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作品:《郡主的旧情人回来了》 薛行泰提起这桩旧事就打不住嘴。
“薛明窈,你只是个郡主,不是公主。哪怕你是公主,你也不能干强取豪夺的事!人家好端端一个书生,十年寒窗,大好前途,你非要把人抢来囚禁,目无法纪,为所欲为,你这不是毁了他吗?”
“阿兄也好意思说,我只是把人暂时留在府里,也没拦着他读书做文章,我还给他找了不少古籍善本呢,怎么就毁他了。倒是阿兄,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人打一顿,论给他造成的伤害,我哪及得上你。”
一想到当年薛行泰千里迢迢来到西川,进门就把谢青琅看作与她苟合的奸夫,一顿拳脚招呼,打得人浑身是血,薛明窈就火大。
“你干嘛对他下手那么重!”
薛行泰气势弱了下来,“我那不是以为他引诱的你么......”
薛明窈幽怨看他。
薛行泰恍觉话题已偏得太远,忙又说回来,“窈娘,我还不了解你吗?见到喜欢的郎君就走不动道,你这个性子怎么可能守得住寡?你别嫌我话糙,你想要男人,却不肯嫁人,那不就只剩下偷汉子一条路了?咱们薛家虽不是什么簪缨世家,却也是曾经辉煌鼎盛的郡王府,不能由着你乱来,辱没家门!”
薛明窈被他一顿数落,也没什么好气,“你放一百个心吧,我不会乱来,我有分寸。”
“有分寸?有分寸你就不会搞出谢青琅那档子事了!”
薛明窈沉默。
薛行泰忍不住又道:“你说说你,就算你当初实在寂寞,非要养个男人陪你,那也要找个对你有意的,会疼人的,你偏找个有眼无珠看不上你的,图什么啊?亏得他没上京告御状,不然你得被御史唾沫星子淹死,咱们薛府也得荣光不保......”
薛明窈腾地站起来,“阿兄身为薛府嫡系子弟,镇日里光替我操着闲心,倘若你能把这些心思用在升官晋职上,何愁薛府荣光不保?也省得我三天两头往皇宫跑,变着法地讨好陛下,唯恐他忘了我们薛府!”
薛行泰瞬间变得急赤白脸,“薛明窈!我是你兄长,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
薛明窈不甘示弱,“薛行泰!你既以兄长的身份压我,那也应知道,小郡公长大成人前,薛府的门楣该由你撑起来,而不是靠我,薛府的名声也系于你身上,和我找不找男人毫无干系!”
薛明窈的院落正堂门窗紧闭,兄妹俩隐隐约约的吵架声持续不断地传出来。
阖院下人目不改色,习以为常。薛家几个主子的脾气与薛老将军一脉相承,一点就着,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久后,薛行泰摔门离开,小院终于恢复了安静。
苍蓝夜色透过窗纸沉沉地压进屋里,烛火摇摇晃晃,试图逐走伺机而入的寒冷雪气。
薛明窈拄着下巴发了会儿呆,转头看见丫鬟抱着一只硕大的薄皮包袱走过来,那包袱瞧着极是陌生。
“这是什么?”她问。
“是郎君下午来时给您带的礼物。”丫鬟小声道。
薛明窈打开包袱,里头装着一件银白的貂皮斗篷。
刚入冬那会儿,薛明窈向兄长抱怨她的貂裘旧了,颜色不如之前鲜亮。薛行泰随口说他去猎个貂,给她做衣裳。
大半个冬天过去没见动静,薛明窈也早把这事忘了。
貂毛柔软顺滑又厚实,她把脸埋进去,瓮声瓮气地吩咐绿枝,“明晚让厨房做那道阿兄最喜欢的旋炙猪皮肉,以我的名义给阿兄送过去,”停了停又道,“算了,别明晚了,明天中午送吧。”
......
