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就是让她看到的。


    安然虽然也好奇刘珊为什么还是单身状态，但看两人关系这么亲密，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情况，关系肯定是不一般，所以才愿意讲点自己知道的事。


    要换作别人，她才不会透露半个字呢。


    与此同时，祁同伟并不知道那两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在聊些什么，他一回到省厅便没有多做停留，直接把车开去了车库里。


    “祁厅，这车开起来咋样？”昨天刚接班的孙师傅赶紧迎了上来。


    听说车修好是昨天晚上，结果因为轮班没能第一时间开上，他心里真是懊悔不已。


    “高速上跑得挺顺畅，不过这种车还得在各种路况下多测试几遍。”祁同伟把车停稳后，直接拉开车门走了下来，“一会儿武警和消防那边会派人过来，还得麻烦孙师傅配合一下。”


    “没问题，这事交给我！”孙师傅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辛苦了，钥匙给您，想开就开，但千万别开出去。”祁同伟知道老师傅的心思，干脆利落地把钥匙抛了过去。


    “成嘞！”孙师傅笑得满脸开花，眼角都挤成了一条缝。


    祁同伟回到办公室，换上一身整齐的警服，随后坐在办公椅上开始“观看”省委会议的现扬直播。


    “各位同志，咱们现在开会。”坐在主位上的沙瑞金环视了一圈与会人员，目光在空着的京州市委书记座位上略微停顿了一下，“为了开好今天的常委会，我做了些准备。”


    “到基层跑了几趟，做了一些调研。


    这段时间汉东省确实取得了不少成果，不管是体制内的反腐工作，还是对犯罪分子的严厉打击，这些方面我都得点个赞，特别是证法口这边。”


    沙瑞金一边说，一边看向坐在自己右手第一位的高育良，高育良露出一丝谦逊的笑容。


    “瑞金书记，这些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不过我也得向您和省委做个检讨，如果当初我们能更早一点行动，也不会发生大风厂一案中的‘九二八事件’，还闹到国外去，丢脸得很。”


    “育良书记，错是错，功是功，这不能混为一谈。”沙瑞金摆了摆手，“当然了，咱们汉东省这回在国际上确实丢了脸，也确实让人脸上无光，挺难堪的。”


    “但总的来说，汉东这段时间的反应还是积极的、正面的，这一点值得肯定。”


    “咱们汉东这么大，方方面面的事太多太杂，偶尔出点岔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这种丢脸丢到国际上去的事，有一次就够了。”


    “关于这件事，我做了些初步了解。


    据我掌握的情况，在京城，一个叫赵德汉的处长，就曾经不止一次接受过丁义珍的贿赂。”


    “可惜的是，这个人非常狡猾，在察觉到情况不对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最高检那边专门派人调查取证，据说这个人可能已经逃往国外。”


    “同志们啊，现在的这些贪官都很警觉，稍有风吹草动立马就跑。”


    “他们倒是跑了，可留下一堆烂摊子，全得我们来收拾。”


    “还好这一次事态发展还算平稳。”


    “丁义珍逃了、蔡成功逃了，赵德汉也逃了，但大风厂的问题总算得到了处理。”


    “虽然处理得并不完全理想，但从我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还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前汉东省京州市城市银行副行长欧阳菁的死亡，我觉得就非常不正常。”


    “尤其是那个行凶者赵东来，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宁愿断送自己的仕途，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会不会牵涉到境外势力？”


    面对这个问题，整个汉东省省委领导层都陷入了沉默。


    其实，在座的人都清楚，不仅大风厂的事不算大事，就连蔡成功的报复杀人、丁义珍的畏罪潜逃也算不上什么。


    这次汉东省真正掀起大波的根源，其实是赵东来开枪击毙欧阳菁这件事！


    其中牵涉的内容太过复杂，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引发巨大震动！


    对于赵东来的处理，祁同伟原本也曾考虑让他效仿蔡成功和丁义珍，在外网上搞一段举报视频，但转念一想，枪杀欧阳菁的性质比贪污受贿严重太多了。


    不管怎么说，赵东来毕竟是京州市公安局的一把手，而且还是副厅级干部。


    按理说他前途无量，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电话就动手杀了欧阳菁？


    最让高育良等人想不明白的是，就算他要处理欧阳菁，也完全可以先把她控制起来，再找些意外方式处理掉。


    毕竟赵东来是堂堂京州市公安局一把手，真要办点什么事，多的是人愿意替他动手。


    可他偏偏选择当扬开枪击毙欧阳菁，然后直接逃走。


    问题就来了，到底是什么情况能让这位堂堂京州市公安局局长，放弃大好前途沦为逃犯？


    具体原因没人能猜透，但大家都清楚，这里面牵涉的背景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也正是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这背后水太深，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重大后果，再加上赵东来是李达康的亲信下属，否则想扳倒达康书记还真不容易。


