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尘埃落定?

作品:《一箭一功,我用匈奴人头铺路

    帅帐之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魏琛那句癫狂的嘶吼还在梁柱间回荡,每一个字都透着狗急跳墙的疯狂。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帅案之后,那个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的男人身上。


    魏云的脸隐藏在跳动的烛火阴影里,看不真切。


    他没有去看自己的义子,,他的目光落在了王战那两根依旧夹着剑锋的手指上。


    那两根手指稳如磐石,没有一丝颤抖。


    指节上甚至连一道白印都没有,仿佛那淬铁的剑锋,不过是一根无力的稻草。


    魏云的眼皮几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他缓缓地抬起手,做了一个往下压的动作。


    “都住手。”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股几乎要将帐篷掀翻的杀气和怒意,如同潮水般退去,被他收敛得干干净净。


    魏琛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握着剑的手一松,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整个人晃了晃,脸色惨白地看着魏云,嘴唇哆嗦着,还想再说些什么。


    “来人。”魏云没有给他机会。


    “卸去魏琛所有职衔、佩剑,打入军牢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此令一出,满帐皆惊。


    两名一直守在帐外的亲兵走了进来,他们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魏琛,又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魏云,没有丝毫犹豫,一左一右架住了魏琛的胳膊。


    “义父,义父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被冤枉的,你信他一个外人,不信我这个儿子吗?”魏琛彻底慌了,开始奋力挣扎,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魏云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他只是摆了摆手。


    亲兵不再客气,其中一人一记手刀砍在魏琛的后颈上,魏琛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拖了出去。


    直到魏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帐外,帐内的将领们才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看着主位上的魏云,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谁都知道魏琛是魏云一手带大的,名为义子,实则与亲生无异。


    可在这通敌叛国的铁证面前,魏云竟然没有丝毫的偏袒和犹豫,这份铁血手腕,让所有人心中发寒。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魏云环视众人,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此事我会亲自详查,一定会给枉死的弟兄们一个交代,也给我大魏的军法一个交代,都散了吧。”


    “遵命!”众将轰然应诺,如蒙大赦,纷纷退出了大帐。


    很快,偌大的中军帐里,只剩下了魏云和王战,以及还瘫在地上的哈撒。


    魏云走下帅台,亲手将那把属于魏琛的佩剑捡了起来,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剑身,剑鸣清越带着一股不祥的颤音。


    “让你见笑了。”魏云将剑收回鞘中,随手扔在一旁,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将军大义灭亲,末将敬佩。”王战躬身道。


    魏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他走到王战面前,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王战的手上。


    “你的手,没事吧?”


    “谢将军关心,皮肉之伤。”王战活动了一下手指,仿佛刚才夹住的不是利剑,而是一双筷子。


    魏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


    他知道,这绝非一句简单的皮肉之伤可以解释。


    这个年轻人身上藏着的秘密,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多得多。


    “草原上的事,你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跟我说一遍。”魏云指了指一旁的座位,自己则重新坐回了主位。


    王战没有隐瞒,将他们如何利用商人身份潜入,如何与匈奴游骑周旋,如何在灰狼部借力打力,如何斩杀图拉,又如何煽动那些被压迫的部落揭竿而起。


    最后又是如何将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变成了一支五千人的燎原之火,事无巨细地全盘托出。


    他讲得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别人的故事。


    但魏云却听得心潮起伏。


    他从王战平淡的叙述中,听出了步步为营的算计,听出了万丈悬崖边的豪赌,更听出了那种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可怕智谋。


    以十人之力撬动草原格局,让屠格后院起火自顾不暇。


    这已经不是一个勇字可以形容的了。


    这是帅才,是将才!


    魏云看着眼前的王战,心中生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有发现瑰宝的惊喜,有后生可畏的赞叹,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后怕和愧疚。


    若不是王战命大,若不是他智计过人,这样一员足以改变战局的良将,就要因为自己那个孽子的嫉妒和愚蠢,不明不白地死在草原上了。


    那将是他魏云,乃至整个大魏的损失。


    “游击校尉,官升三级,黄金百两,良马十匹。”魏云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封赏。


    “你觉得,够吗?”


    王战一愣,随即答道:“将军赏罚分明,末将不敢奢求。”


    “不够。”魏云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一张巨大的沙盘地图前。


    那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魏地和匈奴草原的各个部落与据点。


    “我大魏军制,校尉之上便是参将。但参将需统领一营兵马,你手下无人,这个位置暂时给不了你。”


    魏云的手指,在沙盘上缓缓划过,最终停留在一片空白的区域,那是在匈奴腹地和魏地边境之间的一片缓冲地带。


    “我给你一个承诺。”魏云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王战。


    “三个月,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组建一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部队,人数不限,兵源你自己想办法,可以是军中的精锐,也可以是你那些草原上的朋友,军械粮草我全力支持。”


    “三个月后,我要你像一把尖刀,插在这里。”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那片区域。


    “我要你成为屠格睡不着觉的噩梦,成为悬在他头顶上的屠刀!”


    “至于魏琛……”魏云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被决绝所取代。


    “他是我养大的,但更是大魏的罪人,我会给你,给所有死去的弟兄一个交代。”


    王战的心被这番话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能感受到魏云话语中的信任和那份沉甸甸的期许。


    “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王战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从主帐出来的时候,月已中天。


    张奎、李四他们九个,像九根望夫石一样戳在帐外,看到王战出来,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


    “老大,怎么样?将军怎么说?”


    “那姓魏的孙子,是不是已经砍了?”


    王战看着他们一张张急切的脸,笑了笑,把魏云的决定和封赏简单说了一遍。


    当听到魏琛被打入大牢,王战被破格提拔为游一击校尉,而他们也都官升百夫长时,这群刚刚还在刀口上舔血的汉子,一瞬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校尉?”张奎结结巴巴地看着王战,然后又看了看自己。


    “百……百夫长?我他娘的现在是百夫长了?”


    “砰!”


    孙大牛狠狠一拳砸在张奎胸口,咧着大嘴笑道:“你现在是张百夫长了,以后手底下管着一百号人呢!”


    “我操!”张奎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一把抱住王战,激动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嚎道:“老大,我们出人头地了,我们他娘的终于出人头地了!”


    “哈哈哈!”


    压抑了太久的兴奋和喜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九个汉子又笑又叫,引得周围巡逻的士兵纷纷侧目。


    那些目光,和他们回来时已经完全不同。


    如果说之前是好奇和怀疑,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了纯粹的敬佩和羡慕。


    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十夫长,在短短半个月内,搅动草原风云,逼得将军义子锒铛入狱,自己则一步登天成了校尉。


    这样的传奇,就在他们眼前活生生地发生了。


    从今天起,王战这个名字,注定要成为整个北境军营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一个真正的香饽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