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杀母仇人

作品:《假公主,真女皇

    鸢飞没有听从两人的建议,只是摇头道:


    “至少就目前来看,他是最合适的人。


    朝廷官员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优劣,贪官有为者有,清廉无为者也有,清廉有为者当然是最佳,但这类人少,目前能够主持修建公主府的人中,纪开霁是最为合适的。”


    还有一个原因鸢飞没有说的就是,纪开霁是纪素华的弟弟,自己的亲生母亲和纪素华是童年好友。


    母亲死了,表姨不知在何处,纪素华是她唯一知道的和母亲有关的人,看在纪素华的面子上,只要纪开霁不过分,她不会动纪开霁,但是警告一番还是可以的。


    同样,纪开霁是纪素华的弟弟,姐弟情深,那纪开霁就有一定的可能成为她的人。


    鸢飞眉眼深沉,坐在漆黑的房间里透过窗户凝望着灯火通明的乾玄宫,内阁诸位大臣都还在乾玄宫内商议朝政大事,她们这些后宫之人,只能被动地等待着他们的安排。


    鸢飞不想做那个被动等待的人,她想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


    先是假公主的谎言,再是皇陵中意外死亡的亲生母亲,她已经被推到了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会坠崖意外而死。


    她别无选择,不管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还是为了杀母之仇,她都要扳倒太子、杀了皇帝,站到最高的位置,只有这样,她才能保全自己、保全棠落、保全她身后的这一群人。


    比起危险临近延生的忧患,她内心更多的是肆意蔓延的杀意。


    前有东宫古井下的十一具白骨,后有皇陵悬崖下的工匠尸首,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当权者,手下到底有多少条人命呢?


    她不得而知,但她知道,绝对不在少数。


    从猎兽到猎人,鸢飞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心理障碍,以前,在玉湖的时候为了生存切断野兽的喉咙,现在,在皇宫里,同样是为了生存,她要收割人的性命。


    不论是太子还是皇帝,只有铲除他们,她才能活下去,才能让棠落她们安稳地活下去,才能让那些含冤而死的无辜者安息。


    弑帝,什么时候起自己也成了面不改色处决别人性命的刽子手,杀无辜之人和杀达官贵人同样难,前者要承受内心的负罪感,后者则要解决现实的困境。


    比较起来,还是杀达官贵人更容易吧,鸢飞不想让自己成为滥杀无辜的恶人,她的刀只想对准有罪之人。


    嫆昭明这个人……


    鸢飞回忆着这一路的相处,从江宁初见到进入皇宫阴差阳错成为父女,她不得不承认,嫆昭明给过她曾经渴望的父爱。


    只是时日越久,她越发清醒地认识到这份父爱来的偏颇、来得浅显。


    鸢飞和亲生母亲从未见过面,其实没有很深的感情,但母亲忍着疼痛生下她,冒着风险将她送出去却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为了这份生育之恩,她就不能让母亲“意外”而死。


    嫆昭明那份浅薄的爱还比不上亲生母亲十月怀胎生她的痛。


    不论是因何意外,母亲因他而死是既定的事实,自己的命悬在他手掌之上也是既定的事实。


    既然如此,杀了嫆昭明,就成了当下解决困境的最好选择。


    天下是个斗兽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她其实不喜欢这样的天下。


    鸢飞眉眼之间有些许的怅然,不知是在怀念自己将要杀掉的这个“父亲”,还是在惋惜她已经长成了决绝取人性命的大人,将要迈进不见血的战场,此后自己的这颗脑袋随时都可能被砍下。


    当然,理智来说,她现在还不能杀了嫆昭明,她得等到太子被废,等到自己在朝堂有了决定性的分量才可以杀嫆昭明,那时不论是扶幼帝登基还是扶傀儡皇帝都得由她说了算。


    说起等,鸢飞不喜欢等待,她更喜欢主动出击。


    废太子一事,张清琦和她其实已经策划了很久,但两人都觉得现在还不到火候,嫆昭明和太子之间还有一定的父子情分,太子也还没有完全失去朝臣和百姓的心,她要做的就是一步步除掉太子登基的可能性。


    她不能操之过急,比起仓促行事可能会出现漏洞的废太子计划,她还不如利用这段时间参与朝政。


    沈探花之母及古井下的另外十具尸体,如果没有权力,她根本找不到申冤的切入口。


    而太子其人心高气傲,即使此时收敛,也经不住刺激,他视自己为敌人,只要自己过得好,那么太子必定按耐不住,不用她出手,他自己就会走入火坑。


    当下,如何参与朝政,鸢飞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解决。


    更漏过半,乾玄宫的灯火也暗了下来,皇宫陷入了难得的寂静。


    夜黑风高之时,有一缕轻灵的人影从玉湖宫悄然飘了出来,躲过了所有巡查护卫的视线,在不同的屋檐上起落,最终如一颗流星一般落入了探星宫的高台。


    探星宫门口有护卫看守,鸢飞只能选择从上方进入。


    高台之上,银发白衣的玄星正在夜观天象,见了鸢飞到访,慢条斯理地收好了西洋的占星盘,表情平淡地问出了骇人之语,


    “公主来杀我?”


    鸢飞背着手踱步缓缓靠近他,“何以见得?”


