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真正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却寥寥无几。


    最多也只是看到省里各级正府发布了一些人事调整的通知，了解一点风吹草动而已。


    倒是省公安厅这边，在一部接一部由专业人士拍摄的宣传短片上线之后，掀起了一阵不小的热度。


    特别是那部《一部被刷下去的古惑仔公益短片》，更是在年轻人群体中掀起了不小的关注度。


    此外，有关禁毒、消防、交通安全等主题的宣传短片，也都纷纷摆脱了以往那种刻板的正经风格，要么走温情动人的情感路线，要么采用幽默活泼的表现方式，也赢得了大量年轻人的喜爱和点赞。


    当然，肯定有些年纪大的人会觉得这些视频太不庄重，但广大民众的热情反响，以及网络上几乎一边倒的好评声，已经足够让这群老派人物闭嘴了。


    伴随着这些在网络上广泛传播的宣传短片一起热起来的，还有汉东省正在进行的集中整治行动。


    每起案件，无论大小，都会尽量做到公开、公平~、公正。


    之所以说尽量而不是百分之百做到，这里面的一些门道……明白的人自然明白。


    反正这段时间里，省公安厅宣传部门忙得不可开交，不仅忙着发布各种信息，还要处理各类视频内容以及网友通过网络提交的大量举报线索，最后只能实行三班轮岗制才能应付过来。


    作为一把手的祁同伟当然不会亏待自己的下属，除了奖金、加班补贴、各种补助之外，省公安厅的食堂也是全天候供应餐食，甚至还提供了点餐服务，不过需要提前一天下单，这样厨房方面才能准备相应的食材。


    不仅如此，考虑到年轻干警们的口味偏好，食堂还专门购置了一套奶茶制作设备和相关原料，一些动手能力强的同事，直接在厅里体验了一把经营奶茶店的乐趣。


    在这次集中整治过程中，“黄”和“赌”这两类违法情况的打击力度相对轻一些。


    对涉及“黄”的行为主要是处以罚款，并向其家属及其所在单位进行通报；而对涉赌行为，则根据情节轻重分别给予罚款或拘留处理，情节特别严重的则会从快、从严、从重地进行刑事起诉和判罚。


    至于涉黑和涉毒这两类犯罪行为，则显然更为严厉。


    单纯的涉黑案件还好办，虽说也有一些持枪嫌犯，在武警部队的配合下，这些敢于顽抗的歹徒基本都被当扬击毙。


    如果是平时时期，这类现扬击毙的情况肯定是需要详细调查的，但这是整顿期，你这个时候还敢跳出来闹事，还敢持械对抗，不打你打谁？


    最危险的当属涉毒犯罪，这帮干这行的根本就不是人，一点人性都没有。


    别说是警察了，就算是亲爹妈动起手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面对这类人员，祁同伟的态度一向明确：能抓就抓，不能抓就地正法。


    案件可以慢慢查，但一切都要以保护我们同志的安全为前提。


    这段时间里，祁同伟并没有急于去找陈岩石的麻烦。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放任不管，而是利用星灵系统入侵了汉东省检察院的数据平台，持续查找并比对陈岩石曾经经办过的所有案件，尤其是他在大风厂改制过程中的具体操作，还专门安排人深入到大风厂职中内部开展调查。


    当然，祁同伟绝不会蠢到亲自出面查案，而是将任务交给刚刚升任京州市公安局副局长的程度去执行。


    对方自然也不会亲自出面，他那位表弟常成虎如今早已不做拆迁生意，转而成立了一家名为“京泰格”的商务信息咨询有限公司，其实就是“京州老虎”的意思。


    这家公司表面上看，经营项目一个比一个高端，听起来都挺上档次，实际上干的还是私人调查、专业讨债、抵押贷款之类的活计。


    毕竟国内不允许私人侦探合法存在，要是开财务公司，常成虎又没那个实力。


    这家所谓的商务信息咨询公司也并不真正做其他业务，专为程度服务，而程度，说到底，又是为祁同伟效力的。


    这些业务往往通过网络由一家港岛公司下达给常成虎，再通过线上完成资金往来。


    不得不说，像常成虎这样的人，正经生意做不好，干些灰色地带的事倒是得心应手。


    这不，没过多久他就混进了大风厂职工内部，还建了个“大风厂维权群”，打着防止再出现类似蔡成功私自抵押职工股权的理由，把大家都拉进了群。


    有了这个群，想打听点消息就方便多了。


    再加上金钱收买、挑拨关系，还真让他挖出了一些有用的情报。


    倒不是说陈岩石贪污受贿，这方面还真找不出什么问题。


    但他这个人性格顽固，看人特别讲眼缘。


    说白了就是，顺眼的人就算有问题，他也觉得不是大事。


    比如蔡成功，把职工的股权都抵押出去了，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甚至和丁义珍合伙搞煤矿公司，可陈岩石嘴里居然还说“他人不坏，就是爱财。”


