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无数个念头在里面翻腾。


    难道我要告诉她，是向丽装醉之后试图引诱我，而我为了守住对一个已经把我一脚踹开的女人的可笑忠诚，才不得已撒了那样的谎？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可刚刚才和向兰琴发生了如此亲密的关系，我心里莫名地，就是不想提起林若的名字。


    尽管，她早已经不是我的未婚妻了。


    或许……或许是我心里还存着那么一丝连自己都觉得荒唐的幻想。


    我幻想着，向兰琴可能会因为今晚这件意外，而改变我们之间那道如同天堑般的鸿沟。


    所以我害怕，怕一提起林若，就会触动她某根敏感的神经，将这微弱得可怜的一丝可能，也彻底掐断。


    我甚至都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我很清楚，如果向兰琴现在开口，说要我做她的男朋友，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而且我会认真对待，绝不是像对苏晴那样，像是交易一样的作戏。


    向兰琴，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女人。


    刚才车座上那一抹刺眼的殷红，也清清楚楚地告诉我，我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而见我久久地沉默着，向兰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车内昏暗的光线里，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她那清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缓缓响起。


    “今晚的事，不准对任何人说。”


    这句话，像是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下，让我瞬间从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清醒过来。


    我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和失落。


    果然，一切都只是我的奢望。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点了点头，声音干涩地回应道：“向总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乱说。如果……如果您觉得有需要，我也可以马上离开津市，永远不回来！”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就在几个小时前，我还在电话里对着林若信誓旦旦地怒吼，说我凭什么要离开津市。


    可现在，为了向兰琴，我却主动提出了离开……


    我低着头，像一个等待最终宣判的罪人。


    如果向兰琴真的让我走，那么不管我心里有多少不舍和眷恋，我都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并且绝不后悔。


    “你为什么要离开津市？”


    向兰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没有预料到的诧异。


    我抬起头，看到她似乎是觉得有些冷，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将那玲珑有致的曲线遮掩住。


    她看着我，语气平静地说道：“你不用想太多。今晚的事，怪我，是我自己太大意了，中了向远山的圈套。幸亏有你，才把我救了出来。包括……包括后面发生的事，其实也是我主动要求的。”


    “说到底，你才是受害者。”


    “你放心，我向兰琴一向公私分明。我之前说过，只要你帮我，我可以给你升职加薪。”


    “虽然，你骗向丽说你不举，虽然，你帮我的方式，和我预想中的不太一样，但错不在你。”


    “而且因为你，我才没有落入向远山的圈套，避免了奥雅集团更大的损失……”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清亮得惊人的凤眼，静静地注视着我。


    “宋离，你说吧，你喜欢做什么工作？公司的任何职位，都可以任你挑选！”


    我呆住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向兰琴不仅没有丝毫要怪罪我的意思，甚至不打算让我离开，反而还要给我升职加薪。


    但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就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知道，如果我接受了，那今晚的事情，就算是彻底画上了一个句号。


    它会变成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她用升职加薪，买断了我所有的胡思乱想。


    从此以后，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奥雅总裁。


    而我，只是她公司里一个拿了好处的下属。


    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可能……


    我心里五味杂陈，刚才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瞬间变得意兴阑珊。


    我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向总，我也没什么一技之长，能给您开车，我就很满足了。”


    顿了顿，我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不过，我想多挣点钱。如果可以的话，向总能不能给我提点工资？”


    说完，我有些眷恋地看着向兰琴那在昏暗中依旧轮廓分明的脸。


    其实，我不是真的想要那点工资。


    但我知道，如果我拒绝她所有的“好意”，她心里肯定不会放心。


    我只有接受一点什么，才能让她觉得今晚这件事，已经彻底了结。


    我心里很清楚，只要她点头答应，我们之间，就真的只剩下纯粹的上下级关系了。


    今晚发生的这一切，都将像一场荒唐的梦，再也不会被提起……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向兰琴听完我的话，几乎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不行！”


    她的语气很坚决：“你作为一个司机，现在的工资待遇已经远超行业标准。再贸然给你加薪，不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对苏晴她们来说，也不公平。”


    我愣住了。


    向兰琴似乎在认真思索着，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道：“这样吧，我给你找个老师。你每天没事的时候，就跟着学习一下助理的工作。等你什么时候有能力胜任我的助理了，你就兼任我的助理，我给你开双份工资……你看怎么样？”


    我彻底惊讶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向兰琴……居然要给我找老师，亲自培养我当她的助理？


    那这样一来，我以后跟她接触的机会，岂不是会越来越多？


    我完全搞不懂向兰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不管是为了双份工资，还是为了心里那一丝被重新点燃的，渺茫的奢望，都让我无法说出一个“不”字。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见我答应下来，向兰琴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黑暗中，我看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动人的弧度。


    那笑容就像是黑夜里悄然绽放的昙花，娇艳无双，美得让人心颤。


    我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向兰琴转过头，那双清亮的凤眼，正静静地看着我。


    我的脸“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像被火燎过一样滚烫。我触电般地低下头，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毕竟，向兰琴现在……身上还什么都没穿，我却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