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小姐是否愿意引荐在下去您府上？”


    “妆酬只需一千两！”


    “在下保证，只要您付了这一千两……便能让您姐姐身边的侍女学到整个皇城最好的妆艺！”


    思绪辗转间，刘雯将上府教妆的价格定在了一千两。


    这个价几乎超出正常价位的十倍。


    但本着赚银子的理念，她仍旧虚报了价格。


    看着对方这番一本正经的想坑骗自己的样子，沈枝意心底有些失笑，面上却未显。


    既然她方才想问的话已问清，便不必再耗在店中了。


    至于这一千两……


    她自然是一分都不会拿出来。


    思绪辗转间，沈枝意浅笑着看向对方。


    “多谢店主方才告知那些事。”


    “上府教妆一事……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只是今日出门在外，我未带太多现银。”


    “还请店主在此稍等片刻，待我回府与家姐商议过后再来此处付银。”


    闻听这话，刘雯眼中立刻有了光亮。


    “那，在下便在此恭候小姐了！”


    话音刚落，沈枝意便转身离开。


    刘雯刚想顺着对方离开的方向判断出其来自哪个府邸时，便发现街上已经没有方才那位小姐的身影了。


    “走的可真够快的……”


    她一边呢喃着，一边收回视线，重新走回铺内。


    “今日倒是做了一桩大生意。”


    “碰上个人傻银子多的小姐。”


    想到此处，刘雯眼底的笑意逐渐染上了几分深意。


    还好对方只是想询问林妆娘一事，而并非是对方的什么亲戚。


    她可不希望林妍借着谁的势再回皇城。


    当年，她这玉面馆本是皇城中最富盛名的妆铺。


    若不是被琉璃馆抢了名声，说不定以她的名气……


    早就能进宫给娘娘们上妆了。


    何至于每日只能赚些小钱！


    想到此处，刘雯心底的不甘再次涌起。


    但又很快平息。


    还好……


    林妍再也不会出现在皇城中了。


    照着如今的发展，皇城中十年一度的妆艺之比就要开始了。


    没了林妍的阻隔，自己定然能拔得头筹，成为皇城中公认的……妆艺最好的妆娘。


    这般想着，她笑着点了点头，将眸中的冷芒尽数收敛。


    今日虽想起了林妍这般晦气的存在，却迎来了一桩千两银子的生意。


    也算是个好日子了。


    思绪辗转间，她眉眼含笑的等待着那位小姐来给自己送银子。


    但她并不知晓的是……


    沈枝意在面对她时，从头至尾都未说一句真话，为她送银子便更不可能了。


    如今，天色还早，街上的行人已不少，沈枝意并未选择从近路返回院子。


    而是在踏出玉面馆的那一刻起，便拐进了一处小巷中。


    这般，便不会被那位店主知晓行踪了。


    此刻，沈枝意已经顺着巷子间的小路，穿过了半条街，绕到了府门外。


    正当她迎着暖阳准备踏进府时，便迎上了准备开门出府的林妍。


    视线相对间，两人都由些愣神。


    回过神后，沈枝意似是看出了林妍此刻的心绪，随即轻叹一声，开口道。


    “林姨可是因玉面馆一事，心底存疑。”


    “今日打算再去一探？”


    闻言，林妍点头默认了此事，却听对方再次开口。


    “那便不必再去了。”


    “我方才刚从玉面馆中回来。”


    “也见了您说的那位曾经的友人。”


    “获许您也能察觉到，如今……”


    “她已经不再是从前您认识的那般了。”


    闻听这番话，林妍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似是未想到小姐竟去了玉面馆。


    但也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话外之意。


    重新回到府中后，沈枝意将今日之事尽数与林妍说了个清楚。


    她知晓自己这般说出口，或许会让林姨有些难以接受。


    但这也是能让对方走出过去最好的办法。


    有些过往只适合停留在过去，若还用从前的眼光来看待从前相识的人……便会识人不清。


    这个道理，林妍并非不清楚。


    她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但此刻亲耳听到这答案……还是有些心酸。


    原来，自己从前真诚相待的友人，本就恨透了自己。


    先前与自己相伴时的种种，只是做戏。


    直到此刻，林妍才知晓自己先前错的有多离谱。


    她一直以为，只要待人赤忱，便能获得同样的对待。


    但此刻，却打消了这念头。


    “多谢小姐让我知晓此事的原委。”


    “日后……我不会再这般轻易信人了。”


    闻言，沈枝意浅笑着摇了摇头。


    “林姨不必言谢。”


    “能想清楚便好。”


    “待人真诚本就是没什么错。”


    “此事并不怨你，只怨人心难测……故人褪去了从前的伪装，露出了真容。”


    此刻，沈枝意心底的思绪纷繁。


    她未说出口的便是……自己好像已经知晓了先前陷害林姨之人是谁。


    如今虽不能完全确定此事，但也有五成以上的把握能确认……


    玉面馆的店主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方才问询之时，沈枝意便一直观察着对方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也将对方表现出的慌乱之色尽收眼底。


    这恰恰是最让她起疑的一点。


    常人在提起往事时并不会有这番神情。


    而那位店主仿佛对此事耿耿于怀，言语间甚至深藏着对林姨的厌恶之意。


    这种种反常的表现，恰恰能表明……


    对方若不是此事内幕的之情者，便是参与者。


    如今，她既然有了怀疑的目标，便只需探查一番，找到皇城中仍记得此事的妆娘。


    一一问询过后，便能从中找出些线索。


    顺着线索查下去，总能找出真相。


    这般想着，沈枝意心底的思绪渐渐止息。


    此事并非一日便能理清的。


    若要彻底查出当年之事的真相，便需有足够的耐心来等待。


    院外的天色仍旧已经渐渐变得明媚。


    一整日的时光过得倒快。


    从清晨到正午再到日暮，转瞬间便度过了。


    直到傍晚时，街道上的行人开始减退。


    一小部分店铺已经准备关门了。


    玉面馆中，刘雯仍旧在等着自己那一千两银子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