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心里,藏着天大的秘密

作品:《边城枭雄:从木匠到北疆霸主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好久没有说话。


    不知是不是萧将军在天有灵,赶到河边的时候,水流平缓了许多。


    山猫往河里丢了块石头,讷讷地说:“早知道不去河曲了,真吓人。”


    吴猛冷哼:“吓人的那天还没来呢,说不定,下游已经开始上冻。你以为鞑子的目标只是河曲?他们有更大的阴谋。”


    “更大的阴谋?”山猫打了个哆嗦,差点稳不住皮筏,这几个字,听吴猛说过两次了。


    吴猛点头,和山猫一起把大黑马牵上船:“回去不要多说,特别是鞑子兵的人数,千万别让乡亲们知道,听见没?”


    “哦。”山猫似懂非懂地应声。


    此刻水流平缓,凭借山猫行船的本事,二人一马泅渡过去,问题不是很大。


    傍晚时分,终于上了岸,二人正要生火烤衣服,林子里闪出一串火光。


    “猛哥,山猫,你们在哪里?”


    是月娘的声音,她怎么来黑风口了?


    不光月娘,身后跟着一帮老牛湾的妇女,女人们心急如焚,顺着河岸不停地喊。


    看见湿漉漉的吴猛,月娘红着眼扑进他怀里。


    “好了好了,我没事,大家看着呢。”


    “我不管,呜呜,一晚上没回来,嚇死人了。”


    原来她们昨天夜里就来了,苟富贵和庆丰叔去偏关县买盐,顺便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县府。


    女人们红着眼,好多都是死难队员的家小。


    其中有黄二丫的母亲根婶,赵铁柱的媳妇儿,还有张二拿的妻子。


    “根婶……”


    安抚好柳月娘,吴猛刚刚喊了句根婶,便被女人摆手止住。


    “放心,根婶不会伤心了,接下来,老娘跟鞑子干到底。”


    “干到底……”


    女人们相拥而泣,又是一通嚎啕大哭。


    回到黑风口,老人们正在加固堡垒,吴猛发现,柳振林也在队伍里。


    他把柳振林喊到边上,将河曲看到的一切告诉他,摸出那封被河水浸湿一大半的密信。


    “振林哥,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老牛湾死了这么多人,今天你不说也得说,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柳振林叹了口气,眼睛拧成一条线,盯住远方看了良久,轻轻推开吴猛的手。


    “粮秣已依约备于鬼哭林,计粟米一千五百石,盐一百二十袋。”


    “南山先生嘱:风声紧,三月后的春市,易地为黑水沟,汝部需遣生面孔来,暗号照旧。”


    “此番交易,乃主人之意,务求稳妥,日后,大有裨益。”


    听得吴猛目瞪口呆,死瘸子深藏不漏啊,昨天只瞥了一眼,便记住了密信上的全部内容。


    “好你个柳振林,再看这个。”吴猛掏出那块从鞑子身上搜到的黑木牌,狠狠拍到他手里。


    柳振林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颓废样,看都没看黑木牌一眼,便将来历说了个一清二楚。


    “三足乌王牌斥候,北胡王子亲卫。”


    “王子亲卫?”河曲县的惨烈一幕再次浮现在吴猛的面前,他抓住柳振林的肩膀:“挛鞮须持认识吧?他跟三足乌什么关系?”


    “我知道个鬼。”柳振林肩膀一抖,将吴猛震出三步远,拖着老瘸腿走开了。


    留下吴猛再次大惊,没想到死瘸子这么厉害,虽说自己没有防备,那也不能被他震得站立不稳啊。


    要知道,自己练过十几年跑酷。


    正要追上去问他鬼哭林的具体位置,月娘抱着烤干的衣服跑过来,让吴猛赶紧换上。


    吴猛让她背转身,一边换衣服,一边打听起柳振林以前的事。


    月娘哭着抱住他:“别问了,猛哥。呜呜呜,我哥不是故意的,他经常夜里做噩梦,失手把嫂子推倒了,可怜的嫂子……”


    “唉。”吴猛叹了口气,将月娘拥入怀里,轻轻抚触她的秀发:“好了,不哭,我会让振林哥振作起来的。”


    事情过去五六年,当时他和月娘还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如今回想起来,才知道柳振林的苦。


    典型的战后综合症,柳振林回村之后,对战场上的事情只字不提。


    他心里,肯定藏着天大的秘密。


    方才已经说得够多了,或许,柳振林真不知道鬼哭林在什么地方。


    面对这种人,只能让时间慢慢抚平他心里的伤痕。


    确实如吴猛所料,几乎问遍村里所有人,谁也没有听说过鬼哭林和黑水沟的名字。


    估计是奸细和胡人约好的地名代号,只有等庆丰叔回来,看看他是否知晓。


    春市不难理解,应该是春天的市集,由此推断,胡人在等大雍内奸给他们提供的粮草。


    一千五百石,差不多二十万斤,这么多粮食,足够两万大军吃上十来天。


    南山先生不简单,被他称作“主人”的人,身份更是不用多说。


    看来,真要打仗了。


    鞑子进军的突破点,极有可能选在黑风口。


    这个消息不能让乡亲们知道,否则仗没打,大家都得嚇死。


    眼下初冬刚过,距离春天,正好三个月。


    “那就说明,鞑子暂时不会渡河,至少三个月内不会渡河。”


    见吴猛很长时间不说话,山猫自作聪明。


    被吴猛一个头皮扇过去:“单凭这一点,就敢妄下结论?忘记铁柱哥他们怎么牺牲的吗?”


    一句话,说得众人低下头去。


    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戳到了乡亲们的痛处,吴猛摆了摆手:“千万不要小看这股鞑子,构筑河防,务必小心为上。”


    他独自走进王总旗的屋子,强子和爷爷正在给王总旗喂药,赵有田捂着脸,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桌子上放了只河东军的制式皮囊,还有一块河东军总旗腰牌。


    “咋样了?郎中爷爷。”


    老头用纱布抹了抹王总旗的嘴角,将药碗交到他孙子手里:“伤得太重,挺过下半夜,或有一线生机。”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望着奄奄一息的王总旗,吴猛的心陡然跳了一下。


    老郎中摇头:“除非……”


    “除非什么?”吴猛抓住他的小臂。


    老头捋了捋颏下苍髯:“除非找到虬龙根,否则即便醒来,也是废人一个。”


    虬龙根是什么东西?


    吴猛不懂药材,强子解释给他听,原来这虬龙根,是一种野生兰花的根茎。


    生长在极阴极寒之处,他爷爷也只在图册上见到过。


    如此难得的药材哪里找?


    王总旗伤成这个样子,大敌当前,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更不知庆丰叔和苟富贵的偏关行是否顺利,朝廷腐败到如此地步,官老爷们会不会管。


    吴猛独自在堡外徘徊,发现柳振林站在他面前的阴影里。


    “怎么了?振林哥,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