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私人会所内，水晶灯的光芒被切割成亿万个碎片，洒在晃动的酒液与一张张谄媚的笑脸上。


    赵天龙懒洋洋地靠在真皮沙发里，双腿搭在美女的怀中，轻轻晃动着杯中的威士忌。


    “龙哥，这手舆论战玩得太漂亮了！”


    一个染着黄毛的富二代举杯奉承。


    “现在全网都在骂那个闻人牧，说他的【万界贸易】就是个洗钱的皮包公司。我估计他现在连门都不敢出，电话都被打爆了吧！”


    另一个穿着潮牌的胖子笑得满脸横肉。


    “社会性死亡，懂吗？”


    赵天龙吐出一口烟圈，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对付这种底层爬上来的泥腿子，用钱砸都脏了我的手。我要让他明白，在这个圈子里，人言可畏。我一句话，就能让他从天上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他享受着周围众人的吹捧，享受着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快感。


    在他看来，闻人牧已经是一个死人。


    一个被舆论的唾沫淹死的，可怜虫。


    “龙哥说的是！他那点狗屎运，在您这通天的手段面前，屁都不是！”


    “来来来，我们敬龙哥一杯！预祝龙哥下周就把那个什么破公司，连带着他那个走了运的秘密，一起收入囊中！”


    众人纷纷举杯，喧嚣的奉承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赵天龙得意地举起酒杯，正要一饮而尽。


    刺耳的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


    与此同时，万界贸易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


    胖子王浩双眼布满血丝，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焦躁地来回踱步。


    “完了，牧子，全完了！”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手里捏着一份刚刚收到的银行通知函。


    “银行风控部门刚刚打来电话，说我们公司涉嫌非法交易，账户被暂时冻结了！现在我们一分钱都动不了！”


    “网上那些水军还在发疯，几个准备签合同的客户全都跑了！连大楼的物业都来催缴下个季度的租金，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们快滚蛋！”


    一连串的坏消息，像重锤一样砸在王浩的心上。


    他引以为傲的技术，在这种最原始、最野蛮的舆论攻击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然而，作为风暴中心的闻人牧，却平静得有些可怕。


    他坐在老板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窗外远方的天际线上，似乎眼前的滔天巨浪，与他毫无关系。


    “胖子。”


    闻人牧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王浩的耳中。


    “我们账上，还有多少能通过私人渠道调动的资金？”


    王浩一愣，下意识地回答：“加上你之前转我私人卡上的备用金，大概还有……三千万出头。牧子，你想干嘛？这点钱填窟窿都不够啊！”


    “不够？”


    闻人牧转过椅子，正对着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笑容。


    “不，足够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电脑屏幕，上面是花花绿绿的股市K线图。


    “把所有的钱，一分不剩，全部转入这个证券账户。准备好，我们要进场了。”


    王浩的脑子嗡的一声，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公司都要倒闭了，不去公关，不去想办法解冻账户，竟然要去炒股？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牧子！你冷静点！现在不是赌博的时候！”


    “谁告诉你，我在赌博？”


    闻人-牧的语气淡漠，却带着一股源于绝对自信的压迫力。


    他脑海中，那份来自卡拉星的未来数据，正如同神谕般清晰地闪烁着。


    上午九点三十分。


    A股开盘的钟声准时敲响。


    就在无数股民冲进市场厮杀的瞬间，闻人牧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一敲。


    没有丝毫犹豫。


    三千万资金，通过一个无人知晓的海外通道，全部化作了空头头寸，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剑，精准地刺向了一支名为【天龙矿业】的股票。


    那是赵天龙家族旗下最核心的产业之一。


    做完这一切，闻人牧靠在椅背上，甚至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猎杀，开始了。


    会所里，赵天龙不耐烦地接起电话，是他父亲的助理打来的。


    “什么事？我正忙着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龙少！不好了！出大事了！刚刚收到消息，我们集团在非洲的七号矿区，发生了特大塌方事故！死伤惨重！”


    赵天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会所墙壁上的巨大财经电视屏幕上，一条加粗的红色新闻标题，就毫无征兆地弹了出来。


