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来之跟着就行了。”


    啊？


    杨修一句话，说的季来之和彭勇都愣住了。


    彭勇刚想说些什么，却在触及到杨修冰冷如刀的目光后，缩起脖子，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看他那怂样儿，季来之也怂了。


    得，不就是伺候领导嘛，能把彭勇挤下去，是他的荣幸！


    季来之笑容灿烂地迎上去，从彭勇手中接过了公文包，一路小跑地跟在杨修身后，机敏地帮他打开后车门。


    十八层地狱的视察通道，冰冷而死寂。空气里充斥着痛苦的哀嚎，煞风卷着焦糊与血腥的气息，永无止境地吹拂。


    季来之亦步亦趋地跟在杨修身侧后半步的位置，身上衣服被他穿得格外挺拔，脸上洋溢着一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过分明亮的热忱。


    “主任您小心，这边台阶陡！”


    他抢前半步，虚虚地伸手欲扶。


    那股属于他的、干净又蓬勃的生命气息短暂地冲破了周围污浊的绝望，一丝若有似无地拂过杨修鼻尖。


    杨修目不斜视，脚步未停，周身气场依旧冰封。


    季来之毫不气馁，立刻又跟上。


    血池地狱的负责人已经迎了上来，指着前方一片翻腾的血池狱，语气激昂得如同在介绍什么了不起的扶贫成果。


    杨修皱着眉听着，绝大部分都是废话，关键部分全是糊弄，看来根本没把他上次的改造计划听进去。


    剩下的垃圾他懒得再听，目光不自觉地移到季来之的身上，却见他听得格外认真。


    他站着时，总是微微侧仰着头，确保杨修只要稍一垂眼，就能看到他饱满的红唇和那双盛满光芒的琥珀色眼睛，那眼神永远亮得烫人。


    此时，见他把这样的目光投射在一个垃圾身上，不免让杨修产生了一种不悦。


    杨修打断了血池负责人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把你们的改造资料整理一下，下午下班前全部交到扶贫办公室，我要亲自过目。”


    血池负责人傻眼了，现在都下午四点了，六点交过去……这，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主任……”


    杨修却没给他任何希望：“六点交不上来，等着挨通报吧。”


    别说血池负责人了，就连季来之听了都直咧嘴。


    妈耶，这也太惨了吧……


    不过细细想来，居然还好，至少杨修没有，“4点就报过来”，哈哈。


    杨修看到了他的小表情，冷着脸说：“怎么，我觉得我做的不对？”


    季来之哪敢说不啊，当即说：“主任说得太对了，没有您的雷厉风行，血池那边根本不会动！”


    杨修懒得理会他，陈词滥调的马屁罢了。


    见领导还不高兴，季来之抓心挠肺地想着讨好的办法，他干脆拿出手机，笑得热情无比：“主任，这个角度特别好，最能体现我们扶贫工作的艰辛与成效！我给您拍一张工作照留念吧？”


    如果他此时有尾巴，恐怕已经摇得连影子都看不到了。放在别人眼里，这无疑是一个急于上进、拼命表现、试图用最直白方式讨好领导的“狗腿子”形象。


    然而，这所有的谄媚，落入杨修的感知中，却被彻底扭曲、解析成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信号。


    那过分明亮专注的眼神，不是对权力的渴望，而是某种灼热的引诱，试图点燃他冰封的心。


    那仰头露出的脆弱脖颈线条和饱满唇瓣，是精心计算出的、展示鲜活血肉与生命力的诱惑姿态。


    杨修依旧面无表情，甚至不曾侧头看季来之一眼。他拒绝了季来之拍照的要求，大步走开。


    耳朵却灵敏地捕捉到季来之轻盈急切的脚步声，那是一种被持续撩拨的烦躁与在意。


    到三个地狱转了一圈，等回到办公室，季来之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干活了，没想到又被杨修叫到了办公室。


    主任怎么今天事儿这么多啊？？


    季来之有些莫名其妙，但哪里敢违抗杨修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他的办公室。


    “坐。”


    杨修淡淡地说。


    这会儿倒是乖觉，没那么多小动作了。


    季来之只敢占一小部分椅子，紧张地看向杨修，宛如一个等待老师提问的小学生。


    杨修看透了他的紧张，心下一哂。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平日里显得那么大胆，到了见真章的时候，还是会感到害怕。


    “今天的工作进展如何？”


