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大平层的落地窗外，城市化作了一片璀璨的星河。


    闻人牧盘膝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双目紧闭，眉头却拧成了一个疙瘩。


    心浮气躁。


    他按照凌霜月传授的心法，努力去感应那虚无缥缈的“天地灵气”，可一个小时过去了，除了把自己憋得头昏脑涨，他什么也没感觉到。


    那感觉，就像是让你用耳朵去“看”颜色，荒谬且无从下手。


    《九天玄女经》的功法字字珠玑，可到了他这里，却成了天书。


    难道自己就是传说中那种万中无一的废物体质？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手机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动。


    是凌霜月的消息。


    “静心。”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一股清冷的安抚力量。


    闻人牧苦笑一声，在APP里回复：“做不到。我根本感觉不到你说的‘灵气’，它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头沉默了片刻。


    显然，这位曾经的女帝，也在思考该如何向一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解释这个修仙世界最基础的概念。


    几分钟后，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这样说吧，你可以把‘灵气’，想象成遍布在你们世界的一种……无形的信号。”


    “信号？”闻人牧一愣。


    “对，信号。比如，嗯……你上次与本帝交易时，本帝从你传送来的物品包装上，看到一个词，叫‘WIFI’。”


    闻人牧的表情变得无比精彩。


    他完全没料到，女帝会提到这个词。


    “灵气，就像是这种‘WIFI’信号，它无处不在，却需要特定的‘接收器’才能链接。而你的身体，通过修炼功法，就是要变成一个强大的接收器。”


    “你的心，就是搜索信号的开关。心若不静，开关时灵时不灵，自然连接不上。”


    “忘掉呼吸，忘掉身体，忘掉功法。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放空一切，让自己变成一个渴望链接‘WIFI’的设备，去被动地等待，感受那个信号的存在。”


    这段用现代科技名词拼凑出来的修仙教学，堪称惊世骇俗。


    但在遥远的修仙世界，冰宫王座之上，凌霜月的内心远比她的文字要震撼得多。


    此人的世界，法则究竟有多么奇特？


    竟能将无形的能量波动，用一种名为“信号”的规则进行定义和传递。


    那个叫“WIFI”的东西，听起来似乎是一种小范围的阵法，能让特定的“法器”（手机）进行信息交互。


    如此精妙的民用阵法，竟然已经普及到了这种地步？


    高人所在的世界，果然深不可测！


    她对闻人牧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层。


    而闻人牧这边，则是彻底的茅塞顿开！


    WIFI理论！


    这个比喻，瞬间击碎了他脑海中所有玄之又玄的壁垒，将虚无缥缈的“感应”，拉到了一个他可以理解的维度。


    他不再去刻意追求什么，而是真的放空了自己。


    他想象自己是一台没有联网的手机，正安静地躺在桌上，被动地扫描着周围的信号。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就在他即将再次陷入焦躁的边缘时，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异样感，出现了。


    那是一股清凉的气流。


    它不是风，却真实地拂过他的皮肤，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与舒适。


    来了！


    闻人牧心中一震，立刻按照凌霜月的指点，用观想的方式，轻轻地“牵引”了一下。


    轰！


    仿佛大坝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那丝清凉的气流，顺着他的毛孔，钻入了他的体内！


    一股难以形容的暖流，瞬间从那气流入体之处炸开，如同决堤的江河，浩浩荡荡地冲刷过他的四肢百骸，每一条经络，每一个细胞！


    “呃……”


    闻人-牧忍不住发出一声舒爽至极的呻吟。


    连日来的疲惫，精神上的焦虑，身体深处的亏空，在这一刻被那股暖流彻底荡涤一空。


    他感觉自己像是泡在最顶级的温泉里，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快地呼吸。


    这，就是灵气入体的感觉吗？


    太爽了！


    【恭喜，你已成功引气入体，踏入修行之门。】


    凌霜月的信息适时传来。


    闻人牧睁开眼，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窗外的霓虹灯光，色彩层次变得前所未有的分明。远处街道上传来的汽车鸣笛声，也清晰地传入耳中，甚至能分辨出不同车型的喇叭音色。


    他的五感，得到了脱胎换骨般的提升！


    “多谢。”他由衷地回复。


    “这是你应得的。你我之间，是交易。”凌霜月回复得很快，语气依旧清冷，但闻人牧却能从中感受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从这天起，两人的交流多了起来。


    修行不再是闻人牧的难题。


    每天修炼之余，他会给凌霜月讲一些地球上的趣闻。


    从可乐薯片的味道，到电影动漫的剧情，再到宇宙飞船探索火星的壮举。


    每一次，都能让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女帝，陷入长久的沉默与震撼。


    而凌霜月，在指点他修炼的间隙，偶尔也会透露一些自己的过往。


    她曾是那个修仙世界最耀眼的天骄，年纪轻轻便登临帝位，君临一个星域。


    她曾以为自己拥有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最强的实力，最忠诚的臣民，以及……最敬爱、最信任她的师尊。


