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颜的状态并无异样。


    可，看刚刚两个人的气场，明显是闹别扭了，怎么回事？岳灵忍不住，有一下没一下的偷看。


    江知颜掐准时机，一下子逮住了她的视线，然后看她慌张中一百个假动作，偷笑。


    “行了，你问吧。”她说。


    “可以吗？”


    点头。


    “江总，您和陆董是吵架了吗？为什么不理他啊。”


    “没吵架，我们本来也不是会吵架闹脾气的关系。不理他…是因为你先约的我，我不想食言。”


    “你们…没在交往？”


    “没有。”


    岳灵对此深表怀疑，但看江知颜笃定的样子，便也不好再问。


    “你赶紧吃你的咖喱鸡排吧，时间长了就不脆了。”江知颜提醒。


    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心里早就乱得不行了。


    陆云舟那眼神…很生气吧。


    该死，她不该说那些话的，一不小心说出来了，便一发不可收拾，接着，话赶着话，一直把她赶到死胡同。


    现在她在死胡同里出不来，他也进不去。


    若她没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比现在好得不是一星半点，说不定…


    她摇头，不让自己想下去。


    “江总？你没事吧？”


    “没事。”她转移话题，“你有推荐的店吗？最好比日常再过一点，华丽一点的。”


    “有啊！我有一家店特别喜欢，我一会儿带你去！我跟你说，那家…”


    岳灵很快转移注意力，滔滔不绝的说起来，就差把店老板的前世今生说出来了。


    不过，亲眼见后，她说得确实不夸张。


    衣服款式很新，很特别。


    打眼一看都是干干净净的基础款，但每一款又都有无法让人忽视的亮眼之处，很有记忆点。


    江知颜一连试了三件连衣裙，都觉得不错。


    最后选来选去，选择了相对来说比较华丽的一件——乔景臣给心尖人办的的婚礼，档次不能低，她这个婆家人不能给他丢人。


    因为是熟人介绍，还打了个八八折，简直是物美价廉，江知颜心情大好，又请了岳灵上次说好喝又不舍得的奶茶。


    两人手挽着手，边喝边聊，把整个商场都逛了个遍。


    很累，又很开心。


    说实话，江知颜很久没有如此轻松的感觉了。


    当职员有职员的劳累，当老板有老板的压力，驰骋在职场，成天勾心斗角，生怕别人挖陷阱，总得提着心，留八百个心眼才行。


    青春又单纯的女孩子真好。


    谁要是娶到岳灵这么纯粹的，一定会很幸福吧…不像她，背负得太多，阴暗面挡都挡不住。


    两人一直逛到九点半，都走不动了才意犹未尽的分开，还约定好了下一次。


    江知颜打了车，又在家附近的便利店下车。


    有点饿了，想吃点热乎乎的关东煮。


    买了四串，坐在窗边，看着时不时有人路过的小马路，吃得悠然惬意。


    吃完，又坐了会儿，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意识到有人跟踪的时候，她已经拐进了胡同。


    其实她往常都是走大道的，但今天实在太累，便想着走捷径。


    她能感受到，身后男人的脚步，在随着她的快慢调整。


    江知颜暗暗吸气，又呼出，比自己想象中更为冷静。


    她一边佯装淡然的走，一边看四周有没有能用来当做武器的东西。


    一根树枝，跟她小臂差不多粗，大概是被前两天的大风折断的。


    江知颜的眼眸向后，用余光丈量那男人与自己之间的距离。


    两米，应该来得及。


    可就在这时，那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加快脚步，朝她冲刺。


    江知颜也抬脚向前冲，附身，捡起那跟树枝，转身便狠狠像那男人抽去。


    当啷！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刀落在地上。


    男人捂着脖子落荒而逃。


    江知颜双手抖得不行，无意识松开手，树枝正好砸在刀上。


    她报警了。


    警察局办公室，隔着老远就听到走廊里汹涌而凌乱的脚步声。


    陆云舟头发乱得一团糟，后面的金秘书也气喘吁吁。


    “知颜！”他一进门就叫，扑过来就要抱住她，被警察拦住。


    “等一下，你是？”


    “我是她家属，她没事吧？”


    “嗯，她很镇定，也很勇敢，反应也快，不仅把歹徒吓走了，还留下了沾着歹徒指纹的证据。”


    “你们放心了，有了这枚指纹，很快会锁定嫌疑人的。一会儿签个字，你可以带她走了，多好还是收到了惊吓，回去好好安慰一下。”


    警察从两人中间退出来，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份薄薄的文件，递给陆云舟。


    他看都不看，赶紧签好，握住江知颜的手就走，留着金秘书一个人在这详细询问。


    他们一前一后，无言穿过警察局空荡而安静的院子。


    车前，陆云舟再压抑不住，转身用力将她抱在怀里。


    “知颜，对不起，我又没保护好你。”


    江知颜因这温暖而安稳的怀抱突然变得脆弱不堪，鼻子发酸，只眨了眼的功夫，就生生落了泪。


    天知道她当时有多害怕。


    如果她动作再慢一点，如果她没能及时捡起那树枝，如果根本就没有那树枝，如果没能幸运的打落那人手里的刀…


    太多不确定性，她都不敢想。


    她垂着头，重重靠在他肩膀，用力皱着眉，克制着自己想要回抱住他的冲动。


    耳边，陆云舟喋喋不休的忏悔，每一句藏着他的后怕。


    他不该撤走江知颜身边的人的。


    他太情敌，以为过了这么久，该给的钱给了，该撂的话撂了，该威胁的也都收拾了，就万事大吉了。


    没想到还有不要命的。


    还好江知颜没事，否则，他非要他们的命不可。


    不，要他祖宗十八代的命。


    “我累了，我们回去吧。”江知颜在他怀里喃喃。


    “好，我送你回去。”


    陆云舟为她开车门，小心护着她上车。


    江知颜一看到后座的购物袋，和她手里的一模一样。


    “被你发现了…”陆云舟叹气，“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


    “是什么？”


    “另外两件衣服。”他说，“都很适合你，我就帮你买了。”


    “你跟踪我？”


    “没跟踪明白…我以为你上出租车就没事了，都怪我…”他又说。


    这三个字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