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溪从书房出来后脸上的笑就没断过，紧牵着程诺的手，手指在她手心里不安分地挠啊挠。


    程诺面上还算镇定，但微红的耳根暴露了她的心思。


    电梯打开，纪溪刚迈出脚，远远就听到景星的声音，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多年的经验让她本能地收回脚。


    在程诺疑惑的目光中，按下五楼，到了之后打开一扇门，纪溪拔下蓝白配色滑板的电源，语音激活后，滑板漂浮起来，在离地二十厘米的高度大小扩展一倍，足够两个人并肩而站。


    纪溪率先踏上，朝着程诺伸手，“她俩肯定又闯祸了，咱们从楼上走，正好现在还早，我带你到处转转。”


    上次来两人光顾着研究纪溪卧室了，很多地方程诺都没去过。


    程诺看着脚下的滑板，将手放到她的掌心。


    载人飞行器程诺倒不是没有见过，只是她记得这类飞行器不太安全，政府明令禁止在公共区域使用……


    将她担忧的模样看在眼里，纪溪勾起唇，故意使坏猛地加速，吓得程诺紧紧抱住她的腰！


    纪溪哈哈大笑，程诺发现被耍了之后，拧了她一把，“很好玩吗？！”


    “哎呀呀！”纪溪忙把她的手从自己腰上拿下来，脸上笑意不减，“别担心，这是最新一代的家用悬浮板，安全性能比飞车还高。只不过政府那边一直不肯规划通道，不能上路而已，但在家里飞飞还是可以的。”


    滑板平稳地悬浮在空中，速度并不快，晚风温柔地拂过程诺的脸颊，带来远处花园里若有似无的花香。


    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程诺伸出手，向前虚虚一握，“这个滑板最大可以扩展到多少，一直站着怪累的。”


    “？你小时候难道没有御剑飞行的梦想吗？”


    纪溪脚尖轻点，操纵着滑板灵巧地绕过老宅主体建筑，向着右方开阔的观景区飞去。


    “这款是按照我的身高定制的，最大可以扩展到两米乘两米，不过这个状态耗电特别快，我很少会用。”纪溪从身后圈住程诺，耐心地解释。


    程诺搭上她的手，低头看去——


    脚下的风景如潮水般翻涌而来，夜色沉沉，随着滑板飞过，老宅的景观灯依次亮起，勾勒出亭台楼阁与九曲回廊的轮廓，远处还有一片波光粼粼的人工湖，湖的对岸是一处马场，几只大狗正在草地上追着她们狂奔。


    抬眼望向森林后静谧的四季城，天上明月绕到云层身后，冷清的月光融进黝黑的眸子，程诺深吸一口气，再一次真切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如果说早些年她还天真地幻想过可以通过努力来弥补她和纪溪之间的差距，如今她是彻底打消了这种妄念。


    旁的不提，哪怕把她的骨髓榨干，她也没法从政府那拿到这么大面积的土地使用批文。


    “哎。”


    纪溪捏捏她的脸，“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


    程诺朝后仰头，脑袋搭在她肩上，语气忧愁，“我在想结婚的时候，我能给你什么当聘礼？”


    “？”


    纪溪低头看她，试探道：“你是在提醒我，我还没求婚吗？”


    “？”程诺眨了眨眼，“好像也是，怎么一下子就订婚了…”


    “什么叫一下子！”纪溪重重地亲了她一口，特别不满地嘟囔，“我都等了八年了！再等下去，我俩真差辈了！”


    现在两人都还年轻，从外形上看不出太大区别，但纪溪毕竟比她大了九岁，要是再等个五六七八年…


    纪溪目光幽幽地看着眼神单纯的omega，鼻尖蹭过她的，小声抱怨，“到时候真成你‘姐’了…”


    程诺轻咬着柔软的唇，闷笑出声，“哪有啊，你让我不要胡思乱想，怎么自己想歪了？你这张脸，随便拉个人来看，都不会觉得你跟我差辈了好吗~”


    纪溪被她哄高兴了，轻啄着她，淡淡的柑橘香散在空中，“这么喜欢我的脸啊~当年见色起意的是谁呀~”


    回旋镖落到自己身上，程诺抬手挡住她的吻，耳朵发烫，“你说的，那叫一见钟情。”


    “是吗？那你躲着我干嘛，这么喜欢我这张脸，睁开眼多看看啊，好让你对我的情分再深一点呀~”


    “我、我过会再看！你别闹了…”


    “不行，就要现在看！”


    悬浮板依旧平稳地滑行，载着两人掠过波光粼粼的湖面，惊起几只夜栖的水鸟。


    两股从浅淡至浓烈的信息素被风裹挟着飘远，程诺气息微乱，伏在纪溪身前，眼睫上沾着些湿意，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望着alpha近在咫尺的、带着得逞后坏笑的脸，程诺唇角不自觉地扬起，拳头轻轻落在她的心口，语气里多了几分嗔怪，


    “现在开心了？姐姐，你真的好幼稚！”


    纪溪忍不住笑了起来，握住她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亲，眼神里的爱意比月光还要动人，“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无比开心！”


    明明是一句撩人的情话，但她的眼神却格外认真。


    四目相对，程诺率先败下阵来，踮脚吻在她的唇角，黑眸弯起，“希望我能让你永远开心。”


