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气息几乎占据了商阙所有的感官。


    当那几条身染鲜血，眼神狂热的人鱼出现在洛娇面前时，商阙的精神力被调动到极致。


    身体细微的距离，护在洛娇的前方。


    “王！”


    而这些人鱼根本没看商阙，朝着洛娇的方向跪拜下去。


    “您来接我们了。”


    蓝发人鱼殳（shū）蒙腼腆笑开，精致的五官在鲜血的衬托下，愈发俊美邪肆。


    那双与发色如出一辙的眼眸中有着舍弃一切的信仰。


    他瞳孔因极致的兴奋而放大，呼吸加速，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颤抖，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洛娇。


    他们人鱼的王。


    每一头人鱼，表情都是同样的疯狂。


    那种焚尽一切的极致信仰，放在商阙眼里很熟悉。


    帝国的人民，便是这样看着他的。


    在这些人鱼眼里，乖乖的存在，就是唯一的曙光。


    “起来吧。”


    洛娇张开手掌，温暖的水流环绕在人鱼身上，为他们洗去所有污垢。


    来自洛娇赐予的力量，让人鱼身上的伤势基本上复原了。


    剩下的那点，微不足道。


    他们用尾巴撑起上身，尾鳍却不自觉朝着洛娇的方向勾过去。


    人鱼的精神力网络在高效运行。


    那一声声“王”的呐喊，嘶哑而亢奋。


    “王，里面的人都死了。”


    殳蒙咧开嘴露出满嘴的尖牙。


    面对商阙的警惕，殳蒙又恢复了干净的笑容，只是那蔚蓝瞳孔的下方，却藏匿着和深海一样危险。


    赤裸裸的敌意，商阙能感知到。


    但他只是淡淡点头，而后跟在洛娇的身后往里面走去。


    如殳蒙所说，这里没有活口。


    地上躺满了尸体。


    人鱼们害怕洛娇踩在那些尸体上，自发的在前方引路，同时用鱼尾将尸体扔开。


    铺满地面的血迹，被他们用精神力卷起。


    召来的水流将地面冲刷干净。


    片刻功夫，恢复如新，唯独空气中那经久不散的血气，在诉说着这些人鱼曾展开的屠杀。


    而当那些实验资料全部展现在人类面前时，他们便该知晓，人鱼采取的任何行动，都是应当的。


    那些资料被解锁后，随意一眼看到的都是关于人鱼惨无人道的实验记录。


    根据记载，这里总共抓捕了近一百条人鱼，而如今活下来的不到十个。


    他们拱卫在洛娇的身边。


    有些人鱼见洛娇对那些资料看的仔细，还会主动介绍。


    哪怕资料中那个被切开又缝合高达几十次的人鱼，是她本身。


    对于人鱼而言，力量在，伤口总能愈合。


    现在更重要的是守着他们的王。


    他们的血脉因眼前独一无二的王而沸腾，古老的力量伴随着人鱼的歌谣，改造着他们的身体。


    人鱼的未来，即将改变。


    哪怕在陆地上，他们也将不再任人宰割。


    资料一时半会看不完，洛娇着重搜索洛莎的消息。


    打开才发现，洛莎被财团的人抓到这里后，本该也进行实验的，但不知为何，又被人带走了。


    最终的去向在菲尔星，那里属于银月帝国的前线。


    洛娇没记错的话，商阙当初精神力受损，便是在攻打菲尔星时造成的。


    “陛下。”


    通过光脑，同样在检索资料的乜塔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他顾不得其余人鱼在场便开口了。


    商阙手指动了动，一份关于精神力的研究的资料映入眼帘。


    这份研究，分为两个方向，一个是利用人鱼的基因去抑制精神力暴动，而里面最常出现的例子，就是他本人。


    这点商阙能够接受。


    自从他精神力暴动后，整个帝国中，想要找到办法解决问题的研究所不下百数。


    让商阙关注的是另外一个方向。


    “利用人鱼的基因，来引导操控高阶精神力战士。”


    简而言之，他们想从人鱼身上获取一种特殊物质，精神力等级越高的人，对这种物质越敏感，需求也越大。


    一旦沾染一点，就会不自觉的上瘾。


    久而久之，高阶战士就会被其操控成为傀儡。


    这是精神毒品。


    亦是被帝国禁止的研究之一。


    当商阙的名字三番两次出现在这份研究中时，便能知晓，他们最大的目标，就是商阙。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乜塔怒不可遏。


    陛下是帝国最伟大的星辰，如今帝国所有荣誉都因陛下而存在。


    可这些人，竟然将陛下视作傀儡来摆弄操控。


    “这是死罪！”


    “陛下，属下请求带领军团踏平拉吉马加财团。”


    这里面的资料一旦公布出去，怕是会引起民众的恐慌。


    谁希望变成谁的傀儡呢。


    “还不够。”


    商阙坐在椅子上，将洛娇抱在怀中，一手撑着下巴，铁灰色的瞳孔中寒光凛冽。


    还是那句话，一个大型财团下属投资太多。


    多到随时随地能将深海研究所完美切割出去，而这里的证据真正能够指向拉吉马加财团的，几乎没有。


    看得出，这里的人很小心，借此对拉吉马加发动攻击，不会有太多的收获，到时候财团再卖惨一波，这件事情就会过去。


    既然要动，就不能让对方翻身。


    “先让人去调查近十年拉吉马加财团的所有动向，记得，要隐秘。”


    商阙想了想，吩咐着乜塔。


    把控诸多行业的财团，当然要从根部开始挖。


    对方既然向禁忌伸手了，那真正犯禁的次数恐怕更多。


    只要找到其中一部分，就能坐稳罪名。


    “要帮忙吗？”


    后续商阙和乜塔商量了很多，途中洛娇没有插手。


    直到通话关闭后，洛娇才问出口。


    她的手指穿梭在商阙的短发上，大拇指在他的眼尾微微摩擦着，将那麦色的肌肤压出浅浅的红。


    那双幽深如潭的眸子，看向她时，便是春水潺潺。


    “乖乖愿意帮忙，这是我的荣幸。”


    商阙握住洛娇的手腕。


    温热的掌心摩擦着洛娇的腕骨，哪怕没有用力，那份暧昧也伴随着肌肤流窜在洛娇的身体上。


    洛娇勾住商阙的后颈，笑着吻上了商阙的唇。


    商阙的薄唇带着好闻的木质香。


    这个吻，让商阙猝不及防，在他想要掌控主动权时，人鱼却微微睁眼，竖瞳将商阙牢牢锁定。


    精神力攀附在他的后背，阻止他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