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作品:《郡主的旧情人回来了》 命一个大将军给自己当车夫,不啻于一种羞辱。
薛明窈光是将这个要求提出来,心里就觉一阵舒爽。等到谢濯沉思片刻后点了头,薛明窈就更是畅快淋漓,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将军可想好了?”
“郡主非要此法以证诚意,谢某恭敬不如从命。刚好谢府车驾已先行回去,我正苦于如何回府,郡主便送来了法子。”
竟是来真的。
薛明窈令绿枝拿出一只小银馃子交给车夫,笑道:“钱叔,你自己回薛府吧,有贵人要揽你的活儿呢。”
“谢谢郡主!”钱叔笑出两道褶子,又向谢濯作了个揖,“谢谢贵人!”
薛明窈猜谢濯面具下的脸色不会多好看。
主仆上了车,谢濯一言不发地坐上车板,套上缰绳,稳稳当当地驾车从角门离开。
薛明窈惊讶于他的娴熟,半叹半讽道:“将军在沙场上驭使战马惯了,现在拉着骈车,有没有不适应?是不是觉得杀鸡用牛刀?”
谢濯的声音自前传来,“同是驭马,岂有高下之分。在下感觉良好,郡主不必操心。”
薛明窈撇了撇嘴,悄悄掀帘看去,谢濯驾车时腰挺背直,同时又有种淡淡的松弛,一腿平放,一腿垂下,壮硕的大腿隐约从开衩的袍角露出来,竟叫她错不开眼地盯了几瞬。
“郡主在看什么?”谢濯忽地回头。
这人背后长眼睛了?
薛明窈忙收了眼神,“咳,谢将军,你驾车从小路上走吧。不然走大道叫人认出你,折了你的将军面子可不好。”
亦或叫人认出是她永宁郡主的马车,见一个锦袍郎君给他驾车,恐怕会嚼她舌根。
坊间关于她的无稽传闻实在太多,说她在西川养汉子也就罢了,还有的竟说她在府里蓄养了几个面首。她哪里有这么夸张!
谢濯依言在坊中小道穿行,薛明窈正要将帘儿放下,眼睛一尖,看到小道尽头一道挺秀的身影。
“谢将军,停一停!”
马车止步后,薛明窈飞快跳下,“我去和陈翰林说几句话,你在这儿等着就行,我不让你在他面前丢脸。”
说完快步朝陈良卿走去,垂在背后的一束乌发被晚风吹得飘起,斗篷下露出的红裙摇荡更欢,薛明窈像一只欢快的小鸟,热情地奔向心上人。
谢濯握缰的手忍不住颤抖,身前的两匹马不安地用蹄子刨起了土。
隔着数丈之距,他看得清清楚楚,薛明窈和陈良卿挨得很近地说了几句话,随后陈良卿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薛明窈。
两人又聊了一阵,谢濯眼眸陡然转暗,薛明窈抬起胳膊,手指轻拂了一下陈良卿的发髻。
“看来梅花也为翰林的风采所吸引呢。”
薛明窈两指从陈良卿头上拈下一枚粉白的梅瓣儿,掌心倏然擦过他的耳际。
陈良卿敛目,清隽的脸上不见情绪,“郡主说笑了。”
薛明窈的眸光在陈良卿泛红的耳尖上跳了跳,随即轻盈弹开,她后退一步,柔声道:“颐安公主会将东西转交给你,里面还附有一枚香囊,希望翰林能收下。如果翰林不愿意收,那也无需还给我,毁了它便是。”
“郡主......”陈良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薛明窈等着他的下文。
但陈良卿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温声道:“我知道了。天色不早,郡主早些归府。”
“嗯,那我走了。”薛明窈乖巧说完,抱着陈良卿还给她的薛老将军的笔记,慢慢向马车走去。
暮风吹来,薛明窈紧了紧斗篷,心里泛着一股湿漉漉的感觉。
只是那样轻微的触碰而已......
