奈奈越听越不对劲,一脸错愕地盯着那两片一开一合的红润的嘴唇吐出来的话。


    “那书生一把捉住小尼姑纤细的脚踝,搭在臂弯里,强行地……”


    这哪里是什么正经的故事,分明是小黄文啊。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死心地往他手里的书瞟了一眼,只见书皮上书写着四个大字:《风月艳史》


    他竟然看了一天的小黄文!!!


    可他却像是在讲什么无关痛痒的故事,整个过程脸不红还心不跳!


    心黄黄的奈奈不自觉地地往他腰下瞟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银白的袍子宽大,将他遮得严严实实,那儿看不出来什么。


    明明那晚她只是盯着他软趴趴的粉龙龙瞧了几眼,它就兴奋地支楞起来……


    他突然停下来:“我讲得不好?”


    奈奈几乎是立刻收回视线,脸红得滴血,结结巴巴:“好,很好!阿,阿雪很喜欢这种故事?”


    徐渡雪点评:“故事着实一般。”


    奈奈不解:“为何?”


    既然不好,那他还看那么久?还看得那么认真?


    徐渡雪:“既献祭灵魂,从献祭的那一刻,他的命就不属于他。魔最恨出尔反尔之人!应该当即杀了那书生!”


    他说这话时神情懒散,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可奈奈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迟疑:“可阿雪难道不觉得这种为爱献祭的故事很动人吗?”


    徐渡雪睨她一眼:“动人?”


    奈奈点点头。


    黄是真黄,但故事还是很感人的。


    徐渡雪这回没说话。


    奈奈时不时地偷偷瞟他一眼。


    他又从头看那本小黄文,似乎要从里面找出感动的点在哪儿。


    奈奈心想他那么喜欢看小黄文,要不要她主动问问他,“有没有兴趣睡一晚?”


    反正命都快没了,脸皮算什么!


    他本来就是她的“愿望”啊!


    可实在问不出口!


    花无奈啊花无奈,你有勇气许下那种愿望,龙兄人都给你弄来了,就差临门一脚,你怎么反而不行了呢!


    奈奈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徐渡雪的嗓音:“去哪儿?”


    奈奈回过头来:“我有些困,想要去睡觉,”小龙精都在药庐里睡一天了,她有些想要和“他”说说话,顺便让“他”把“愿望”送回去。


    徐渡雪:“过来。”


    奈奈也不知道他叫自己做什么,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腿不受控制地走到他跟前:“阿雪,还有事?”


    徐渡雪把手里的书放在桌上,极其自然地把她拉坐在腿上,热烫的大手覆在她后颈处。


    难道他在邀请自己!


    奈奈心都要跳出来,试探着把头靠在他肩上。


    徐渡雪垂下眼睫,审视缩在怀里柔软的少女。


    她小脸通红,黑漆漆的眼瞳湿漉漉的,眼睫也颤个不停。


    她在害羞,还很紧张。


    徐渡雪忽然觉得,书里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污秽东西,倒不如她现在这个模样有意思。


    他捏住她的下颌,缓缓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