    见杨修只是问工作，季来之顿时来了劲儿，这可是他最擅长的地方，当即口若悬河地讲了起来。


    杨修定定地看着他，根本没听进去一个字。


    季来之的声音清亮，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因为兴奋，他泛着健康的红晕，像是白玉上晕开了一层暖粉。眼神专注到发光，眉心因为思考而微微蹙起，那饱满的红唇一开一合，看起来很是好亲。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季来之因为专注而微微颤动的睫毛上，落在他开合不断的、色泽鲜润的嘴唇上。


    一种极其陌生的、细微的躁动，在他内心冰冷的死寂深处，极其缓慢地滋生。


    杨修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也不是不能接受。


    接受这种笨拙的、毫无技术含量的、却又如此鲜活生动的诱惑。


    与这个想法伴生的，是一种极淡的、近乎残酷的审视。他开始评估，这份礼物，他该如何签收。


    而季来之对此一无所知，他讲完了，兴致高昂地等待着杨修的认可。


    这次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怎么也能得到杨修一个肯定吧。


    杨修看出了他的意思，表扬吗？


    适当地给点甜头，是必须的。但他希望，季来之不会因此而得意忘形，让他失去兴趣。


    办公室内的冷白光线下，时间仿佛骤然凝滞。


    然后，阴影笼罩了季来之。


    杨修毫无征兆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隔断了大部分光源，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


    他绕过宽大的办公桌，步伐平稳无声，瞬息间便已逼近。


    季来之的声音戛然而止，茫然的“主任”二字还未完全吐出口。


    杨修冰凉的手指已经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了他的下颌，微微向上抬起。


    下一秒，微凉的、柔软的触感，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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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预兆地覆盖了他因惊愕而微张的唇。


    季来之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所有的思维、声音、甚至呼吸，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彻底撞碎、抽空。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那清晰无比的、带着冷冽气息的触感在疯狂叫嚣。


    杨修的吻如同他本人一样，带着一种绝对掌控的、深入探究的意味。


    他精准地撬开季来之毫无防备的牙关，长驱直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席卷了他口腔内每一寸温热湿润的领地。


    舌尖滑过敏感的上颚，带来一阵剧烈的、几乎要引起痉挛的战栗，又纠缠住他完全僵住的舌，迫使他与之共舞。


    那是一个细腻到令人头皮发麻，却又侵略性强到近乎掠夺的吻。


    带着一种剖析般的认真，仿佛要透过这唇齿的交缠，将他灵魂深处的一切都品尝。


    季来之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微凉的鼻尖轻轻蹭过自己的脸颊皮肤，带来一阵奇异的痒意。


    他周身被杨修身上那股冷冽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气息完全包裹、侵染，几乎要窒息。


    几秒钟的死机状态后，季来之的魂儿终于猛地被拽回了躯体！


    震惊！荒谬！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被彻底冒犯的羞耻感轰然炸开！


    “呜！”


    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抗议，身体猛地挣扎起来，想也不想，身侧的手握成拳，凝聚起所有力量，狠狠地就朝着杨修那张近在咫尺的、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砸去！


    然而，就在它即将触及目标的前一瞬。


    另一只冰冷如同铁钳的手，更快、更准、更狠地凭空截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瞬间将他所有的攻击意图和力量彻底扼杀在半途！


    杨修甚至没有离开他的唇，那个深入细致的吻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旧在持续。


    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极近的距离下，季来之能清晰地看到那里面的冰冷。


    抓住他手腕的手指再次收紧，带来清晰的痛感，是一种无声的、绝对的警告和压制。


    但是！


    那也不能潜规则他啊！


    季来之气炸了，狠狠地合紧牙关，想要咬掉杨修的舌头。却被杨修早一步发现他的意图，从他的嘴里退了出来。


    他一击不得，却也没有放弃。见杨修放松了对他的钳制，当即一抬腿，朝他的□□踢去。


    杨修微微眯起眼睛，拉开与他的距离，目送他慌里慌张地跑开，轻轻地舔了舔嘴角。


    好香，好甜。


    欲擒故纵吗？


    倒是懂得一些小手段，虽然他不是个有情趣的人，但偶尔陪可爱的下属，晚点这种小情趣，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


    他看向自己隆起的大包，凤眸里闪过一丝冷光，轻轻呼出一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口的燥热。


    现在看来，季来之对自己的影响，似乎比预想的要大一些。


    季来之崩溃地跑出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心情，分析出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就被迎面走来的李成志死死抓住胳膊。


    “季来之，帮帮我，救救若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