    两人绕着庄园上方飞了一圈，相拥着坐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不用给我什么聘礼，等我们结婚了，我的财产都归你，到时候你每天只要给我一点零花钱就好了。”纪溪解开大衣扣子把人揽在怀里。


    虽然有防风屏障，但程诺还是顺势缩了进来，她哦了一声，接着问道：


    “那你每天大概要多少零花？”


    这问题让纪溪有点为难，她花钱从来不记数的，也没有特意算过每个月的开销。


    “一百？”纪溪纠结了许久给出一个答案。


    飞车维修一次就要四十多万，还要给03买小饼干，虽然她吃饭买东西不用钱，但得留点钱给程诺准备小惊喜……这点钱大概够了？纪溪不清楚。


    “一百块啊，可以可以，我的妻子真容易养活。”程诺一本正经地逗她。


    纪溪瞪大眼睛，一时分不清是因为那少得不敢想的“一百块”，还是因为后半句话。


    “那、那你给我绑个亲属卡吧，要是有突发情况，我能预支一点……”


    程诺等了一会，纪溪非但没炸毛，反而老老实实地把智脑打开，让她给自己绑张卡。


    望着递过来的手腕，程诺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真的就要一百块？那你要买件衣服恐怕都得攒几年。”握住她的手腕，程诺轻声细语道。


    可能是被一百块吓到了，纪溪变得神经大条起来，“没事，我是那几家店的终身VIP，看上哪件直接拿就行。”


    程诺垂眼浅笑，手指划过光屏，看着她账户上的余额，然后把两人的信息绑定，指定一张副卡给她使用。


    纪溪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还好你提前说了，那我得趁这段时间把03要的玩具和移动电源都买回来，我的零花钱可不够她吃的。”


    见她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程诺压不住心头雀跃，抬手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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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她的下巴，打趣道：“什么这段时间？难道只有在领证之后我才能管你吗？”


    “……从明天开始我每天只能花一百块？”纪溪瞳孔颤动，呼吸都放缓了，“可是结婚戒指我还没准备好呢……”


    一天一百，她攒到下辈子吗？


    看着她生无可恋的样子，程诺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靠在她怀里，肩膀轻轻抖动。


    “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omega扯了扯她的外套，明亮的眼睛看向她时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清晰的暗示，纪溪瞬间把那可怕的零用钱丢到脑后，操纵着滑板往老宅飞去。


    被教育了一顿的双子躲在顶楼，用望远镜正在看星星，视野中忽然闯入一抹蓝白亮光，下意识跟随，随即就看到姑姑抱着小姑从阳台跳进去，然后……


    双子默契地移开脑袋。


    景云没心思看星星了，双手一摊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姐，我也好想谈恋爱啊。”


    景星低头调焦，随口道：“那你谈啊。”


    “没人跟我谈啊！”


    少年长长地叹了口气，没过一会又开口，“姐，这几天你怎么不去找云舒姑姑？节目里你俩不是相处得很好吗，我看网上都有你们的CP粉了。”


    景星动作一顿，抬腿踢了她一脚，“那是节目需要，云舒姑姑有自己的事要忙，我去烦她干嘛。”


    “哼，你就嘴硬吧。”景云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根棒棒糖剥开叼着，“哎说来也奇怪，一般双胞胎分化都会是单一性征，你当时分化成omega的时候，我还有点难过呢。零零一直追着姑姑跑，我要是连alpha都不是，她肯定理都不理我……”


    景星丢下望远镜，坐到她身边，从她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边吃边补刀，“你是alpha，但不是零零喜欢的alpha。”


    这话景云听不得，“她迟早会知道我的好！”


    景星挑眉，“比如？”


    景云憋了半天吼出一句，“我比姑姑年轻啊！”


    撸起袖子展示胳膊上的肌肉，景云抬抬下巴，“身体就是最好的本钱！”


    景星摇头，叹息，“好蠢，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妹妹。”


    “纪景星！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吗？！”


    ……


    凌晨，纪溪望着怀里沉沉睡去的程诺，眼里笑意愈深。


    今夜女人格外热情，即使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在纪溪吻下来时，还是会强撑着回应她，将喉间的呜咽喘息都嚼碎。


    纪溪虽然想要了解程诺的一切，但和程诺不同，她的掌控欲并没有那么强烈。


    至少不会因为管束对方的花销就能高兴成这样。


    手指划过脸颊，纪溪轻嗅着她的身上的香味，低笑着，“宝宝，你好容易满足啊……”


    程诺总说她要得很多，但在纪溪看来，只要给她一点点好处，她就能开心好久。


    真的……特别好哄。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国度。


    地下赌场狭小的酒窖里血味混着威士忌的味道弥漫开，女人咬着牙把腹部的子弹取出，掏出一颗药塞进嘴里咽下，脸色稍缓。


    还没等药效发作，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盛青山握紧枪，手臂因为长时间战斗隐隐发颤。


    她大概等不到救援。


    随着脚步声逼近，盛青山脑海一片清明。


    在对方破门而入前，盛青山把军用智脑里唯一一张和任务无关的照片删除。


    下一刻，枪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