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上游炸堤

作品:《假公主,真女皇

    次日,雨势渐渐弱了。


    斜风细雨,鸢飞穿着蓑衣在河流沿线慢慢走着,观察着河水的情况,晚霞甩着长长的辫子一样的尾巴跟在她身后,不时啃两口新鲜的野草。


    果如村人所言,此地雨势不大,但河水不知为何上涨得如此之快,莫非上游有壅水之物?


    若真如此,只怕晋城危矣,鸢飞神色沉重。


    早间略作休整之后,鸢飞领着一行人往山涿县城出发。


    山涿县是个普通的县城,鸢飞亮明身份之后,当地的县令诚惶诚恐,“公主要往省城而去,可要老臣为兵士们备些粮草?”


    鸢飞摇头,“暂时不往省城去,我留在这等大部队。”


    “这……本地并不富裕,只怕供不起大人们的吃用。”


    “不用你管,他们马匹上都带了干粮,你照常办公即可。”


    鸢飞神色淡淡,但语气都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是…是…”县令含胸躬背地退下了。


    人走后,张清琦慢悠悠地晃着青花茶盏,意有所指,“县令府看着不显山露水,实则华贵非常,你怀疑山涿县有问题?”


    鸢飞颔首,“不是有问题,是有东西。”


    是日晚间,鸢飞带着张清琦并五个护卫拜访了一位老河工,这位老河工是工部专修水文治理的大臣特意提过的可用之人,只是鸢飞到了之后才知道,这位老河工十年前就被县衙遣退了。


    “叩叩!”清脆的敲门声在单薄的院门板上格外响亮。


    “谁啊?”屋子里一声嘶哑的声音。


    “我们迷了路,来问路,劳烦老人家为我们指个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半信半疑地从屋里出来,透过稀疏的栅栏,他看到了院门口的两个年轻女子和她们身后五个高大的护卫。


    老者有些迟疑,抬起头,打量着她们,


    “不知几位贵人要往哪里去?”


    他这一抬头,鸢飞看到了他左脸颊边上坠着的干枯叶片一样半掉不掉的半只残耳。


    “打扰了,我们是京里来的,听说老人家是县里以前的河工,想来寻您问些事情。”


    老人的身形一下变得畏缩起来,


    “你们找错人了,俺不是什么河工,俺就是个种地的,你们走吧。”他说着,连忙背过身往屋子走。


    老人还没走进屋里,却听到身后一声咔哒声,他慌张回身,发现院门门栓被鸢飞轻松用匕首挑落下来。


    这一群人竟然不请自来直接闯进了院子。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老者神色里写满了慌张。


    鸢飞不疾不徐地反问:“你的半只残耳和修河之事有关?”


    提到自己的残耳,老者的眼神里有恐惧有担忧,还有藏不住的怨恨。


    “你孤家寡人,又身有残疾,我若是来找你麻烦,直接动手即可,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鸢飞说着,顿了顿,缓和了语气,“老人家不用担心,我只是来问你一些问题而已。”


    老者沉沉地叹了口气,语气和夜色一样沉重。


    “您问吧。”


    室内昏暗狭窄,一灯如豆,夜风穿透破败的窗户吹得油灯明灭不定。


    “晋城大雨虽然下了一个多月,但山涿县的雨势并不大,可河水为何涨得如此迅猛?我派人打听过了,山涿县近五年来,都有这样奇怪的景象,可是水中有壅堵之物?


    若真如此,还请老人家如实相告,这次暴雨不同寻常,来势汹汹,若不及时清理壅堵之物,只怕江河决堤,整个山涿县都会被洪水吞噬。”


    老河工面色纠结,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开了口。


    “唉,你们这些外乡人都能看出问题,县里的人却……”


    “此事说来话长,六年前田家村的一位乡绅说是要修祖坟,把上游龙田湾那一段的泄洪道给封了,不准渔民靠近,俺那时候还在县里修坝,按理来说,泄洪道是不能被私人圈占的,俺担心出事,去找了县里。”


    “但县里的大人们都说这件事不用俺瞎操心,俺一想也是,大人们都是读书人,自然会解决这件事,不用俺添乱,俺就没管这件事了。但俺有一次去老丈人家,路过龙田湾。”


    他停了下,喘了好几口粗气,鸢飞给他倒了杯温水,老者颤巍巍接过水,喝了好几口,平复了心情,才继续说:


    “俺修了大半辈子的堤坝,一眼就看出了龙田湾那儿正在修一个新堤坝,俺跑过去看,听到田乡绅的长子在和一位大人说话。


    俺还没听清他们说什么,自己就被发现了,田家的佃农们都跑过来教训俺,俺这半只耳朵就是被田公子削掉的,要不是那位大人开口,这另外半只估计也保不住。”


