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投其所好”


    多丽丝收拾东西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穆迪教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一节课她表现得非常低调，甚至连头都没抬几次，难道偏偏是这份低调又引起了他的注意？


    “可是教授，我答应了我们队长要去训练……”多丽丝试图再挣扎一下，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要把班弗迪训练当作挡箭牌。


    “别管那个，到我这来一下。”穆迪教授的态度非常坚决。


    多丽丝向杰奎琳和金妮投去了求助般的眼神，可是她们俩看上去也爱莫能助。


    “别担心，我会帮你向夏洛特解释一下的，待会见。”杰奎琳朝她挥了挥手。


    “谢谢你，沃克小姐，”穆迪粗声粗气地说，“那么，金塞拉小姐，跟我来，不会很久的。”


    多丽丝看着杰奎琳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有些微微的生气，为什么她就看不出来自己明明不想去呢？她慢吞吞地跟在穆迪教授的后面，刻意和他保持了一些距离，穆迪的那只木头假腿和拐杖敲在地板上，发出的咚咚声在走廊里格外刺耳，多丽丝心里的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穆迪教授的办公室不算小，但里面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占了不少的面积，导致办公室显得无比拥挤。穆迪教授把自己的木头拐杖放到一旁，又把他的那条木头假腿卸下来放到架子上，在办公椅上坐下了，他看到多丽丝仍然拘谨地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挥了挥魔杖，一张已经有些破旧了扶手椅便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飞了出来，稳稳地停在了穆迪的对面。


    “坐吧。”穆迪说，那只魔眼仍在不停地转来转去。


    多丽丝小心翼翼地坐下了，但她仍然保持着一丝戒备心，她几乎是不自觉地只坐了椅子的一点边。


    她紧张的环视四周，穆迪的桌子上有一个像是裂了缝的玻璃大陀螺般的东西；在桌子的另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扭曲了的金色天线般的东西，它一刻不停地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桌子旁边的墙上挂着一面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清理过的镜子，镜子里有许多模糊不清的黑乎乎的人影在晃来晃去；在窗子的下面摆着一个巨大的箱子，上面有七个排成一排的钥匙孔，箱子时不时地微微颤动一下，和地板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你喜欢我的黑魔法探测器吗？”穆迪教授的话把多丽丝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多丽丝依旧没有说话，她有些警惕地环视四周。


    “我说了，不用紧张。”穆迪说，又一挥魔杖，两个茶杯和一个茶壶便飞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开始自动地沏茶。


    “来喝一杯茶吧，”他说，“你要加点糖吗？我比较喜欢原汁原味的。”


    多丽丝摇了摇头，沉默着接过了那个还氤氲着热气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只让茶水碰到了自己的一片嘴唇——她倒不是怕穆迪会在这里面下什么毒，她只是不想接受来自他的哪怕一丝的好意。


    “窥镜，”穆迪似乎根本没指望多丽丝会回答，直接开始自顾自地介绍了起来，“能探测到不同寻常的东西——有的黑巫师会把走私的物品偷天换日——哪怕不是黑魔法物体，好的窥镜也能辨别得出来，即使它们在外形上看不出多大的区别。”


    多丽丝抬头撞上了穆迪的目光，她不明白穆迪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


    “这个，是我的探秘器，”穆迪指了指那个扭曲的天线，“探测到密谋和谎言时就会颤动——当然啦，这里用不上，太多学生会为没做家庭作业而编造借口了，我也不得不把我的窥镜弄坏——它太敏感了，方圆一英里的动静都能探测到……那面镜子，是我的照妖镜，看到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影了吗……”


    他突然停住了，轻轻摇了摇头。


    “我说了，金塞拉小姐，有警惕心是好事，”穆迪往前凑了凑，强迫多丽丝的目光和自己的对上，多丽丝几乎是不易察觉地稍微往后挪了挪，“但你没有必要对一个老师这么警惕，把你的警惕用在该警惕的事情上。”


    他重重地喷了一口粗气，多丽丝以为会闻到一股酒味，但传来的却是一股腐烂了的药草的味道，和她昨天在草药课上挤破了的荚果呲出来的汁液的味道一样。


    “好了，言归正传，”穆迪教授说，“我听说，你在魔药学上颇有天赋。”


    “我没有。”多丽丝下意识地矢口否认。


    “不用谦虚，金塞拉小姐，”穆迪说，“斯内普教授和我提过你，给我看了你们去年期末考试的成绩单，魔药学的全年级第一……很了不起。”


    多丽丝想到今天上午的魔药课，斯内普还轮番把他们每一个人的药剂都讥笑了一番（尽管她完全按照课本上的步骤来，没出任何差错），她无法想象斯内普会向任何一个人夸赞学生，更不用提对方还是拿了他心心念念的黑魔法防御术的教职的人；她也更不觉得斯内普会把成绩单拿给任何一个人看。