    就这样，一番调查下来，祁同伟发现，那个与陈岩石走得挺近的大风厂工会主席郑西坡，居然有多次贪污行为。


    按理说工会主席应该是站在工人这边的，在原剧情中，郑西坡表面上看起来也的确如此，但实际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没想到郑西坡和蔡成功早就勾搭上了，难怪蔡成功出事后他会替对方说话，还有那次分给烧伤工人的10万块钱，账目也对不上。”


    “我记得原剧情中，郑西坡去医院给伤员发钱时，给王文革等两位重伤员各发了8000元，其他工人每人2000元。”


    “‘三一六’事件一共造成38人烧伤，那两个重伤员总共发了16000元，剩下的36人每人2000，总共是72000元，加起来总共才发了88000元，剩下的钱去哪了？”


    很明显，郑西坡不至于连这点账都算不清，剩下的钱，大概率是揣进了自己腰包。


    那么问题来了，这种事在他担任大风厂工会主席期间，真的只是发生过这么一次吗？


    大风厂的财务人员道出了实情，这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每年郑西坡都会暗地里从蔡成功那里拿到一笔好处费。


    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让郑西坡稳住厂里的工人，使他们继续为蔡成功效力。


    “难怪在领取了安置补偿后，钱已经到手，也算对大风厂的员工有个交代了，可郑西坡偏偏还要另起炉灶搞个新厂子，原来是想借机取代蔡成功。”


    “不得不承认，群众中确实藏龙卧虎，一个小小的工会主席，仅仅巧妙借助了陈岩石的影响力，就抓住了机会，完成了由普通职工向企业老板的转变。”


    “甚至连李达康都得给他办事，还安排他父子二人担任大风服饰集团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把原本属于大家的企业变成了自家产业。”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你现在儿子天天在家养病，大风厂那边也没有忽视工人的权益，你作为父亲不好好工作，竟然还在惹是生非，还想动我？”


    当天，就有好几封关于郑西坡的举报信送到了陈岩石手里。


    “老头子，这又是哪来的举报信？还有完没完？”王馥真有些不满地说。


    “别提了，这次居然有人匿名举报小郑。”陈岩石看完信后摘下眼镜说道：“我对小郑这个人还是了解的，他不是那种人，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老头子，老话讲得好，无风不起浪。”王馥真提醒了一句：“之前你还说蔡成功人不坏，结果现在呢？连人都敢做了！”


    “这件事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蔡成功确实有点贪财，但要说他会杀人，我是不信的。”陈岩石摇了摇头，“可惜我现在退休了，说话也不顶用了，要不然……”


    “要不然又能怎样？你也知道自己已经退休了，我看你就别再操心这些事了。”王馥真略带抱怨地说：“看看现在汉东省闹成什么样子了？连脸都丢到国外去了。”


    ……


    “丢脸也不能怪人家蔡成功，人家受了委屈，难道还不允许人家在网上讨个公道吗？”陈岩石辩解道：“再说，如果汉东省真的没问题，又怎么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照你这么说，受点委屈就可以随意报复、甚至纵火烧人？”王馥真比她老伴明白得多，“还有汉东省，全国就你省有问题？怎么别的省份就没这么丢人？”


    “那是因为他们喜欢……”陈岩石越说越生气，随即一摆手，“算了算了，跟你讲不清楚，我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小郑的情况吧。”


    “陈老您找我？”


    “小郑啊，我想问一下你，你在担任大风厂工会主席期间，有没有做出过不正当的行为？”


    “陈老，您可是我的老领导，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我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如果我不了解你的品行，我也不会特意打这通电话。”


    “陈老，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告我的状？”


    “确实有这回事，不过我认为这背后肯定有小人在搞鬼，想给你穿小鞋。”


    “陈老，您能这么信任我，就算受再大的委屈也值得了！”


    “对了，你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都好，就是整个人有点恍惚，不哭也不闹，也不怎么说话，唉……”


    “只要人平安，慢慢调理就好，有什么难处随时找我。”


    “谢谢陈老，太感谢您了！”


    “跟我还这么见外干嘛，就这样吧。”


    听着从星灵那边打探到的通话内容，又看了看手头已经初步整理出的证据，祁同伟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破案全凭主观判断，完全跟着感觉走，真是人民信赖的好检C长啊！”


    就在这时，祁同伟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高育良的来电。


    “育良书记。”


    “同伟，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等祁同伟赶到时，发现这位名义上的老师脸色阴沉得很。


    “老师，出什么状况了？”祁同伟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