    但后来随着国家安全部门也介入调查，祁同伟才彻底打消了让赵东来在外网上传视频的念头，他可不想因此引起中央高层的注意，那实在太危险，也太不值得。


    当沙瑞金召集高育良等人开常委会的时候，季昌明则带着侯亮平来到了汉东省人民检察院。


    一路上两人闲聊几句，彼此也算有了初步了解。


    等车子停稳后，两人下了车。


    “季检察长，沙书记刚才说的那个团伙、山头，到底是什么意思？”侯亮平问道。


    “这些以后我慢慢跟你说。”季昌明笑着答道，“这几年来，我们汉东的干部队伍确实变得有些复杂，小圈子、小团体的现象的确存在。”


    “说句不太中听的话，这样的情况不仅存在于干部队伍里，就算在工厂车间、学校课堂，不也差不多嘛。”


    “那您自己又算哪一派呢？”侯亮平笑着问。


    “我嘛，无派无系，反倒落得清静。”季昌明笑了笑，接着说道：“所以嘛，也没人把我当回事。”


    “好啊。”侯亮平忍不住笑了，“那要不要，咱俩搭个伙？”


    “你？”季昌明停住脚步，望着他意味深长地说：“你不是已经归了汉大系了吗？你已经是汉大帮的人了。”


    “我这才刚到汉东，就成了汉大帮的了？”侯亮平惊讶地问。


    “我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汉东大学证法系毕业的？”季昌明反问。


    “嗯。”侯亮平点头。


    “那高育良书记是不是你以前的老师？”季昌明又问。


    “我和陈海、祁同伟，都是汉东大学证法系出来的。”侯亮平答道：“当年高育良还是我们的系主任。”


    “这就对了。”季昌明示意他继续往前走，“咱们汉东证法系统里，各个关键岗位的负责人，基本上都是你们证法系出身。”


    “哟，咱们汉东大学这么牛啊？”侯亮平笑着说。


    “就是这么牛。”季昌明点头，“其他学校，别的证法专业出来的，可没有你们汉大证法系的吃得开。”


    “所以，外面就传出了些议论。


    说当年蒋委员长办了个黄埔军校，搞出了个黄埔系。


    如今高育良书记，也带出了个汉大帮。”


    “这么说，我得赶紧去拜访下我的老师……去打个招呼了？”侯亮平笑道。


    “呵……去不去是你的事，我可不管。”季昌明笑道：“另外还有一个派系，叫秘书帮。


    以前是京州市委书记李达康领头，他早年是咱们省老书记赵立春的秘书。”


    “我在北京也听说，赵立春书记向中央推荐的是高育良，没提过李达康。”


    “这话我也听说过。”季昌明点了点头，“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为什么？是因为沙瑞金书记来了？”侯亮平追问。


    “既是也不是。”季昌明说道：“相信你来之前也做过了解，几个月前咱们汉东出了一件事，因为一桩报复性杀人案，把脸都丢到国外去了。”


    “随后又接连爆出了几起大案要案，直接被中央点名批评。


    最后高育良书记和省委班子一道出手，开始整顿干部队伍。”


    “李达康因为牵扯到这些案子被停职查办，他的秘书帮也被查得七零八落。”


    “那汉大帮呢？”侯亮平继续问。


    “汉大帮也没能幸免。”季昌明缓缓说道。


    “也被查了吗？而且查得很严？”侯亮平有些惊讶。


    “是的，估计查得一塌糊涂。”季昌明说，“不过……”


    “不过怎样？”侯亮平立刻追问。


    “不过除了少数问题比较严重的被依法判刑之外，大多数人也就开了。”季昌明说道，“虽然官职没了，D籍也被开除了，但至少不用坐牢，对他们来说，也算是松了口气吧。”


    “原来是这样。”侯亮平其实并不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