    【快讯：天龙矿业海外矿场发生重大安全事故，或将面临巨额赔偿与停产整顿！】


    轰！


    赵天龙的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一阵发黑。


    他猛地抬头，看向屏幕上【天龙矿业】的K线图。


    那条代表着股价的绿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以一个近乎垂直的角度，疯狂地向下坠落！


    闪崩！


    跌停！


    短短几分钟，数十亿的市值，凭空蒸发！


    会所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刚刚还在阿谀奉承的富二代们，此刻都像见了鬼一样，呆呆地看着屏幕，又看看脸色惨白的赵天龙。


    他们的眼神里，幸灾乐祸与鄙夷，已经毫不掩饰。


    “平仓。”


    办公室里，闻人牧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胖子王浩机械地敲下回车。


    下一秒，证券账户里的数字，疯狂地跳动起来。


    三千万的本金，在加了杠杆的做空操作下，一番翻滚，赫然变成了一个刺眼的一亿五千万！


    仅仅半个小时，资金翻了五倍！


    王浩的呼吸都停滞了，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数字，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彻底颠覆。


    然而，闻人牧的指令，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


    “别动，继续。”


    “把这一亿五千万，加上你能借到的最高杠杆，全部给我买进去！”


    闻人牧的手指，点在了另一支股票上。


    【华夏新能源】。


    王浩看到这个名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牧子！你真疯了！这支股票因为连续三年亏损，都快要退市了！现在买进去，跟把钱往火里扔有什么区别！”


    这支股票的股价，已经跌到只剩几毛钱，成交量更是低得可怜，是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垃圾股。


    “执行命令。”


    闻人牧的声音，冰冷如铁。


    王浩咬着牙，手指颤抖。


    他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一亿五千万在几分钟内化为泡影的惨状。


    但他还是按了下去。


    这是他对兄弟最后的信任。


    一亿五千万的资金，加上数倍的杠杆，化作一股滔天巨浪，瞬间涌入了【华夏新能源】那死水一潭的盘口里。


    所有挂着的卖单，被一口吞得干干净净！


    股价，开始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微微抬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距离下午三点收盘，还剩最后十分钟。


    王浩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不敢去看屏幕。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的电视，突然切换到了国家新闻频道。


    一位神情严肃的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播报着一条临时插播的重磅新闻。


    “……今日，我国在可控核聚变领域取得重大历史性突破。以‘夸父’系统为核心的新一代能源技术，已成功实现稳定运行……国家将成立专项扶持基金，大力推动相关产业链发展……”


    播报的最后，主持人提了一句。


    “据悉，本次‘夸父’系统的核心专利，由【华夏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独家持有……”


    轰！！！


    王浩的脑海中，仿佛有十万吨炸药同时引爆！


    他猛地转头，看向电脑屏幕！


    那支【华夏新能源】的股票，在新闻播出的瞬间，如同沉睡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一条笔直的红线，冲天而起！


    从地狱，直达天堂！


    涨停！


    封死！


    数十亿的买单，疯狂地堆积在涨停板上，却连一丁点筹码都买不到！


    所有人都知道，这支股票，完了。


    不是毁灭的完。


    是再也买不到的完！


    等待它的，将是连续几十个一字涨停板的资本神话！


    王浩看着账户里那个已经停止跳动，却又显得无比恐怖的数字，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日之间，闻人牧的资产，从三千万，暴涨至一个他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数亿！甚至……更多！


    同一时间，赵天龙的手机疯狂震动。


    是他父亲打来的。


    他颤抖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雷霆般的咆哮。


    “逆子！你这个废物！”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那个破矿场，家族亏了多少钱！我们的股票，被人恶意做空了！你这个蠢货！”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滚出公司！你名下所有的卡，所有的资产，全部冻结！我赵家，没有你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赵天龙握着手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夜幕降临。


    赵天龙被保安像死狗一样，从他曾经的办公室里架了出来。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双目赤红，理智被嫉妒与无尽的仇恨彻底吞噬。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输给一个他眼中的蝼蚁？


    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