    “啊，麦格教授也向我提了一嘴。”穆迪找补似地补充了一嘴。


    多丽丝并没有完全信服，但出于礼貌，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这有个东西，”穆迪神秘地说，“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他像早就准备好了似的，从背后的书架上拿出了一本大部头的书，原本应该是一本非常精美的精装书，现在那些烫金的字体和皮质的封面已经有些剥落了。


    多丽丝迟疑着接过那本书，《特殊魔药：绝境中的求生工具》的大标题便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更加不解了。


    “只是给在今天的课上最出色地用铁甲咒抵挡住了我的所有咒语的学生的一点奖励，”穆迪脸上的皱纹和伤痕扭曲了一下，竟然组成了一个笑容，“别紧张，有空的时候读一读，总会有用的。”


    多丽丝茫然地盯着那本书——这是什么意思？


    一出穆迪的办公室，多丽丝就重重地把那本书塞进了书包的最底层，在弄清穆迪的穆迪的目的前，她暂时不想仔细阅读那本书。


    “我希望我们校队的每一个人都能够重视这场演出，不要放松警惕，更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够按时参加训练。”多丽丝走进训练馆的时候，夏洛特突然一下子提高了训话的音量，多丽丝愣了一下，这话里的针对意味实在是太明显了。


    夏洛特因为她的迟到显得老大不高兴，还刻意跑到她和杰奎琳的前面盯着她们俩练，多丽丝被她盯得有些烦躁，一个动作没有做好，直接从那根细杠子上脱手飞了出去。


    “小心！”夏洛特皱着眉头看着她从垫子上爬起来，“这可是最基础的动作了，是千万不能出纰漏的……”


    “我知道啦。”多丽丝对夏洛特喋喋不休的说教感到了一丝厌烦，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或许是多丽丝的话里有一点难以掩盖的冲的味道，夏洛特瞪了她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又不是比赛，她那么紧张干什么？”杰奎琳盯着夏洛特离开的方向，不解地说。


    “她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多丽丝说着叹了口气。


    “穆迪教授喊你干什么了？”杰奎琳好奇地问。


    “没什么，”多丽丝说，“他就是给了我一本魔药书。”


    “魔药书？为什么是魔药书？”


    “他还说是斯内普和麦格教授告诉他我的魔药课成绩很好，”多丽丝说，“麦格教授我倒是还可以理解，可是斯内普？”


    “是啊，”杰奎琳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托着下巴说，“斯内普什么时候会把学生的成绩但给别的教授看了？”


    “我也这么想，”多丽丝说，“他总不能是刻意溜到斯内普的办公室去的吧。”


    “你们俩再聊天的话就不要参加了！”夏洛特的怒吼从远处传来，多丽丝和杰奎琳只好作罢。


    “说的好像我有多想参加似的。”杰奎琳嘟囔着说，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继续练她的动作去了。


    多丽丝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她连外衣都没脱，直接一头倒在了柔软的床上，她随手仍在一旁的书包因为头重脚轻整个翻转了过来，里面的书本散落一地。


    “该死。”多丽丝嘀咕了一句，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床去收拾那些掉在地上的书、羽毛笔还有墨水瓶。她看到那本《特殊魔药：绝境中的求生工具》的时候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眼不见心不烦，她索性把那本书塞进了自己的行李箱的底层，用自己的几件毛衣把它牢牢盖住了，随后重重地关上了行李箱。


    星期四的早上，多丽丝去礼堂吃早饭的时候再一次撞见了穆迪教授，只不过这次是因为纳威·隆巴顿正在为他刚刚拿到的、只得了D的魔药课作业而烦恼，穆迪教授恰巧从格兰芬多的餐桌旁经过。


    “没关系的，纳威，一次作业而已。”赫敏安慰他说。


    “可是斯内普教授说，我要是下节课再熬不出像样的缩身药剂、或者再拿一个D，就要关我的禁闭。”纳威十分无助地说。


    “这边发生什么事了？”穆迪教授粗声粗气的声音在他们响起。


    “魔药课作业，嗯？”穆迪教授说，“缩身药剂？那水蛭汁的含量相当重要了，你这里明显写错了。”


    大家都有些惊讶地看着穆迪教授。


    “魔药也是傲罗训练的必修课程之一，”穆迪突然笑了，“金塞拉小姐，我想你应该能告诉纳威正确的剂量吧。”


    多丽丝一头雾水，她不明白这件事情怎么又和自己扯上了联系。


    “我不知道。”多丽丝实话实说，就算穆迪觉得她是个魔药天才，她又怎么能知道还没学习到的知识呢？


    穆迪教授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至少是多丽丝看来是这样，穆迪的魔眼和正常的眼睛一起盯着她的脸，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所幸他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了，一瘸一拐地朝教工餐桌走了过去。


