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的疲惫，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被驱散殆尽。


    晨曦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给客厅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明飞和苏晴很有默契地开始行动。


    一个去厨房准备简单的早餐，另一个则从储藏室里搬出早就准备好的露营装备、食物和饮用水。


    “那两个小懒虫还没起？”明飞关上后备箱，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投向二楼紧闭的房门。


    “我去叫。”苏晴擦了擦手，转身就要上楼。


    “算了，你歇着吧。”明飞拦住了她，“你熬了一夜，我去。”


    明飞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他拧开姜昭雪的房门，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昏暗中，只能看到床上隆起的一小团。


    他走到床边，俯下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女孩的耳畔。


    “小雪，起床了，我们该出发了。”


    床上的人儿只是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梦话，又沉沉睡去。


    叫了半天，纹丝不动。


    明飞无奈一笑，干脆伸手，一把将她连人带被抱了起来。


    怀里的小丫头轻得像一团棉花。


    “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姜昭雪瞬间惊醒，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近在咫尺的明飞那张带笑的脸，大脑宕机了三秒，随即脸颊一下烧成了火炭。


    “明飞哥哥！你……你放我下来！”


    “醒了？醒了就自己去洗漱。”明飞把她放在地上，顺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给你十分钟。”


    隔壁房间的姜元霜就没这么好叫了，最后还是姜昭雪冲进去，用“再不起床，明飞哥就要用同样的方法抱你了”作为威胁，才把她从床上炸了起来。


    半小时后，黑色的奔驰大G平稳地驶出别墅区，汇入城市的车流。


    车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一夜未眠的疲惫被即将开始的旅途的兴奋所取代。


    四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


    苏晴坐在副驾，从后视镜里看着后排那对青春靓丽的姐妹花，心情也跟着明媚了几分。


    她的目光落在姜元霜身上，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随意地开了口。


    “元霜，你明年就毕业了吧？有什么打算？有没有考虑找个男朋友？”


    一句话，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车内欢快的气氛瞬间凝固。


    姜元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捏着衣角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不受控制地，下意识地，朝着驾驶座上明飞的侧脸瞥了一眼。


    只一眼，飞快地又收了回来。


    可这一眼，却没能逃过苏晴的眼睛。


    她的目光在后视镜里微微一凝，心中警铃大作。


    不对劲。


    一个女孩被问到男朋友的话题，反应要么是羞涩，要么是坦然，要么是回避。


    但绝不是这种带着慌乱的眼神，望向另一个男人的眼神。


    而且那个男人，还是明飞。


    苏晴的心，蓦地沉了下去。


    “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呀？”


    姜昭雪丝毫没有察觉到车内的气氛有点怪，好奇地晃了晃苏晴的座椅，“姐姐她眼光高着呢，学校里追她的男生能从南门排到北门，她一个都看不上。”


    天真的话语，此刻听在苏晴耳里，却像是在印证着某种可怕的猜测。


    一个都看不上……是因为心里，已经装了别人吗？


    “没什么，就随口一问。”


    苏晴迅速收敛了心神，脸上重新挂上温和的笑意，话锋一转，仿佛刚才的话题从未存在过，“明飞，去天元山路途不近，酒店你定好了吗？”


    “现在是旅游旺季，要是没提前预定，我们晚上可就得在山顶上睡帐篷挨冻了。”


    明飞轻踩油门，淡笑道：“放心吧苏总。山脚下风景最好的那家温泉酒店，我早就订好了。”


    苏晴点了点头：“那就好。定了几个房间？”


    “两个，都是观景大床房。”


    “最近是旅游旺季，能订到两个房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两个也行。”


    苏晴似笑非笑地看着明飞，“晚上我们三个女生挤一挤，你一个人睡一间。”


    “省得你大半夜精力旺盛，又乱来。”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姜昭雪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幽怨和失落。


    她撅着嘴，像一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小猫。


    明飞则是从后视镜里，狠狠地白了苏晴一眼，脸上写满了无奈。


    这女人……


    吃起醋来，简直是神佛难挡，无敌了。


    很快，众人顺利在酒店落脚，放好行李就马不停蹄去吃午饭。


    午餐在酒店的景观餐厅进行。


    姜元霜低着头，机械地切割着盘中的牛排，食不知味。


    苏晴则姿态优雅，慢条斯理地品尝着食物，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对面那两个各怀心事的人。


    姜昭雪更是可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不时就幽怨地瞟向明飞，那眼神委屈又无助。


    明飞夹在中间，如坐针毡。


    饭后，四人乘电梯上楼。


    房卡刷开，两间相邻的观景房门应声而开。


    苏晴倚在自己的房门框上，看着姜元霜拖着行李箱进去，然后目光落在了原地磨蹭，一步三回头的姜昭雪身上。


    女孩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看得苏晴心头莫名一软，随即又觉得有些好笑。


    “还杵在这儿干嘛？”


    苏晴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那小眼神，怨得我骨头都要酥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姜昭雪浑身一僵，猛地回头，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抓了现行的小偷，手足无措。


    “我……我没有……”她的声音细若蚊呐，毫无说服力。


    苏晴轻笑一声，朝对面明飞的房间扬了扬下巴。


    “去吧。”


    她的语气很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想去就去，别跟做贼似的，大半夜再偷偷摸摸跑过去。”


    这话一出，姜昭雪的脸已经不能用红来形容，简直快要滴出血来。


    而苏晴，只是对她摆了摆手，便转身走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姜昭雪在原地愣了足足十秒，心脏狂跳，最终，她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快步跑到明飞的房门前，飞快地按响了门铃。


    门几乎是秒开的。


    明飞显然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他看着门口那只像受惊小鹿般的女孩，脸上满是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他侧身让开，一把将她拉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