他和谢青琅一样。
当年她仅仅是凑在谢青琅耳边和他说话,他便瞬间耳朵通红,恼羞成怒地推开她,骂她不知羞耻。
陈良卿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推开过她,她应当为此感到高兴。
于是她步伐快了起来,并未留意在暮色里等待他的谢濯,轻巧跃上马车,“谢将军,走吧!”
车没有动,薛明窈略疑惑,同在车厢里的绿枝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薛明窈不知绿枝在担忧什么,马车在此时缓缓地动了,她安下心来,仰靠着车壁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然而她很快不舒服起来,谢濯将鞭子挥得嗖嗖响,马车跑动得越来越快。
薛明窈撞了几回车壁,疾声道:“谢将军,你慢一点!”
谢濯不理,一径地抽动马鞭,车轮飞速碾过坊道,迸出接连不断的粗响。
车厢急剧摇晃,薛明窈和绿枝失去平衡,颠得东倒西歪。马车丝毫没有减速的趋势,两匹健马撒蹄狂奔,遇到拐角就是一个急转,薛明窈差点没被甩出去。
“谢濯,你给我停下!”她怒道。
回答她的是谢濯冷硬的背影和马车更疯狂的速度。
“呜呜呜主子......”绿枝抱紧她的腰,声音很快淹没在啪啪啪的马车行进声音里。
薛明窈扬开车帘,手指把住窗沿,抻头出去,“谢濯,你疯了不成?”
道旁光秃秃的树枝急速后退,冷风狂作,呼呼地往她嘴里灌。
薛明窈的骂声混着风声齐齐吐出,“谢濯,就因为我和陈良卿多说了几句话,你便要如此?小肚鸡肠,卑鄙龌龊!”
谢濯不理不睬,心如铁石地驱马奔驰。薛家的这两匹马年轻时曾是薛老将军的坐骑,跨过荒山大漠,闯过刀光剑影,老了沦为拉车的家马,再没快意奔跑过。此刻如逢号角,兴奋嘶鸣,四蹄踏风,顷刻间驰过数条街道。
薛明窈昏头转向,几欲呕吐,硬撑着挨过一刻功夫,终于等到马车放缓,渐趋平稳,薛明窈长舒口气,拉帘准备再叱谢濯几句,可马车竟悠悠地停了。
“你又要做什么?”薛明窈探出头,狐疑问道。
谢濯从车上跳下,漠然看她一眼,“谢某先回府了,郡主自便。”
说罢扬长而去。
薛明窈抬头一看,马车对着的宅邸正是谢府。门匾上两个黑色的楷字长出了尖锐的齿,冲她桀桀怪笑。
薛明窈简直气得发抖,一脚踢向车厢门,檀木门发出一声痛呼。
几瞬过后,绿枝小心翼翼地把弹开的门关上,“郡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谢府离薛府只有两座坊的距离,已很近了,可也没有叫郡主下车步行的道理。
“还能怎么办?”薛明窈再次踢开车门,“绿枝,你下去驾车!”
......
谢府的庭院里,将军锦袍未换,身形凌空翻飞,如蛟龙一般生猛矫健。手里削金断玉的长刀气势如虹,斩出一道道残影,掀起的罡风激得庭中枝叶簌簌摇晃。
“将军今儿是怎么了,从陈府做客回来歇都未歇,就赶来练刀。”阿连纳了闷儿。
流泉不以为意,眼珠子跟着将军的身影飞来飞去,时时喝一声彩。将军的刀耍得实在太好,看多少次都觉精彩,以往将军都是劲装操练,今日穿着贵气的袍子,挥起刀来格外英俊潇洒,叫人直呼玉面将军。
刘管事盯着院里摇颤的梅花枝子絮絮叨叨,“将军练刀,可苦了这些梅骨朵唷。这么稀罕的绿梅,好不容易活着移栽过来,就等着今冬开一茬......”