    “公主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生身母亲,我于公主已是无用之人,我知道公主的大秘密,与公主又并无情分,怎么想都觉得公主没有留我活口的理由。”


    “我以为你是看出了我浓烈的杀意。”


    “测算天机之人,测算不出人心。”


    “你一眼就能将我的上半辈子看得清清楚楚,难道看不出我下半辈子将要杀多少人吗?”


    玄星那双星子一样银白色的眼眸注视着鸢飞,他缓缓眨了眨眼,星瞳流转间,似有无数天机倾泻,看着看着,他右眼忽然落下一滴鲜艳似血的水珠。


    “唔……”他吃痛地闭上了右眼,但左眼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鸢飞,眸中有鸢飞看不懂的压抑得极深的狂热,似冰山下的岩浆。


    “窥视天机者必遭天谴。”他喃喃道,唇角竟绽出一抹奇异的笑容。


    “是吗?”鸢飞闲闲问,忽然欺身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掐住了他的喉咙。


    “总得有人为我这满腹杀意买单!”她低声说着。


    “咳!!”


    生死一瞬间,玄星忽然看见了她身后腾空而起的巨大的黑鸟虚影,鸟翼遮天蔽日,遮盖了所有的星星。


    “毁国者即铸国者”


    虚影之上似乎浮现出这几个字,他眯着眼想要看清,脖子不退反进,离鸢飞的手更近了。


    他沉浸在上天的谶语幻象之中,无法自拔,任由自己的颈骨被鸢飞握在掌心。


    鸢飞看出了他的走神,而正是因为玄星的走神和对性命的不在意,才让她心中的挣扎愈发激烈,她可以为了果腹猎杀野兽,可以为了生存杀了王朝最大的恶人皇帝和他的继承者。


    但是玄星有罪吗?


    他像一颗星星,暮升日落,和其它的草木鸟兽一样,循着自然的轨迹生存。


    他识破她的秘密,是他与生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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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本领,她要为了这份与生俱来杀了他吗?


    怀璧其罪?


    她要成为她曾经不屑鄙夷的那些当权者吗?


    “你们……在干嘛?”一道温和好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鸢飞抬眼望去,嫆昭明背着手悠闲地走了过来,她忽然一个激灵,玄星能识破任何人的秘密,自然也包括皇帝的秘密。


    嫆昭明都能容下玄星,自己竟然还不如嫆昭明吗?


    她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没有回答,嫆昭明靠近,打量着两人,一个垂着眼神情有些茫然,一个抬着头眼神涣散。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鸢飞,你说!”嫆昭明直接问。


    鸢飞沉默了半天,才说:“他在看星星。”


    “我当然知道他在看星星,我是问你们俩!刚才!隔那么近!在做什么!”


    鸢飞被问住了,她没法回答嫆昭明的问题,她总不能说自己方才是要掐死玄星吧?


    而且,奇异的是,即使知道嫆昭明是杀害母亲的罪魁祸首,她心中竟生不出太多的愤懑、怨恨的情绪,她的杀意慢慢消失了,她只是在脑中想着,哦,我是要杀了嫆昭明的。


    嫆昭明古怪地打量着鸢飞,想起最近听到的一些有关鸢飞的风流韵事,忍不住开口劝道:


    “鸢飞,姚韫和沈玠都可以……纪侍郎也没关系……国师是真不行!”


    “嗯?”鸢飞没听明白嫆昭明的意思,还待再问。


    两人却同时被玄星打断,“走……”


    玄星凝望着星空,手指不停地掐算,冷冷地请两人离开。


    国师有正事要做,两人自然不好打扰。


    鸢飞随着嫆昭明回了乾玄宫批阅奏折,前段日子,太子大婚之后正式开始上朝参政,鸢飞虽然不能拿到等同的权力,但她待在乾玄宫的时间更久了,不能参政议政,但是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她基本都有了解了。


    嫆昭明也乐得轻松,鸢飞愿意主动为他做事,他就放开了使唤她,鸢飞先把奏折过一遍,给出合适的意见,嫆昭明再进行决策批红。


    而且,嫆昭明惊喜地发现,鸢飞在朝政之事上的天赋竟然高过自己精心培养的太子,而且她是女子自己也不用担心权力旁落,简直就是最好的助手,他用鸢飞就用得更加得心应手了。


    鸢飞想要的就是嫆昭明的信任和松懈,只有帝王的信任才能为她换来权力,也只有帝王的松懈,才能让她的计划成功。


    更漏嘀嗒往前走着。


    姚敏带着青琳和湖虎,经过了数月的斗争,终于在玉湖扎下了脚跟,目前正在大力推进玉湖的棉花种植。


    李桃和林家的纺织业生意在京城越做越红火,李杏则进了武馆,辛勤学武,说以后要为姐姐的生意保驾护航。


    公主府的修建也到了尾声,纪开霁在被鸢飞警告之后安分了不少,但狗改不了吃屎,他仍旧在贪,只是在贪钱和修府之间维持了一个较好的平衡,鸢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纪素华依旧沉迷于制瓷,鸢飞单独去看过她几次,见她一切都好,也就放下心来。


    除此外,张清琦分担了鸢飞在皇家书局的政事,鸢飞得以分身在乾玄宫参与朝政。


    只是,每次在乾玄宫鸢飞和太子碰面时,两人都默契地保持着心照不宣的假笑。


    七月初这天,鸢飞脸色沉重地递给嫆昭明一封折子,这是来自晋城太守的急奏。


    “晋城自六月起大雨连绵,已有一月之久,恐黄河决堤,望京中派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