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作品:《郡主的旧情人回来了

    暗淡天光下,薛府马车浴着漫天飘舞的碎雪,辘辘地行驶上了钟京的街道。车檐下挂的小灯笼前后跳荡,少见地欢快。


    薛明窈和谢濯一左一右地坐在车厢长条席上,彼此间隔了一大块距离。绿枝窝在侧面的窄座子里,眼观鼻,鼻观口。


    薛明窈一上马车就后悔了。谢濯的威胁明明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他一个位高权重的将军,难道还真能跑陈良卿面前当长舌妇,议论她的不是?


    就算他真这样做,陈良卿人品如此端正,又怎会听信他一面之词,对她有偏见。毕竟她薛明窈名声不好,在钟京也不是秘密,陈良卿应当心中有数。


    薛明窈只好安慰自己,谢濯正是圣宠优渥,春风得意之时,与他交恶没甚好处。


    她余光扫过座位那端,刚刚气势凌人的将军此时安静得很,双目紧阖,身子倚着车厢壁,随马车的颠簸而微微颤动。


    好像他真的只是想搭她马车回府,并非别有目的......


    薛明窈将他前后的言辞举动在心中过了一遍,还是疑窦丛生,决定问问他。


    “咳。”她清了清喉咙,并不看他,“谢将军,你屡次对我不敬,可是你我之间有些误会?”


    马车那头的男人依然静默。


    就在薛明窈怀疑他睡着了的时候,霜冷的声音响起,“郡主想多了。”


    “将军别不承认。我看出来了,你当着陈翰林的面对我的态度尤其古怪,好似不愿让我与他单独相处。这到底是为何?”薛明窈干脆直率相问。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薛明窈耐心就要耗尽,这才听到谢濯回答,“陈翰林乃当世君子,诗书满腹,志虑忠纯,谢某钦佩已久。郡主声名不佳,跋扈自恣,谢某不欲看他被你纠缠。”


    薛明窈一声冷笑。


    她就知道,他对她有成见!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冲谢濯啐了一口。


    绿枝默默叹了口气,郡主这回坚持不说粗鄙话已有四个多月,就要赶上之前的最长记录,这下子前功尽弃了。


    “看来陈良卿在将军心里地位很高呀,就像高岭雪、天上月一般玉洁冰清,高不可攀,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还偏就纠缠了,我要污了那雪,摘了那月,我气死你!”


    薛明窈说完,觉得她坐自家马车还缩在角落里实在憋屈,当即挪动屁股,移到座子中央,叉开腿,抱起胸,大马金刀,耀武扬威。


    谢濯周身滚烫,头痛欲裂,跟着马车的颠簸,脑袋一下下闷撞着坚硬的车厢板壁。


    薛明窈没得到回应,颇觉没趣,扬声吩咐车夫快点跑,早些把旁边这个恼人的家伙赶下去。


    车夫谨遵指令,驱着马儿纵开四蹄,在行人寥寥的雪道上狂奔。马车摇得愈来愈重,薛明窈勉强维持平衡,然而随着一下猛烈的颠簸,她控制不住地向右歪去。


    眼看就要撞到谢濯怀里,谢濯忽然睁开紧闭的眼睛,大掌托住薛明窈的手腕,止住了她的势头。


    薛明窈还没反应过来是该谢他还是骂他,就被手腕上的滚烫吓了一跳。


    怎么和火炉一样热?


    她犹豫一瞬,反手去摸谢濯手臂,随后又飞快地伸手在他脖颈、额头上各探一下,热度骇人。


    “你这是怎么了?是普通的发热,还是美人醉又发作了?”她惊道。


    谢濯又阖上眼,竟然哑声笑了笑,虚弱地说了句:“被郡主气的。”


    薛明窈阴沉着脸,再次喝令车夫加快速度。


    她真怕他死她车上。


    马车终于驶进谢府所在的承义坊,谢府门房听到啪啪的叫门声,开门一瞧,一个美若天仙的女郎站在跟前。


    女郎手指身后马车,“赶紧叫两个人把你家将军扶下来,好生照顾着,别叫他死了!”


    ......


    薛明窈回到自家府宅时,天色半暗,雪花仍稀拉拉地飘着。


    厅堂里的一男一女已等了她许久。


    “阿兄,妤娘,你们过来做什么。”薛明窈褪掉披风,略带疲惫地问道。


    薛行泰和薛明妤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和小妹,也是现今薛府的另两位主子。


    薛明妤看她一眼,不吱声,拿了案上碟子里的糕点自顾自吃起来。


    薛行泰严声问:“窈娘,你今天去了哪儿,为何这么晚回来?”


    薛明窈信手取下发髻上的茉莉花苞,“随便出去逛逛罢了,阿兄怀疑什么呢。”


    “你别和我打马虎眼。”薛行泰哼了一声,看向薛明窈的丫鬟,“绿枝,你主子今天去了哪里,见了谁,做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绿枝皱起小脸,看看薛行泰又看看自个儿主子,嘴里支支吾吾。


    “行了,阿兄。”薛明窈把薛明妤面前的那碟子糕点拖过来,拈起一块塞进绿枝嘴巴,拍拍她的圆脸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绿枝胆子小,难为她做什么。”


    她满不在乎地看着薛行泰,“我进宫见陈良卿去了。你应该猜到了吧,妤娘和你告的状,对不对?”


