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补充章(115章,自行观看)

作品:《剑来之苟成剑圣,仙子求我别浪了

    地窑之内,只剩下鬼火石磷光跳跃的细微噼啪声,以及两人之间那骤然变得沉重、诡异的寂静。


    楚薰儿被郑玄那句“窃取文气”的可能性冲击得心神摇曳,百年固守的认知壁垒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怔怔地看着石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却眼神清亮的青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


    郑玄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暗叹一声。


    他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此刻不宜再深入,否则过犹不及。


    他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却牵动了背后的伤,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笑容也变得有些扭曲:


    “嘶……前辈,往事如烟,多想无益。至少……晚生郑玄,此刻坐在你面前,绝非那等负心薄幸之徒,这一点,前辈应当能感知得到吧?”


    楚薰儿闻言,目光复杂地在他脸上流转片刻。


    确实,这青年虽有时无赖,有时狡黠,但眼神底色清澈,行事自有章法,与记忆中那人油滑怯懦的秉性截然不同。


    她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但依旧没什么笑意,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气氛依旧有些凝滞。


    郑玄觉得这么干坐着实在尴尬,也不利于“培养革命友谊”以便后续求助。


    他挣扎着,小心翼翼地从石床上挪下来,脚步虚浮地在地窑里慢慢踱步,打量这个楚薰儿不知待了多少年的“家”。


    地方不大,陈设简陋得令人心酸。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角落那副布满灰尘的石磨,以及旁边半袋早已干瘪的黄豆上。


    ‘有磨有豆……’郑玄心头一动,一个念头浮现。


    他回头看向依旧坐在石凳上,背影透着孤寂与哀婉的楚薰儿,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些:


    “前辈,枯坐伤神,不若活动一番?我看此地食材虽简,做碗热豆浆却也足够。人间烟火气,最是抚慰……呃,抚慰心神。”


    他差点顺口说出“抚慰人心”,好在及时改口。


    楚薰儿微微侧头,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你就剩半条命了还折腾什么”的意味,但并未出声反对。


    郑玄只当她默许了。他走到石磨边,挽起那早已破损的青衫袖子,露出线条流畅却因失血而显得苍白的小臂。


    他双手握住那冰凉沉重的磨杆,深吸一口气,腰部下沉,双腿微屈,摆开架势,用力一推!


    ——没动。


    嗯?郑玄老脸一红。


    想当年他也是五境武夫,虽说武胆枯萎,根基受损,但肉身底子还在,力气总比寻常书生大些才对。这石磨竟如此沉重?


    他不信邪,再次发力,手臂、腰腹、大腿肌肉同时绷紧,低喝一声:“起!”


    石磨终于发出了“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不到半圈,然后就像陷入泥沼的老牛,再次停滞不前。


    磨盘上的几粒豆子被碾得噼啪作响,却连皮都没磨破多少。


    郑玄憋着一口气,脸涨得通红,一次又一次地尝试。那石磨仿佛在故意与他作对,每次都是象征性地转动一点点,便顽固地回到原位。他累得额头见汗,气息粗重,背后的伤口也隐隐作痛,那石磨却依旧“岿然不动”,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古人诚不欺我!’


    郑玄心中悲愤,这破磨盘比马苦玄还难对付!


    一旁的楚薰儿原本心情郁结,看着郑玄在那里跟一个石磨较劲,憋得面红耳赤、汗流浃背的滑稽模样,那紧抿的唇角竟不自觉地微微松动了一下。但她很快又恢复了清冷,只是静静看着。


    郑玄感觉面子挂不住了。他心一横,将残余的气力尽数灌注双臂,猛地暴喝一声,用尽全力向前一推!


    “咔嚓!”


    一声脆响!那不知历经多少年月的木质磨杆,竟承受不住这骤然爆发又后继无力的蛮力,从中断裂!


    “哎呀!”


    郑玄只觉手上一空,全身力道无处宣泄,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倒去。


    而他倒退的方向,好巧不巧,正是楚薰儿所坐的位置!


    楚薰儿察觉到风声,下意识地起身。


    她本是魂体,若要躲开,轻而易举。但电光石火间,看着郑玄那惊慌失措、背后伤口可能因此崩裂的模样,她鬼使神差地,非但没有避开,反而下意识地张开双臂——


    “砰。”


    郑玄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一个冰冷而柔软的“怀抱”里。


    一股幽冷馥郁的香气瞬间钻入他的鼻尖,与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和文墨气息交织在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郑玄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到背后贴覆的冰冷与身前环绕的……同样是冰冷的触感,但偏偏,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


    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嫁衣上繁复刺绣的纹路。


    楚薰儿也僵住了。双臂清晰地感受到青年腰背的劲瘦与透过衣衫传来的温热体温。这温度,对于冰冷的魂体而言,灼热得有些烫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攫住了她。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推开,这成何体统?


    可双臂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非但没有松开,反而下意识地微微收拢,仿佛怕他摔倒般,将他更稳地圈住。


    ‘为什么……我明明该厌恶活人的接触……为何……竟有些舍不得推开?’她心中涌起惊涛骇浪,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无比困惑甚至是一丝恐惧。


    这暧昧的姿势维持了足足三息。


    还是郑玄率先反应过来,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猛地弹开,连退数步,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土墙才停下。


    他脸颊发烫,眼神飘忽,不敢去看楚薰儿,只能盯着地面,结结巴巴地道:“多、多谢前辈……晚辈、晚辈不是故意的……”


    楚薰儿也迅速转过身,只留给他一个微微颤抖的红色背影。


    她拢了拢丝毫未乱的衣袖,声音比平时更冷几分,试图掩饰那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无妨。你……伤势未愈,莫要再胡闹。”


    地窑内的气氛,从之前的沉重诡异,变得愈发微妙起来。


    ……


    与此同时,阴司某处,判官殿内。


    钟馗猛灌了一大口坛中烈酒,又撕下一大块不知名鬼兽的腿肉,咀嚼得满嘴流油,试图驱散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


    “大爱仙尊……游戏人间……”他打着酒嗝,喃喃自语,铜铃大眼中醉意朦胧,却总有一丝清明挥之不去。


    “不对啊……”他放下酒坛,黑脸上满是纠结,“若真是那等存在,就算压制修为体验凡尘,那身道韵、那举手投足……岂会如此……如此接地气?”


    他回想起郑玄那狼狈吐血、拄着剑才勉强站立的模样,怎么都无法将其与“天庭五至高”那等虚无缥缈、俯瞰众生的意象完全重合。


    “还有那鼎……厉害是厉害,专克魂体……但感觉……后劲有点虚?”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越想越觉得可疑。“那小子,该不会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糊弄本判官吧?!”


    这个念头一生出,就如同野草般在他心里疯长。


    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一股被愚弄的怒火开始在他胸膛里积聚、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