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塞尔星。


    洛娇到达后，闻到的是沙漠的气味。


    拉塞尔是一颗边缘行星，其中沙漠占据了星球大半的面积，剩下的那些面积中，海洋只占百分之十。


    风吹过时，散发出矿物与衰亡的气息。


    干燥而粗糙，是人鱼最讨厌的环境。


    头顶的烈日炙烤着大地，这里的温度让洛娇那映照翠绿山峦的眼眸中，透露出明晃晃的厌恶。


    一柄伞撑在洛娇头顶上。


    属于商阙的精神力化作结实的屏障，将洛娇笼罩，隔绝了外面的沙砾。


    商阙是带着洛娇秘密来到这里的，没有造成轰动。


    而在踏入这颗星球的刹那，洛娇的感知便和整个拉塞尔建立了联系。


    在这里，有着姐姐洛莎残留的气味。


    但洛莎不在这里。


    “我们去这里。”


    洛娇将光脑的地图打开在商阙面前。


    她指向的一个地方，处于拉塞尔沙漠的最深处。


    那里荒无人烟，又被称作死亡之海。


    就算是拉塞尔最厉害的人类，也不愿意前往那里。


    听说那里存在很多可怕的怪物。


    商阙不惧。


    “我开船带你去。”


    带着洛娇上了载人的小型飞船后，商阙没耽误，一路向目的地而去。


    隔着玻璃，洛娇看着下方那些仿佛和黄色岩石融为一体的建筑，以及脑海中，一些人鱼凄厉的惨叫。


    眉眼沉沉。


    商阙使用的飞船，技术都是最先进的，速度让拉塞尔本地的那些飞船望尘莫及。


    奇怪的是，在城市上空飞过时，最多引起一些视线关注。


    在进入沙漠，尤其是在靠近中心后，飞船雷达上反而扫出很多小型的护卫队。


    他们装备的武器，有一些是不该出现在普通公民手里的。


    应该是私人护卫队。


    商阙将飞船开启隐身模式后，看着乜塔发来的情报。


    这个边缘星球，在商阙将其打下来后，因为这里挖掘不出足够的资源，便没被他关注过。


    这里算不上荒废的行星。


    帝国驻守，公民也处于帝国的保护下，这种超出公民权能的护卫队，不该出现。


    “陛下，查清了，这支护卫队来自深海生物研究所，而这座研究所是拉吉马加财团所属。”


    乜塔打来通讯。


    星际的财团，是一些超级势力的集合体，受帝国管制。


    以商阙的权限，可以调阅帝国所有财团的信息。


    那头乜塔已经将财团资料整理好发送过来了。


    洛娇靠在商阙的怀中，翻看着资料。


    那头，乜塔的眼帘垂落着，不敢看那和陛下重叠的貌美人鱼。


    只是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面对这样美丽的人鱼，何人能够不生出私心呢。


    “深海生物研究所的主旨，就是研究深海物种，这些年试验结果颇丰，在群众的中的名声也不错。”


    “而在明面上调查到的那些中，深海不曾碰触人鱼实验。”


    不止如此。


    深海明面上的研究所登记并不在拉塞尔星，而是在帝凯星。


    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却看到了深海的护卫队，要说没有猫腻谁都不信。


    “关于死亡之海传说，属下查到当初也是人为散布出去的。”


    为的，自然是让普通人远离沙漠中心。


    拉塞尔作为一个人类数量极少的边缘星球，本就适合来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人鱼实验是明面禁止的。


    一旦发现，不管对方背后是什么势力，都会受到帝国法律严惩。


    那些势力再大，也大不过银月帝国，更大不过商阙。


    他们这些年隐藏的很好。


    说这话的乜塔抬眼看向商阙，察觉到对方眼里若有所思后，视线不经意划过洛娇的容颜，再度垂首。


    乜塔的意思是，深海可能在背地里进行禁忌实验。


    一个小小的研究所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敢触犯帝国律法，至于它是谁在背后支持也就很明显了。


    作为银月帝国第二的财团，拉吉马加财团旗下有无数的实验。


    影响力很大。


    在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去问责，对方也能推卸责任。


    甚至于，找一个替死鬼出来给大众一个交代。


    一旦无法抓住痛点进行致命一击，给了对方反应时间后，后续的证据就更难搜寻了。


    商阙清楚这点。


    因此，他没有现在下令将拉吉马加财团如何。


    “乖乖，到了。”


    飞船停靠在沙漠的一处。


    两人这会居于高空中，没有直接降落。


    以商阙的判断，这里部署的守卫不少，实力更是不差，想要悄无声息靠近很难。


    他怕打草惊蛇。


    “陛下，需要属下调军团过来吗？”


    乜塔恭敬询问。


    麻烦也只是相对而言。


    九大军团是完全忠诚于帝国的势力，随便一个军团，都能灭了财团几百次。


    一旦军团降临在拉塞尔，这里有什么势力都会被踏平。


    但以军团的体量，调动时造成的动静很容易被发现。


    说不定对方会提前毁灭证据。


    乜塔只是提议。


    想要静默潜入的话也能做到，但需要时间去准备。


    “不用。”


    回答乜塔的是洛娇。


    她走到飞船边缘，看着下方那些隐藏在沙漠中的守卫。


    “捂住耳朵。”


    这话是洛娇对商阙说的。


    洛娇的卷发被盘起，留下几缕搭在雪脖上。


    为了方便行动，洛娇身上的鲛纱是衬衫和长裤的形态，黑白的配色，和商阙的作战服如出一辙。


    “好。”


    商阙不疑有他，听话的捂住耳朵后，还用精神力将听力封闭住。


    洛娇笑着摸了摸商阙的脸颊，似在奖励。


    而后她重新看向下方，樱花般的唇瓣张开，来自深海的歌谣，在沙漠上空回响。


    那声音并非通过耳朵传入，而是直接钻入骨髓，在血液里掀起酥麻的浪潮，让人心甘情愿地放弃所有理智。


    当歌声降临那一刻，下方那些守卫身体开始抽搐，却没发出任何声响。


    声音如同月光纺成的丝线，无形却坚韧，将听者的灵魂从躯体中温柔地剥离，引向绝望的深海。


    光脑的通话还在保持。


    明明不在现场，可通过光脑传来的声音，乜塔在这一刻，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对着洛娇跪拜的冲动。


    他抬着头，痴迷看向洛娇的背影。


    里面的爱恋凝成实质。


    他是卑微的守望者。