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向兰琴肯定会训斥我。


    没想到，黑暗中却传来她有些微弱的声音。


    “宋离，我衣服呢，你能帮我找一下吗？”


    她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不确定和羞赧，“天太黑了，我看不清……嗯，你能别开车灯，帮我找一下吗？”


    我闻言一怔，心里那点尴尬瞬间被一股巨大的疑惑所取代。


    她没看到我刚才在盯着她看？


    可我明明能看到她……


    不对！


    我心中猛地一震，，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我下意识地，再次看向向兰琴。


    车子早就熄火了，车窗外的月色也晦暗不明，车内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可在我的视线里，向兰琴那玲珑有致的身体轮廓，却清晰得不可思议。


    我甚至能看清她肌肤上那细微的纹理，以及因为微凉的夜风而泛起的，一层细小的绒毛！


    我怎么可能看得这么清楚？！


    一股莫名的心慌，毫无征兆地攫住了我。


    我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喉咙干涩得厉害。


    难道说……我能在夜里看见东西？


    “宋离，你还在吗？你怎么不说话？”


    向兰琴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我看得出，她虽然努力维持着镇定，但一个人光着地坐在黑暗里，心里肯定也是害怕的。


    虽然我为自己眼睛的异变更慌，但我还是立刻压下心头的震惊，急忙回应道：“向总别急，我在，我这就给您找！”


    听到我的声音，向兰琴那边似乎松了口气，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缓缓地直起身，推开车门下了车。


    微凉的夜风吹在脸上，让我滚烫的脸颊稍微降下温来。


    我弯下腰，将散落在地上的那件黑色丝绒长裙，还有其他衣物都一一捡了起来。


    车里的向兰琴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有些不放心地朝着车窗外喊道：“天黑，你小心一点。”


    我拿着衣服的动作一顿，看着她紧张地朝着我这个方向喊话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了。


    她是真的看不见。


    在这一片漆黑里，我看她一清二楚，而她，却连我的影子都找不到。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我心底最深处冒了出来。


    那岂不是说，不管我怎么盯着她看，她也根本不会知道？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就落回到了车里。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后座上，双臂抱着自己，努力维持着镇定。


    那张在黑暗中依旧俏丽动人的脸庞，那妙曼姣好，让人血脉偾张的火爆身姿，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清晰地展现在我的眼前。


    太美了！


    不行！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这跟偷窥有什么区别？


    我心里狠狠地鄙夷了自己一番。


    可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又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也许，现在不看……


    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啊！


    不行！


    我脑海里，猛地回响起爷爷那张严肃的脸庞，和他从小到大对我耳提面命的教导——做人，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我心里狠狠一抽，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清醒。


    我一咬牙，猛地转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再看车里那旖旎的景象。


    然后我弯下腰，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一捡起，小心地拍掉上面沾染的沙粒，叠得整整齐齐，这才转身，将衣服从半开的车窗递了进去。


    整个过程，我的头都快埋进了胸口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向总，您的衣服。”


    黑暗中，传来向兰琴微不可查的一声“嗯”。


    一只温软的手从车窗里探出来，有些慌乱地接过了我手里的衣物。


    “你……你也去找找你的衣服吧。”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点头应了一声：“好。”


    嘴上这么说着，我的脚步却没有立刻移动。


    我看见，向兰琴在接过衣服后，并没有马上穿上。


    她侧着耳朵，屏息凝神地在黑暗中倾听了片刻，似乎是在确认我有没有走开，周围是不是真的安全。


    在确定没有任何动静之后，她才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开始笨手笨脚地摸索着穿衣服。


    看着她那副偷偷摸摸又手忙脚乱的样子，我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那个在商场上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女总裁，竟然也会有这样一面。


    眼看着她总算把那件长裙套在了身上，正在整理裙摆，我才悄悄地松了口气，也赶紧转身走开几步，去寻找自己被扔在沙滩上的衣裤……


    很快，我便将自己的衣裤都找了回来，胡乱地套在了身上。


    等我回到车旁时，向兰琴也已经收拾妥当，那件黑色的丝绒长裙重新包裹住了她那玲珑有致的身体。


    只是裙摆上沾染的一些沙土，和她那依旧带着一丝潮红的脸颊，还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似乎不敢看我，只是低着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道：“明天还要上班，开车送我回别墅吧，你……你也累了一天了，等回去后早点休息吧。”


    我下意识地就想说“我不累”。


    可话到嘴边，脑子里却猛地闪过刚才那番激烈的纠缠，脸颊瞬间又烫了起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累”，恐怕不是指工作上的劳累……


    我尴尬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我走到驾驶位旁，插上车钥匙，拧动。


    伴随着引擎的轻响，车内昏黄的灯光也亮了起来。


    我推开驾驶位的车门，又绕到后座，为她拉开了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努力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和往常一样。


    向兰琴低着头朝车门走来，可她才刚迈出一步，身体却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好看的眉头也痛苦地蹙了起来。


    我心里一惊，几乎是脱口而出：“向总，您怎么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向兰琴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她几乎是咬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


    那声音细得像是蚊子叫，充满了羞赧。


    我此刻也反应了过来，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我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话？


    肯定是因为刚才……她才会走路这么痛苦的。


    我怕她尴尬，不敢再看她，赶紧转身上了驾驶位。


    可即便隔着车身，我也能清楚地听到她那缓慢而又带着几分艰难的脚步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我心上，让我坐立难安。


    我不敢回头，也不敢出声，就这么僵硬地坐在驾驶位上，直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轻响，车门被关上了。


    我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总算结束了。


    可紧接着，我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透过车内的后视镜，我清楚地看到，后座那米色的真皮座椅上，赫然留下了一抹刺目至极的嫣红！


    而且……因为我刚才打开了车内灯……


    所以，向兰琴肯定也能看到！


    果然，就在我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我透过后视镜，看到向兰琴的目光，已经一动不动地，死死地盯在了那抹殷红之上。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脑子里嗡嗡作响，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