谢将军信任他,将宅子事务交由他打理,几乎不提要求。唯独交代一桩,要他在庭院里栽几株绿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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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红梅粉梅易得,绿梅却罕见,养护极为不易。刘管事感慨着将军竟是个风雅人,费了大劲儿弄来绿梅,特地植在将军每日练武的宽敞院落里,和弓剑刀枪矛一起陪伴着将军。
流泉宽慰他,“将军之前练刀从来没伤到过绿梅,看来今天使的力格外大。这是好事啊,说明将军的毒已经完全无碍了,再过几日,等脸上红疹彻底消去,就不用再戴那劳什子面具了!”
刘管事想想也是。
那几株梅已吐出玲珑的青白花苞,等到它们彻底绽放的时候,将军的病也就全好了。
谢府以西的居贤坊里,一架马车颤巍巍地拐进薛府角门。
绿枝一手攥缰绳,一手捂胸口,满头是汗,还未将马车停下,咣地一声,车厢门自内撞开,薛明窈跃下地,怒气冲冲,步履如飞。
她回屋换了身利落的胡服,冲进府里练武场,取来支红缨枪开耍。
一刺、二点、三扫、四缠......一套花枪磕磕绊绊耍完,薛明窈出了身汗,才觉心口不再那么堵得慌。
已经很久没生这么大的气了。
薛明窈拄着枪呼哧喘气,这才注意到两丈之外,薛明妤执着弓,薛行泰拿着箭,齐齐看她。
“咦,阿姐,谁那么有本事惹了你,叫你生这么大气。”两人走过来,薛明妤一副看好戏的口吻。
薛明窈的这手枪法传自薛老将军,是薛崇义在战场上横扫千军的倚仗,薛明窈学艺不精,近年来只在想要出气和怀念父亲的时候才会拿起红缨枪。
薛明窈拿起水囊饱饮一口,“薛明妤,你与其管我的闲事,不如多学点东西。人家陈府的三娘子容貌那样出挑,琴棋书画还都样样皆通,言行进止合宜有度,你和她相交,光忙着嚼我舌根子,不和她学一学吗?等你议亲的时候,你拿什么吸引郎君?”
薛明妤脸色一阵红一阵青,“要你管。你不过近两年读了点书画了点画,便高人一等了。别忘了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就是个空有美丽皮囊的草包。”
“所以我才担心你,我好歹还有层美丽皮囊,你可就只剩下草包了。”薛明窈漫不经心道。
薛家姐妹里,薛明窈是闻名钟京的美人,和已故的皇后姨母容貌相似,得德元帝疼爱,也有几分这个原因在,而薛明妤的相貌只能说得上清秀。明明和阿姐是同母所生,阿姐却将高贵的身份与美丽的容貌都占去,薛明妤从小对此愤恨不平。
她被薛明窈戳中心病,口不择言,“是,你是长得美,可不还是嫁了个没家世的将军,还把人家克死了,自己灰溜溜地滚回娘家!”
“妤娘,”薛行泰看不下去了,“你少说几句吧。”
“阿兄,你永远都帮着阿姐!”薛明妤咬着嘴唇,带上了哭腔。
薛行泰犯愁地拍拍脑袋,看向薛明窈,“你也是,干嘛一回来就训妤娘,她可没有无所事事,跟着我练了一下午箭呢。”
薛明窈不说话了,闷闷地把红缨枪放回原位,旁边的弓架上放着谢濯送来的犀弓,薛明窈看着难受,唤人把弓扔进柴房,别再拿出来碍眼。
薛行泰不知弓的来历,看薛明窈仍气呼呼的,便问:“到底怎么了,真有人惹你啦?和阿兄说说,要是有人欺负了你,阿兄给你出头!”
这话薛明窈从小听到大,薛行泰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若欺负她的人是郎君,他就去把人揍一顿,若此人是小娘子,他就把人的兄弟揍一顿。
但薛明窈从不是肯吃亏的主儿,向来只有她欺负人,没有人敢欺负她,因而这么多年来,真正让薛明泰挥了拳头的,也只有谢青琅一人。
不过这一回,薛明窈听进去了薛行泰的话,她认真道:“阿兄,谢濯谢将军,你敢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