    直到那一天，她最敬爱的师尊，亲手将淬了“蚀魂魔毒”的匕首，送入了她的后心。


    理由，仅仅是因为她挡了他追寻更高境界的“道”。


    每当说到这里，凌霜月的信息便会中断很久。


    闻人牧能感受到那冰冷文字背后，所隐藏的无尽悲凉与刻骨恨意。


    他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将下一次交易的物资，换成了几盒不同口味的冰淇淋和一部充满了温情与治愈的动画电影。


    他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但他想这么做。


    这已经超越了单纯的交易，一种更加微妙的情感，正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间悄然萌芽。


    随着修炼的深入，闻人牧的变化越来越大。


    他的身体变得更加挺拔，皮肤也透着一层淡淡的光泽，原本因长期伏案工作而导致的亚健康状态一扫而空。


    更重要的是气质的改变。


    他的双眼变得深邃而平静，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源于力量的从容与自信。


    他切实体会到了，这种凌驾于凡俗之上的力量，是何等的令人着迷。


    就在他沉浸于实力飞速提升的快感中时，一个急促的电话铃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是胖子王浩。


    “牧子！出事了！”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胖子焦急到变调的声音。


    “慢慢说，怎么了？”闻人牧的声音平静得让王浩都感到意外。


    “是赵天龙那个混蛋！他在商业上搞不过我们，开始玩脏的了！”


    王浩喘着粗气，飞快地说道：“他花钱请了大量水军，在网上疯狂散布谣言，说我们的【万界贸易】是来路不明的皮包公司，账目不清，涉嫌非法集资和洗钱！”


    “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我们的负面新闻，好几个已经谈好的合作方都打了退堂鼓，公司的声誉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连工商和税务都打电话来，说要对我们进行突击审查！”


    胖子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与担忧。


    这是最无解的阳谋。


    商战打不过，就用舆论来毁掉你。


    只要“非法集资”的帽子扣下来，哪怕最后查清是子虚乌有，公司的信誉也彻底完了。


    闻人牧听完，脸上却没有任何波澜。


    他甚至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冷笑。


    舆论？


    跟一个能够链接诸天万界的人，玩信息战？


    赵天龙，你真的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我知道了。”闻人牧淡淡地说道，“不用管，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你稳住公司内部就行，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


    “不是，牧子，这怎么解决啊？这可是……”


    “我说，我来解决。”


    闻人牧重复了一遍，语气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电话那头的王浩瞬间噎住了，他从自己这个好兄弟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力，让他莫名地感到心安。


    “好……好吧，我信你。”


    挂断电话，闻人牧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繁华的城市。


    赵天龙以为这是他的主场。


    但他错了。


    整个地球，都只是闻人牧的后花园而已。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万界交易】APP，无视了那些求丹药、求功法的请求，直接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几个关键词。


    【信息】、【数据】、【未来】。


    很快，一条新的交易请求，从无数信息流中被筛选了出来。


    【交易发起方：初级星际文明—卡拉星数据分析师7号】


    【需求物品：一份名为‘科幻电影’的地球远古娱乐资料合集（要求：视觉冲击力强，想象力丰富）。】


    【出价物品：一份我们文明通过超光速引力波望远镜，观测到的，关于你们星球近期部分资源类股市的未来72小时波动预测数据。】


    【备注：我们正在研究低级文明的幻想模式与社会发展的关联性，急需样本。这份数据是我们观测宇宙背景辐射时的副产品，对你们应该有点用。】


    闻人牧看着这条请求，笑了。


    科幻电影合集？


    他硬盘里存着几个T的高清资源。


    而对方的出价，一份来自更高文明观测到的，未来72小时的股市波动数据。


    这已经不是金手指了。


    这是直接把财富密码拍在了他的脸上。


    用降维打击的方式，去碾碎赵天龙那种还停留在原始手段的对手，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同意交易】。


    将一个存满了经典科幻大片的移动硬盘，放在了交易框内。


    【物品检测中……】


    【检测完毕：地球纪元·数字娱乐信息载体。价值评定：极低。】


    【交易匹配成功，是否确认传送？】


    “确认。”


    硬盘消失。


    下一秒，一股庞大的数据流，直接涌入了他的手机。


    那是一份无比精密、包含了无数变量的图表和曲线，清晰地标注了未来三天，全球范围内，包括石油、黄金、稀有矿产在内的数十种大宗商品期货的精确走向。


    每一个拐点，每一个峰值，都精确到了小数点后四位。


    闻人牧看着这份来自未来的“财富密码”，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


    赵天龙，你不是喜欢玩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