    薛明妤比她小几岁,也是娇蛮的性子,素来与她不对付。几日前薛明窈去书阁取父亲关于南疆战事的笔记,正好被她撞见了。


    薛明妤理直气壮,“这怎么能是告状,你不守妇道,一错再错,我有责任告知兄长。”


    “呵,做小妹的敢管你长姐的事了,这个家还属你最懂规矩。”薛明窈嘲讽道。


    “窈娘!”薛行泰一拍桌子,“你还真的对陈翰林上心了?你说说,你一个寡妇,抛头露面地去见个外男,像话吗?明明你这几年待在家里挺安生的,怎么又犯毛病了?”


    “就是啊。”薛明妤撇撇嘴,“陈翰林那种如玉君子,你也敢肖想。他那么有文采,又是那么的清介脱俗,遗世独立,庸脂俗粉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你别白费心机了,他不可能看上你的,到时候你勾引他不成反而自己成了笑话,还连带着薛府遭人耻笑。”


    薛明泰瞪起眼来,“妤娘,你怎能这么说你阿姐呢。窈娘又聪明又漂亮,但凡是有眼睛的郎君,哪个不喜欢我们窈娘。”


    薛明妤委屈得跺脚,“阿兄,我们不是一起来讨伐阿姐的吗?”


    薛明窈冲着薛明妤一笑,“妤娘,听你话的意思,你好像很喜欢陈翰林啊。”


    薛明妤登时红了脸,“我,我才没有!我只是仰慕他,没有喜欢他。他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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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该娶一位才识过人、蕙质兰心的闺秀做夫人......”


    “哦,那可惜了。其实你阿姐我也只是对他有点兴趣,不是非要勾到手。我还想着你要是心悦他,我就帮帮你,说不准便能促成一桩婚事呢。”薛明窈笑眯眯地道。


    薛明妤愈发不自在了,嗫嚅着欲言又止。


    薛行泰听到这话倒是松了口气,“窈娘,别打他的主意了。你在这个年纪,那个知慕什么艾——”


    “知慕少艾。”薛明窈提醒他。


    “对,知慕少艾,为兄也理解。但你毕竟是个寡妇啊,你要通过正确的方式来才行啊!”


    薛明窈听他提起正确方式,便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了。


    果然便见薛行泰掰着指头给她算,“你丧夫已经七年了,也给父亲守完了孝,是时候考虑再嫁了。”


    他从袖中掏出一卷薄薄的小册子,递到薛明窈面前,“这是我让你阿嫂汇总的适宜你再嫁的人选,为兄知道你不喜欢武将,特意搜罗的都是文臣,条件好着呢,你挑一挑,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薛明窈接来册子丢一边,“阿兄,我说过,我不愿再嫁。”


    “这件事由不得你。”薛行泰斩钉截铁,“你年纪轻,膝下没子嗣,况且你也不想给那倒霉的岑将军守着,你不再找夫婿,难道要在薛府赖一辈子吗?”


    薛明窈低声道:“赖一辈子又怎样,阿兄难道养不起我,非得把我赶出去吗?”


    “阿兄不是这个意思。寡妇的名头不好听,大家都嫌寡妇克夫,晦气,窈娘你正值芳龄,又是不肯屈于人下的好强性子,怎可能一直甘心做寡妇?你早晚要再嫁的!”


    薛明窈耸耸肩,“阿兄这么说可就太武断了。少年丧夫守寡到老的女子多了去了,怎的我就不行?况且我堂堂永宁郡主,谁敢嫌我晦气?”


    薛行泰大声道:“你和她们不一样!她们可以守一辈子寡,你不可以!”


    “为什么我不可以?”薛明窈反问。


    薛明泰梗着脖子不说话。


    薛明窈忽道:“阿兄急着嫁我出去,莫非是想卖妹求荣?父亲走了,薛府门楣也不如以前硬实了,阿兄又是个没有实权的将军......”


    她指指册子,“这里头想必有不少能帮到阿兄的贵人。”


    “窈娘!”薛行泰不敢置信地打断她,“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你一直都是我最疼爱的小妹,我只盼着你平安喜乐......”


    角落里的薛明妤闷闷地哼了声。


    “阿兄盼我平安喜乐的话,那就休提再嫁的事,不然我就当阿兄用心不纯,想用我的婚事做你的青云梯。”薛明窈飞快说道。


    薛行泰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手一指薛明妤,“妤娘,你先回你的小院去。”


    薛明妤不高兴,却也不敢违抗兄长,边走边小声嘀咕,“有什么我不能听的,阿姐干的那些好事我又不是不知道。”


    薛行泰又将丫鬟都遣了出去,等屋里只剩他与薛明窈的时候,他一屁股坐下,粗声粗气道:“你问我为什么非要把你嫁出去是吧,好,我告诉你,那是因为——我怕你那欺男霸女的恶习又犯了!我怕你再掳一个谢青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