    他苦笑着,声音哽咽了起来,“这件事之后,县里就不要俺,把俺退回家了,田家人还时不时来找俺麻烦,俺媳妇实在受不了这种日子,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这家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他看着空荡荡的家里,苦笑着说:“幸好,幸好她带着孩子走了,要是孩子跟着俺,只怕连口饱饭都难吃上。”


    鸢飞和张清琦对视一眼,张清琦眉眼嘲讽,“只怕修祖坟是假,圈地筑坝才是真。”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从老者家离开了,等老者回过神来,家里又只剩下了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他叹了口气,倒在茅草床上裹着旧袄子沉沉睡了过去。


    三日后,有人接走了他。


    老者被塞进了工部治水的小队里,愣愣地吃了顿饱饭,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小队马不停蹄地参与进了工部炸堤的筹备工作中。


    “炸堤?”纪开霁满脸惊愕,整张脸都写着你在胡说些什么。


    鸢飞点头,工部专治水文的两位大人也跟着点头。


    鸢飞抵达山涿县之后,就和晋城府城取得了联系,府城派人送来了各地上报的水文记录。


    这三日,鸢飞她们除了实地考察此地水文情况之外,还整理好了这些数据,把其中异常的点都记录了下来,等大部队一到,鸢飞就把这些数据给了专治水文的两位大人。


    两位大人经过一番精密的计算,最后面带惊恐地说:“此地位处上游,雨量不大,但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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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下游舟阳山的洪峰值却远超理论计算值,定是因为此地有壅水之物,若不及时处理,舟阳山五日之内必定爆发洪水,是时,数万人危在旦夕。”


    纪开霁还是不解,“你的意思是这个壅水之物就是你要炸的堤坝?这……这怎么可能?朝廷修的堤坝是用来拦水的,怎么会成了壅水之物,反而导致下游洪水泛滥?”


    张清琦又取来一副旧河道图给他,这是她出发前,张阁老特意派人交给她的,对比此地旧河道图和现行的官府图册,纪开霁敏锐地发现了问题。


    旧图上标为“滩涂、泄洪区”的龙田湾,在现行图册上竟然变成了“田家私产”,而且新图上的龙田湾河道明显变窄。


    纪开霁面色大怒,“县令何在?泄洪区怎么能沦为他人私产?!”


    鸢飞淡淡道:“关起来了,禁卫军看守着,等此地事了,再行处置。”


    纪开霁松了口气,又立马急道:“那你还在这废什么话,不是要炸堤吗?赶紧去啊!


    你放心,县里的事我会处理,晋城豪强势大,即使咱们是京里来奉命赈灾的,但稍不注意也会中了他们的道,我们这些人硬来很难。


    但你不同,你贵为公主,且武功高强,只要你手段强硬带着禁卫军去就一定能办成此事。”


    纪开霁说着说着,竟然开始庆幸起来,幸好鸢飞主动请缨来了,若她不来,他们这些人要想去炸堤,只怕难上加难,但要他亲眼看见家乡被洪水冲垮,他又实在于心难忍。


    鸢飞见他这个时候再不复之前的沉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在等炸药。”


    “炸药好了!炸药好了!”


    一个工匠冲着议事堂喊道,他身后就是被一层一层油布厚厚包裹着的炸药。


    炸药既然制成了,鸢飞毫不耽搁,立马翻身上马,带着张清绮和一千禁卫军奔赴龙田湾,秦远征也带着一千禁卫军去了田家,双方分头行动。


    只剩纪开霁带着剩下的人留守县城处理后续事宜。


    大概是上天怜悯,鸢飞一行人启程之后,雨竟然渐渐弱了下来,她之前担忧的大雨淋湿炸药和大雨冲垮山路阻碍行程这些事都没有发生。


    一行人顺利到达了龙田湾,天公作美,怎奈却有恶人挡道。


    “吁!”晚霞在一群手持棍棒的村人前停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再不停下,我就把你们送官府去!”一个中年男人对着众人喝道。


    “龙田湾乃是泄洪区,朝廷律令有规定,泄洪区隶属于官府管辖,永不可售卖私人,犯法在前,拦路在后,该是我请你去官府大牢才对。”鸢飞冷漠道。


    “你别跟我谈什么朝廷律令,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前前后后的东西,我只知道这里是我田家的地盘,你就得听我田家的,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中年男人骂完之后,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一身黑甲铁衣的领头者竟然是个年轻女子。


    “你是哪里来的女娃?年纪轻轻就抛头露面,简直不守妇道!你把你家男人喊出来,我不和你个小女人说话,说了你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