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啊啊——！”


    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脚下的水泥地面，竟承受不住这股威压，寸寸龟裂！


    “能死在赵家的禁术之下……”


    赵文武感受着体内从未有过的澎湃力量，疯狂地笑道。


    “是你这只蝼蚁，毕生最大的荣幸！”


    他只是简单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闻人牧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可对方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能够反应的范畴！


    嗡！


    由五根承重柱构成的【凝神刺】阵法，再次被激活。


    无形的神魂冲击，化作利刺，狠狠地扎向赵文武的脑海。


    然而，这一次，那无往不利的精神攻击，在撞上赵文武周身那层狂暴的血色气焰时，竟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


    “滋啦——！”


    一声轻响。


    那足以让普通宗师瞬间痴傻的神魂之刺，甚至没能撼动对方分毫，就被那纯粹的、蛮不讲理的暴力能量，直接蒸发、碾碎！


    一力降十会！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赵文武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他狞笑着，直接用肉身撞穿了阵法的核心区域，笔直地冲向闻人牧！


    闻人牧心中警铃大作，浑身的寒毛根根倒竖！


    他将体内最后一丝压榨出的灵力灌注于双腿，拼尽全力地向侧方闪避。


    他手中的枪，也同时抬起，对准了那道越来越近的血色身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最后三发子弹，呈品字形，呼啸而出！


    然而，那足以洞穿钢板的子弹，在射入赵文武周身那层血色气焰后，速度骤然变缓，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沼。


    最终，在距离他身体还有半寸的地方，被那狂暴的气劲硬生生地挤压、变形，最终无力地掉落在地。


    “没用的！”


    赵文武那如同地狱恶鬼般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在这种力量面前，你所有的挣扎，都只是一个笑话！”


    闻人牧的闪避，终究还是慢了一线。


    一只被血色气焰包裹的手掌，携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他的胸前，狠狠拍下！


    来不及了！


    根本来不及了！


    在这生死一线之际，闻人牧的身体，爆发出了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他发出一声低吼，放弃了所有多余的动作，将全身的力量都汇聚于双臂，交叉着，死死地护在了自己的胸前！


    下一瞬。


    赵文武那狂暴的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闻人牧的手臂之上。


    “咔嚓——！”


    骨裂脆响，清晰地响彻了整个地下停车场。


    臂骨瞬间寸寸断裂！


    “噗！”


    一大口鲜血，从闻人牧的口中狂喷而出，在空中洒下一片凄美的血雾。


    他整个人，像一个被随意丢弃的破布娃娃，被这股巨力直接轰飞出去。


    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地撞在了一辆废弃的轿车上，将整个车顶都砸得凹陷下去，这才翻滚着摔落在地。


    剧痛。


    无边无际的剧痛，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传来，疯狂地冲击着他几近崩溃的神经。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视野中的一切都变成了天旋地转的重影。


    耳边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只剩下自己心脏那微弱而又沉重的跳动声。


    嗒。


    嗒。


    嗒。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


    赵文武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倒地不起的闻人牧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年轻人，那张因为施展禁术而变得狰狞可怖的脸上，充满了残忍的快意与胜利者的姿态。


    “现在……”


    他缓缓地说道，声音沙哑而又刺耳。


    “你还有什么花招？”


    他高高地举起了那只沾满了闻人牧鲜血的手掌，血色的气焰，在他的掌心汇聚成一个充满了毁灭气息的能量球。


    他要将这个带给他奇耻大辱的小子，连带着他身上所有的秘密，一起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闻人牧躺在冰冷的血泊中，费力地睁开眼，看着那只即将落下，决定他生死的手掌。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不甘。


    强烈的，如同火焰般的不甘，在他即将熄灭的意识深处，轰然爆发！


    他才刚刚踏上这条波澜壮阔的道路。


    他还有无数的世界要去探索。


    他还有……一个女帝的仇，没有帮她报。


    他不能死在这里！


    绝对不能！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他那已经涣散的意念，穿透了时空的阻隔，向着那个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希望，发出了最凄厉，最绝望的呼唤。


    “凌霜月……”


    ————


    遥远的修仙世界。


    冰封王座之上，那双紧闭了许久的清冷凤眸，倏然睁开。


    一道冰冷而急切的回应，跨越了无穷位面，直接在他的灵魂深处炸响。


    “放开你的识海！”


    “代价……本帝来承担！”


    闻人牧混乱的思绪中，没有丝毫犹豫。


    他放弃了所有抵抗。


    他彻底敞开了自己最脆弱，最核心的灵魂之海。


    轰——！


    一股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浩瀚神念，降临了。


    那股意志，仿佛来自太古的冰河世纪，裹挟着冻结万物的无尽霜寒，与君临九天的无上威严。


    它庞大，古老，高贵。


    它穿过无穷的世界，无视了时空的法则，以一种蛮不讲理的姿态，瞬间占据了这具濒临破碎的躯体。


    闻人牧的意识，被这股洪流轻轻推到了一旁。


    他像一个旁观者，蜷缩在自己身体的角落，眼睁睁地看着那股冰蓝色的意志，接管了他的一切。


    掌控了他断裂的骨骼。


    掌控了他枯竭的经脉。


    掌控了他那颗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


    ……


    地下停车场内，赵文武脸上的狞笑，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他手中的血色能量球，光芒大盛，即将落下。


    他要将眼前这个小子，连同他身下的那辆破车，一起化为灰烬。


    可就在下一秒。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那个本该已经气绝身亡，任他宰割的“尸体”，动了。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在“咔嚓、咔嚓”令人牙酸的骨骼复位声中，那个浑身浴血的年轻人，以一种无比平稳，甚至带着一丝优雅的姿态，从那凹陷的车顶上，站直了身体。


    他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是人类的黑色。


    它变成了一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冰蓝色。


    那是一种漠视众生，视万物为刍狗的眼神。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赵文武第一次感觉到了……渺小。


    一股无法形容的无上威严，以那个冰蓝色眼眸的年轻人为中心，如同一场无声的海啸，席卷了整个地下停车场。


    嗡——！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被冻结。


    滴答。


    一滴从天花板渗下的水珠，在半空中，凝结成了一粒晶莹的冰珠，“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冰屑。


    温度，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骤然下降！


    赵文武引以为傲的【燃血功】，那足以焚金融铁的狂暴气焰，在这股席卷而来的威严面前，竟如同狂风中的一朵小小烛火。


    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瞬间，就被碾得粉碎，湮灭于无形！


    “噗！”


    赵文武毫无征兆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体内的血液，仿佛都要被这股寒意彻底冻僵，流速变得无比缓慢。


    赵文武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灌了铅，又像是被无形的枷锁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分毫。


    他终于明白。


    自己招惹的，究竟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


    那根本不是什么妖法。


    那是……神迹！


    只见那个冰蓝色眼眸的“闻人牧”，缓缓地抬起了手。


    她朱唇轻启。


    吐出了降临之后的第一句话。


    声音清冷，空灵，却又带着言出法随，审判众生的无上神威，在这死寂的停车场内，轰然炸响。


    “就是你这只蝼蚁……”


    “伤了本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