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降将末路,成都新主

作品:《一箭一功,我用匈奴人头铺路

    夕阳的余晖,将绵竹的河谷染成了一片凝固的血色。


    严颜的尸身,还保持着横剑自刎的姿势,倒在两军阵前。


    他身下的土地,已经被温热的鲜血浸透,那双至死都未曾闭上的眼睛,依旧望着成都的方向,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眷恋。


    赵云默默地站在尸身前,良久,他脱下自己的银色披风,轻轻地盖在了这位值得尊敬的对手身上。


    “厚葬。”他只说了两个字,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身后的夏侯兰立刻会意,招来几名亲兵,小心翼翼地将严颜的尸体抬了下去。


    战场上的喊杀声已经平息,取而代代的是伤兵的呻吟与降卒的哭泣。


    五万蜀军,在龙骧军与内应的联合绞杀下一触即溃。


    战死的不过数千,投降的却黑压压跪了满地,一眼望不到头。


    张松和法正从山林中策马而出,他们身上的衣甲还沾着血迹,脸上却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赵将军神威,我等佩服!”张松远远地便拱手大笑。


    赵云没有看他,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跪满山谷的降卒。


    这些士兵脸上满是茫然与恐惧,他们刚刚还是一方强军,转眼间就成了任人宰割的俘虏。


    “陆参谋,这些人,如何处置?”赵云问道。


    陆逊从他身后走出,目光平静地扫过那数万降卒,开口道:“杀之不祥,收编亦是累赘。蜀中初定,人心不稳,不宜再添杀戮。”


    他转向张松和法正:“二位大人,还要劳烦你们一件事。从降卒中,挑选出原籍是成都左近的士卒,每人发足三月粮饷,当场遣散,让他们回家。”


    张松一愣:“遣散?赵将军,这些人都是精壮,若是放虎归山……”


    “他们不是虎,只是一群想回家的羊。”陆逊打断了他。


    “让他们回去,告诉城里的每一个人,陛下只要蜀中的土地,不要蜀人的性命。告诉他们,凡主动放下武器者,皆可活命,皆可回家与亲人团聚。”


    法正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瞬间明白了陆逊的用意。


    这是攻心。


    比任何攻城器械都更可怕的攻心之计。


    一个时辰后,数千名领到粮饷的蜀军降卒,带着一种恍如隔世的表情,丢掉了兵器,疯了一般地向着成都的方向跑去。


    他们要将这个消息,带给城里每一个还在负隅顽抗的亲人。


    兵临城下。


    赵云的三万大军,兵不血刃地来到了成都城外。


    只是这一次,城门之上,再也没有了严颜那样的守将。


    城门大开,以刘璋为首的蜀中百官,身着素服,战战兢兢地跪在城门之外,迎接他们的新主人。


    刘璋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声音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罪臣刘璋,恭迎王师。愿献上益州图册、府库钱粮,只求陛下、求将军,能保全我宗族上下,数百口人的性命。”


    赵云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蜀中曾经的统治者,眼神里没有鄙夷,也没有同情,只有一片漠然。


    他没有说话,只是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陆逊从他身后策马而出,翻身下马,亲自扶起了刘璋。


    “刘州牧不必如此。”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的笑容。


    “陛下仁德,早已下旨。州牧既是主动归降,便是我大武的功臣。陛下已在临安,为您备下了一座侯府,封您为安乐侯,食邑万户,此后可于临安,颐养天年,再不必理会这俗世的纷争。”


    安乐侯。


    刘璋听到这三个字,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竟能得如此厚待,连忙叩首谢恩:“罪臣,谢陛下天恩!”


    他身后的蜀中旧臣,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不少人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这位新主子,似乎也并非传说中那般残暴。


    然而,张松和法正,心却猛地沉了下去。


    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刘璋这个废物,都能封侯,那他们这两个首功之臣,又该是何等的封赏?


    蜀王?