兄妹大吵一架后,薛明窈到底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安生了一段时日。等新的君子好逑香做好后,她挑了一个晴朗的日子,披着兄长送的银貂斗篷,揣着吃食和手炉乘车去了英国公府。
陈家累世公卿,这一代更是人才辈出。二郎陈良卿以藻翰扬名,长郎陈良正温厚端方,年轻有为,在尚书省兵部任侍郎,还做了颐安公主赵盈的驸马。
大周公主出降,开府别居的前例不少,譬如泰康年间明昌公主下嫁晏家,天子为其营造千厦府邸,规制之隆堪比王府,此举当时招来不少谏言。当然也有公主不欲招摇,选择住在夫家,同寻常子妇一般侍奉翁姑。
颐安公主乃先皇后所出,深得天子疼爱,她出嫁的时候,德元帝选了折中的法子,在陈府旁边扩地十余亩,修建屋舍园池,供赵盈与陈良正居住。新居紧邻陈府,与之相通,既使公主夫妇生活清净,又方便他们与陈家人走动。
德元帝本意是让赵盈过得舒服自在一些,但赵盈心中自有想法。成婚之后,她主动领了陈家妇的身份,每日穿门过府给陈公夫人梁氏晨昏定省,从未遗漏。
今日薛明窈便是来找赵盈的,她在赵盈的居所吃着炙鹿肉脯,等了足有两炷香,才见到赵盈从隔壁请安回来。
薛明窈已问过数次,这次仍是不吐不快,“我的好盈盈,你怎么就那么爱给陈家人请安呢,不嫌累吗?我嫁给岑宗靖的时候,哪哪儿都嫌弃,唯一觉得好的地方便是他父母双亡,我只用在灵牌前侍奉一下就行了。”
赵盈陪梁氏用的朝食,吃得不多正饿着,抓了一把薛明窈的肉脯放嘴里,嚼落入肚后才道:“陈家家风清正,驸马又是恭俭守礼之人,我将礼数做足,也是想让他对我满意。”
“你贵为公主,他敢对你不满意?”
赵盈淡淡一笑,“你不懂,权势地位只能用来占住这个人,占不住他的心。我想要夫君的心在我这里,就得多下功夫。”
谁说她不懂,薛明窈早五六年前就懂了。
只是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十五那日她和赵盈吃兔肉锅子,肉香味重,赵盈不想让陈良正知道自己贪口腹之欲,也怕自己吃酒后的醉相惹他不喜,硬是找了被太妃留宿的借口没回府,躲在宫里和她大快朵颐。虽也尽兴,但次日薛明窈睡眼惺忪地看着赵盈天不亮便赶着回陈府请安时,心里还是叹息了几下。
这就是嫁人的坏处了。
薛明窈在自己家里可以任性妄为,不管不顾地和兄长呛声,但是在名为“夫家”的地方,她就得收起脾气,好好做人。
因而薛明窈情愿在薛府住一辈子。
“你最近是不是去找过二郎,他对你怎么样?”赵盈意兴盎然地问。
“还不错,喝了我送的粥,还借了伞给我。”薛明窈笑吟吟地指了指自己放在案上的檀木匣子,“帮我个忙,派个丫鬟把这些捎给陈良卿,别让人看见。”
匣中装了陈良卿借给她的伞、“令人誊抄”过的南疆笔记,还有一枚绣兰竹的精致香囊,里面放了几块棋子般大小的香饼子。
她不好再去翰林院找他,便决定托赵盈转交。
赵盈打开匣子一一看过,见到香囊有些惊讶。送香倒还说得过去,可送香囊,那就是有情人间的私相授受了。
赵盈道:“你对他竟这么认真吗?我还道是你百无聊赖,给自己寻点有意思的事做。”
薛明窈刚到豆蔻的年纪,就懂得从郎君身上找快乐。仗着貌美,在皇子堆里厮混,今日和大皇子牵手,明日又去亲一亲三皇子的脸,看他们为自己脸红心跳,神魂颠倒,她觉得很有趣。
彼时众皇子争储位,薛老将军怕她惹出事来,也怕她卷入皇子之间的斗争引来皇帝对薛府的忌惮,这才急匆匆地将她嫁去西川。
“两者又不矛盾。”薛明窈也笑。
陈良卿确实风采夺目,那腰段窄的,都比得上谢青琅的了,她怎么也要摸上一摸。
而且——
那讨人厌的谢濯看不起她,她就偏要把他崇敬的人拉下神坛,叫他难受去。
薛明窈给赵盈讲了谢濯对她态度无礼的事,“这人都烧成那样子了,还硬撑着不肯走,就怕我趁他不备,玷污了他心中的白璧君子呢。”
赵盈秀丽的脸庞萦起疑惑,“谢将军不像是这样的人,他布衣出身,待人谦和,就算是对你心存不满,也不会表露出来,更不会说如此刻薄尖锐的话。”
薛明窈也奇了,“你认识他,还这么了解他?他不是刚回朝吗?”