    “所以……你们两个人下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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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会破财，一个人会被一个以为是朋友的人刺伤后背；一个人打架输了，还有一个人赌你打架会赢，结果赌输了；一个人会被淹死，还有一个人会被一头横冲直撞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踩死……真够倒霉的。”晚上，多丽丝在图书馆做完作业回到公共休息室，恰好看见哈利和罗恩正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她本来就打算把这两天的事情和他们说道说道，所以她直接坐到了他们的旁边，克鲁克山一下子跳到了她的腿上，在她腿上舒服地打起了呼噜。


    “你就别细究了，”哈利说，“越倒霉越好。”


    “是啊，她就喜欢看这些。”罗恩在一旁附和道。


    “你们在做占卜课的家庭作业？”多丽丝问。


    “是啊，但是我们只能胡编乱造了，谁会花工夫去研究星星轨迹啊？”罗恩说。


    “杰奎琳会，”多丽丝笑着说，想到了对天文如痴如醉的好友，“但我打赌她不会把她认认真真画出来的星象图拿去预测自己的悲惨命运。”


    “是啊。”哈利说，把羽毛笔一扔，重重地打了个哈欠。


    “幸好我没选占卜课，”多丽丝随手翻看了一下哈利面前的《拨开迷雾看未来》，“这些东西我实在看不明白。”


    “连赫敏都忍受不了的课，想想吧……”罗恩也放下了他的羽毛笔，“对了，赫敏呢？”


    “她在……”多丽丝刚想回答，罗恩就立马接上了——


    “图书馆，”他顺溜地说，“我早该想到的。”


    多丽丝见他们两个都把作业写完了，深吸了一口气，把穆迪请她去办公室喝茶、夸奖她的魔药成绩、以及给了她那本书的事情和自己的疑虑全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罗恩听完之后哈哈大笑。


    “说不定是穆迪拿到黑魔法防御术的教职之后跑去斯内普面前炫耀，斯内普心有不甘，把你的成绩展示出来来显示他教得很好呢。毕竟你可是为数不多的——噢不，是史无前例的魔药课作业能拿O的人。”


    多丽丝被罗恩的神奇逻辑逗笑了。


    “你是刚刚编造预言把脑子编坏了吗？”多丽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而且，这学期我已经没有得过O了，斯内普最近看起来心情可不好了。”


    多丽丝突然想起来最近的几节魔药课，斯内普变本加厉地开始为难他们，像她这种向来在魔药上没有什么困难的还好，但对艾琳娜还有科林这样的“魔药困难户”来说，这几节课简直就是折磨。多丽丝在心里认为上学期小天狼星的逃脱一定让斯内普气得不得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哈利说，“我觉得你想得太多了，穆迪就是很喜欢给在别的科目上有天赋、或是很优秀的学生借书看，他今天还把纳威喊过去了，也送了他一本书，是关于草药的。你也知道，纳威就是对草药很感兴趣。”


    “是啊，好像是叫地中海什么神奇药草来着，”罗恩说，“反正纳威可高兴了，晚饭后就一直在宿舍里读那本书。”


    “什么？”多丽丝惊得忘了膝盖上的克鲁克山，一下子站了起来，克鲁克山一下子滚到了地上，它站起身来，不满地朝多丽丝叫了几声，便高高竖起鞋刷一般的尾巴走了，窝到另一个扶手椅里面去了。


    “他还给了纳威？”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没什么吧，”哈利说，“纳威喜欢草药，你擅长魔药，这很正常啊。而且你没感觉穆迪教授其实挺喜欢你的吗？所以他只是投其所好吧。”


    “不太正常，为什么非得要讨好我们俩呢？你们等我一下。”多丽丝有些固执地摇了摇头，转身跑上了旋转楼梯，快速地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了那本被层层毛衣压住的《特殊魔药：绝境中的求生工具》，又飞快地拿着它跑下了楼。


    “这就是穆迪教授给我的那本书，”多丽丝说，“我一开始总觉得有些怪，所以一直没有打开看。”


    现在她翻开了，在哈利和罗恩惊异而又茫然的目光下“唰唰唰”地飞快翻动着书页。


    “这怎么全是魔药配方啊？而且步骤都这么详细，”多丽丝皱着眉头说，“看这里，”她指着目录说，“序言……缩身药剂……”


    缩身药剂？多丽丝心里猛地一颤，想到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她快速找到缩身药剂对应的页码——全书的第一个魔药讲的就是缩身药剂，果然，在熬制的开头的Tips上，她就看到了这样一句话：


    水蛭汁只可少不可多，一般来说每一品脱魔药最多添加3滴水蛭汁。


    “你还记得今天早上吗？”多丽丝无奈地笑了，“他专门问我这个问题。”


    “不会这么巧吧？”罗恩说。


    “我说不好。”多丽丝说，她心里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好像穆迪是在试探她昨天晚上有没有读那本书。


    “对了，说到穆迪教授，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待罗恩终于撑不住回去睡觉之后，哈利突然小声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