    这个念头,让他们心中一阵火热。


    “张松、法正,上前听封。”陆逊的声音,再次响起。


    两人心头一跳,连忙整理衣冠,上前一步跪倒在地,神情激动满怀期待。


    陆逊展开手中那卷黄色的诏书,朗声念道:“益州别驾张松,军议校尉法正,深明大义,弃暗投明,为国家一统,立下不世之功,朕心甚慰。”


    听到这里,两人的头埋得更低了,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特擢升张松为光禄大夫,赐爵关内侯,即日启程,随安乐侯一同赴临安,入职中枢,为朕分忧。”


    “特擢升法正为御史中丞,赐爵关内侯,即日启程,随安乐侯一同赴临安,入职中枢,监察百官。”


    诏书念完,周围的蜀中旧臣,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光禄大夫,御史中丞,这可都是朝廷中枢的要职,而且还封了侯爵,当真是圣眷优渥一步登天。


    可跪在地上的张松和法正,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光禄大夫?御史中丞?


    听着是好听,可那都是虚职!


    没有半点实权!


    最重要的是,要他们离开蜀中去临安!


    这和他们预想的,封王拜相,总领蜀中军政,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哪里是封赏,这分明是剥夺了他们的一切,将他们变成两只关在京城笼子里的金丝雀!


    “这……陆校尉,是不是搞错了?”张松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陆逊。


    法正没有说话,但他的手已经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陆逊收起诏书,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但那笑意,却怎么也到不了眼底。


    “张大人,法大人,这是陛下的亲笔诏书,岂会有错?”


    他走上前,将两人扶起,凑到他们耳边,用只有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二位大人都是聪明人,应该明白陛下的苦心。”


    “蜀中刚刚平定,百废待兴,需要的是稳定。二位大人在蜀中威望太高,若继续留在此地,恐令新任的州牧,束手束脚,难以施政。”


    “陛下将二位调入中枢,委以重任,正是对二位最大的信任与保护。从此天子脚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岂不比在这偏远之地,当一个土皇帝,要好得多?”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但听在张松和法正的耳朵里,却如同九幽寒冰。


    信任?保护?


    这分明是警告,是威胁!


    他们看着陆逊那张年轻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他们这才明白,从始至终,自己都只是棋子。


    用完了就要被从棋盘上拿开。


    他们想反抗,可回头看看那三万黑甲铁骑,看看城头之上,那些已经换上了大武龙旗的士卒,他们心中最后一点不甘,也化为了深深的绝望。


    是啊,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反抗?


    “臣张松,领旨谢恩。”张松的嘴唇哆嗦着,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臣法正,领旨谢恩。”法正缓缓地松开了拳头,掌心一片血肉模糊。他深深地低下头,掩饰住眼中那无尽的怨毒与悔恨。


    他知道他们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们以为自己是与虎谋皮的猎人,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那头猛虎,用来引诱肥猪出栏的,两声犬吠而已。


    陆逊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转身面向成都城,声音陡然提高充满了威严。


    “传陛下旨意!”


    “益州自今日起,更名为益省。设总督一人,总领全省军政民务。”


    “任命原龙骧军总参谋部作战科科长,陆逊,为益省首任总督,即刻上任!”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像个文弱书生的年轻人身上。


    他才是这场大戏,真正的赢家。


    张松和法正更是浑身一震,用一种见鬼般的眼神看着陆逊。他们终于明白,王战许诺的那个能将蓝图变为现实的人,自始至终都不是他们。


    陆逊走到两人面前,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不带任何伪饰的,真诚的笑容。


    “二位大人,一路顺风。”


    “临走之前,晚生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法正的声音沙哑。


    陆逊指了指城内,淡淡地说道:“城里那些世家豪族,前几日为了抵抗王师,可是捐了不少钱粮。他们的府库,想必都还充盈得很。”


    “新法推行,百废待兴,处处都要用钱。还请二位大人,在离开之前,再去拜访一下这些同僚故旧,劝他们为国分忧,主动将家产献出,以充实省库。”


    “我想以二位大人的面子,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