“难道我没和你说过,谢将军和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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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相识吗?”赵盈笑着解释,“驸马大婚前被派去陇西巡边,查访军政,在那里结识了谢将军。后来谢将军从西北回来,虽建有奇功,但资历尚浅,派他挂帅出征南疆,朝中大臣多有不服,是驸马一力保荐的他。谢将军打了胜仗回来,驸马还因此得了父亲封赏呢。”
“原来是这样......”薛明窈回忆起那日在翰林院的情景,似是在陈良卿与谢濯两人口中听到过“家兄”“良正兄”的字眼,不过她当时听得不认真,没有在意。
依赵盈的话,谢濯对别人都很好,唯独在她面前装也不装了,那他是有多嫌恶她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吧。”她忿忿道,说完一撇嘴,“我连他面都不知呢,他一直戴着面具,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
“你没看过他真容?”赵盈微讶,“我见过几回,玉面将军,名不虚传,而且还是你喜欢的类型。”
“怎么可能!”薛明窈乐了,“你哪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
“我怎不知道。你之前不是给我看过一幅你在西川养的小情郎的画像吗,谢将军的眉眼和画中人有三四分像呢。”
薛明窈一怔,“我不信,他不可能长那么好看。”
“回头等他病好,取了面具,你看了就信了。”
薛明窈一边嚼着肉脯一边想,怪不得谢濯对她有敌意,原来是这类长相的人都讨厌她。
“谁知道他会不会破相。他中的毒可不浅,上次发作起来吓死人了。”
“你就不能盼人家点好。”赵盈无奈笑道,“驸马昨日遣人问过他病情,他说没大碍,驸马还约了他今天下午到府赏梅呢。”
说是赏梅,醉翁之意其实不在酒。
陈家有三女,两位已出嫁,余下行三的女郎闺名泽兰,她情窦早开,偶然在陈良正身边见过谢濯后,便悄悄地芳心暗许,非他不嫁。陈良正欣赏谢濯,当然肯遂妹妹心愿,今日邀人来,正是要找个由头让他见见小妹。
表姊妹俩一阵闲聊,转眼到了中午。赵盈早安排厨房做了几道薛明窈喜欢吃的菜式,取来酸甜的梅子酒佐餐。
酒足饭饱,薛明窈被赵盈拉着去看她新得的衣料子,绫罗绸锦堆了半间屋,花团锦簇,金丝银线格外耀眼。
三九已过,要开始裁制春夏的衣裳了。
赵盈对着一匹茜红罗犯了难,颜色质地是她喜欢的,可要做衫裙却嫌太过娇媚,不够庄重。
“这个好办,你拿来做小衣嘛,又薄又透的,驸马肯定喜欢。”薛明窈信手在料子上比划出一个清凉的小衣款式。
赵盈嗔怪地拍了一下她,“我倒是也想,可驸马是正经人,才不会喜欢。”
“哎呀,哪有人在床上正经的,你听我的,我是寡妇,寡妇说的准没错.....”
两人正说笑,小丫鬟打了帘进来,“公主,三娘子过来找您了。”
陈泽兰今年刚满十七岁,生得娥眉杏眸,唇红齿白,很是标致。
她进屋后,乖巧地冲她们福了福身,“泽兰见过阿嫂、郡主。”
薛明窈与陈泽兰不熟,简单颔首算是回应。赵盈一面唤人给她端来果饮和糕点,一面笑道:“小妹怎的来这么早,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多时辰呢。”
陈泽兰双颊绯红,忸怩道:“我有些等不及,就来得早了些,打扰嫂嫂和郡主了。”
“没关系的,我理解。”赵盈不以为意。
“思慕心上人嘛,那是一刻也等不得的。”薛明窈听赵盈说了陈家有意和谢濯做亲的事,这会儿也笑盈盈地调侃道。
陈泽兰羞意更甚,用团扇掩了面。
薛明窈和赵盈从上午聊到现在,也算是尽了兴,看陈泽兰迫不及待,心想不若赶紧让赵盈带她去清园,便提出告辞。
未料陈泽兰开口挽留,“郡主姊姊,您也和我们一起去清园可以吗?我和阿嫂两人游园,似是仍有些刻意,若再加上您,三个人就更像样子了。”
“窈窈,一起去吧,去赏赏梅也好。”赵盈也劝道。
盛情难却,薛明窈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