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多想，萧静轩既然想看，给她看也无妨。


    她也是参加了会议的，自然不违反什么泄密的规定。


    我转过身打开电脑，将那份文档转发给了她。


    萧静轩收到后便打开手机查看。


    办公室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她滑动屏幕的轻微“哒哒”声。


    而她脸上的神情，随着文档的下拉，一点点地发生着变化。


    从最初的好奇，到微微的惊讶，再到后来，那双温婉秀丽的眸子越睁越大，白净的脸蛋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最后，她猛地抬起头，视线越过电脑屏幕，直直地落在我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这……这些，真的是你做的？”


    她指着自己的屏幕，红润的小嘴微微张着，“天呐……我从来没见过……没见过做得如此详细的会议纪要！宋离，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被她这样激动中略显崇拜地注视着，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没什么，”


    我挠了挠头笑，“我从小记性就好。”


    “记性好？”


    萧静轩喃喃地重复了一句，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音量又拔高了几分，“这么说，秦姐给你的那些文件资料，你真的……真的全都记住了？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看着她那副惊为天人的模样，我心里也有些发虚，生怕自己这种近乎诡异的能力会吓到她。


    我含糊地应道：“也不是……我晚上回去，也会抽空看的……”


    话说出口，我的脸颊就控制不住地有些发烫。


    我真的不习惯撒谎，哪怕只是这种无伤大雅的小谎。


    萧静轩看着我的目光里，却已经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羡慕和钦佩。


    她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欣喜。


    “太好了！”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角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宋离，你有这么好的记性，这比什么学历都重要！只要你的能力能跟上来，说不定……说不定真的能通过秦姐的考验！”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是真的在为我开心。


    这股纯粹的善意，让我心里也跟着暖洋洋的。


    但我没有因此而有丝毫懈怠，向兰琴在会议室里那道清冷淡漠、仿佛看一个陌生人般的目光，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那道目光让我心头刺痛，却也让我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动力。


    我定了定神，向萧静轩请教道：“对了，秦姐让我明天陪她去市场调研，这个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吗？”


    “市场调研？”


    萧静轩想了想，对我解释道：“调研就类似于古代的钦差大臣，会去各大商场、超市还有我们自己的品牌专卖店，检查产品的质量，销售人员的服务态度，消费者的反馈情况等等，然后根据发现的问题，提出相应的整改意见。”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们集团的市场调研，一直都是秦姐亲自负责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俏皮地冲我眨了眨眼，身体微微前倾，凑到我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悄悄说道：


    “我跟你说哦，秦姐这个人，最喜欢搞‘微服私访’了！”


    “所以你明天要做的，就是在整个过程中仔细观察，把看到的一切都做好笔记。等秦姐问你的时候，你能答得上来就行。”


    一股淡淡的、像是栀子花般的清香随着萧静轩的靠近钻入我的鼻腔，让我心里没来由地漏跳了一下。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鼓励笑意的明亮眼眸，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有这么好的记性，”


    萧静轩直起身，冲我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之后，她又细心叮嘱了我几句关于市场调研的注意事项后，才转身离开。


    临走前，她站在门口，回眸对我嫣然一笑：“中午一起吃饭，记得等我啊！”


    我点了点头。


    看着她轻快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我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刚准备拿起手机，在网上也搜一些关于市场调研的攻略，桌上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是向丽的电话！


    我几乎是立刻就划开了接听键。


    “抱歉啊，宋离。”


    电话那头，向丽带着一丝慵懒娇媚的嗓音，夹杂着几分歉意，“我这几天回家陪我爷爷了，他老人家喜欢清静，我就没怎么看手机，刚回来才看到你的电话……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软糯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酥麻，仿佛能透过听筒，直接钻进人的骨头里。


    我定了定心神，直接问出了我的目的：“丽姐，你之前说……你和向东的聊天记录，还能发给我一份吗？”


    电话那头微微一怔，随即，向丽“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又勾人，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你之前不是挺硬气，说不要吗？怎么现在又想要了？”


    她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打趣的意味：“说，是不是这几天在公司，受什么刺激了？”


    爷爷需要古方救命的事，我自然不好对她说。


    可我又不想撒谎，我也不擅长这个。


    我沉默了片刻，只能用最认真的语气说道：“向丽姐，这些东西对我很重要，我需要用它们去换一样东西！”


    听到我如此严肃的口吻，向丽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正色道：“行啦，多大点事，看把你紧张的。小事情，我等下整理一下就发你。”


    我心里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又随口问道：“对了，最近在我小姨公司，工作得怎么样？还适应吗？”


    一提到她的小姨，向兰琴那张清冷又绝美的脸庞便不受控制地浮现在我脑海里，连带着我们之间发生的那些纠缠不清的画面。


    我下意识地感到一阵心虚，声音也跟着支吾起来：“还……还好……”


    “咯咯……”向丽似乎被我这唯唯诺诺的样子给逗笑了。


    “不适应也没关系，”


    她柔声安抚道，“我早就跟我小姨打过招呼了，只要你肯好好干，哪怕笨一点，慢一点，我小姨也会给你机会的。”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如此！


    或许，正是因为向丽提前打的这个招呼，所以向兰琴才不好直接辞退我。


    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让秦岚来“考验”我，好让我知难而退，主动离开。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


    明明已经清楚地知道了自己和向兰琴之间那遥不可及的距离，明明已经摸清了她想让我调离她身边的想法。


    可我，却还在拼了命的努力，想要留下来。


    是我心里还存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奢望吗？


    或许，只有等到某一天，向兰琴亲口对我说出最绝情的话，将我心中那点可悲的念想彻底撕碎之后，我才会真正地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